夜色凝重,刑讯室里静悄悄的。
男人被吊着手臂,双手被锁链悬空挂着,近乎狼狈低头,血液氤氲模糊了整张脸。
很安静。
只能听到秦烬骁低低的压抑喘息声。
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拧着锋利的眉,近乎闭不上双眸,抽搐的刺痛与冰冷渗透入骨髓,已然分不清流了多少血。
秦烬骁的喉头干涩地紧,恍惚之间睁开双眸——
“嘎吱”一声,刑讯室的门被推开,少年发尾略微凌乱的头钻进来。
他对上了秦烬骁骤然紧缩的瞳孔,扯了扯唇角,嗓音压低。
“嘿bro,我来看你了。”
秦烬骁干涩的薄唇嗫嚅了一下,被凝固的血液黏腻在额头的发丝遮住了他略微晦暗的眉眼,在锋利的眉骨下打下一层影子。
池瑜小心翼翼关上门,寂静的房间中只剩下他踮起脚尖走路的靴子声,他在昏暗的光亮下,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小蝙蝠。
小度钻出来的时候机械屏就已经散发着白光,他扑闪着翅膀,堪堪在昏暗的刑讯室里照亮了二人。
秦烬骁的眉眼很沉,似是不知道说什么,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疯了?”
喻兰主管刑讯室,怎么会任由人在半夜偷溜进来。
池瑜自顾自地又开始在兜里掏,似是看出了男人的疑虑,他一边掏一边低声解释道,“借用一下喻兰的钥匙而已,你别告状——”
“而且老大说过,男人要忠义,我答应了你会来看你,就是会来看你……”
秦烬骁似是想到了那三天一墙之隔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离开的时候近乎施舍糊弄的承诺,突然扯起唇角,冷嗤一声。
他压抑的一声,“滚——”还没说出口,耳边便传来池瑜略微肆意上扬的嗓音。
“锵锵——”
池瑜从兜里掏出来一支雪茄,递到他面前。
少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雪茄,宛若献宝一般,旁边扑腾着翅膀的小蝙蝠的光亮照在池瑜的侧脸上,勾勒出少年俊帅又带着些许稚嫩的面容,略微下垂的狗狗眼在光亮下湿漉漉的。
秦烬骁的瞳孔收缩,怔然看着他举到自己面前的那支雪茄。
……雪茄。
只是怔然一瞬,男人眯起双眸,看向那张表里不一的俊脸。
隔着一堵墙的时候总是喋喋不休、夸沉戾的话能说一箩筐不带重样。
原来现在正面瞧着他,嚣张说话的时候,湿红的舌尖会伴随着冷白的虎牙犬牙显现,耳垂上还带着自己的黑曜石耳钉……却依旧很烦人。
“……不需要,滚。”
男人的尾音倦然嘶哑,低声道着,随后闭目养神,摆明了让他滚。
池瑜挑了挑眉尖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他直接大大咧咧盘腿坐在地上,熟练地剪茄、点燃雪茄,似是想故作深沉吸一口,但他不怎么喜欢抽烟的味道,移开了手,又还是压低了嗓音开口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秦……骁烬。”
说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还诡异地卡壳了一下。
又反了。
秦烬骁被他气笑了,他喉头泻出一丝冷嗤,开口问,“是下毒了,又想杀我吗?”
“……都说了是男人之间的约定来看你了,男人要忠义,不能说话不算话。”
池瑜悠悠道,他起身将雪茄的烟头递到男人唇边,“老大的雪茄,很贵的,我送情……反正我顺了一根。”
刚刚送情书的时候顺了一根老大的雪茄,反正他在的时候就会屁颠屁颠殷勤地给沉戾点烟,自然知道雪茄放在哪里。
不如说是,沉戾的办公室被他摸透了。
“哝,抽吧。”
秦烬骁垂眸扫了一眼递在自己唇边的雪茄,没动,只是嘶哑着嗓音道,“不需要。”
池瑜拧起眉头,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谴责,“我剪雪茄的技术很好的,老大都夸我,我还给你顺了一支,你这人真的很差劲。”
老大?
张口闭口都是就是老大,老大老大老大……
那三天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被喻兰施刑完之后还要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老大,简直是精神折磨。
况且这人依旧没记住他的名字,少年却谴责嘟囔着,老大是人帅心善,自己被他算计着去死却还落个差劲的名头,实在令人火大极了——
“呵。”
秦烬骁扯了扯唇角,气得笑出了声,他的额角因为隐忍暴起青筋,恨不得堵住他的嘴让他闭嘴,再也听不到“老大”二字。
似是注意到男人灼烈如火的炽热视线,池瑜盯着他晦暗不清的眉眼顿了顿,先放下雪茄,又掏啊掏,掏出来一个手帕。
男人脸上满是血污,只有一双炽热灼烫的双眸亮得吓人。
池瑜像是擦拭保养着他的小蝙蝠、飞行器模型一样,表情没什么变化地用手帕果断往他脸上一甩一盖。
“唔——你干什……?!”
在男人错愕又闷哼的一声嗓音里,池瑜拿着手帕在男人脸上开始擦拭。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认真,秦烬骁扭着头要挣扎,却被池瑜一把摁住,手上擦拭地更加仔细用力,“你乖点好吗?脸上都是血,太脏了。”
随着几声闷哼,带着血污的俊脸被擦拭干净,第一次让池瑜看清他的脸。
男人的脸被宇宙最完美的雕刻师精心打磨过——棱角分明,下颌线锋利,又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俊冷。墨眉浓墨重彩,眉骨折射下光影,双眸晦暗深邃,五官立体,鼻梁高挺,唇薄而锋利,惊心动魄。
此时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哪怕沦为阶下之囚,浑身也依旧带着压抑的侵略性与傲慢。
并非是沉戾那般的冷凝冷酷、一丝不苟、死板禁欲,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暴戾与桀骜不驯。
……不愧是龙傲天,长得还挺不错的,难怪能将卡莲大小姐迷得神魂颠倒。
“滚——”
池瑜无视了他额角抽搐的青筋,与压抑到极致的一声滚,又擦了擦,还宛若吹去灰尘般吹了吹,要不是秦烬骁侧脸躲得快,他还想拍一下,听听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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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烬骁闭了闭双眸,似是没了脾气,应付池瑜还不如被喻兰用针扎一顿,他嗓音倦哑低沉,知道他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
“……行了,我抽。”
池瑜高兴地递过去,雪茄的烟头放在离男人唇角几分的地方。
突然戛然而止,若近若离,不肯让他含住,秦烬骁试着追逐了几下,又被恶劣地移开。
不是错觉——
他故意不放到被禁锢住的秦烬骁唇边。
……宛若在被当狗耍。
秦烬骁的脸黑了黑,他抬眸看向池瑜,又见少年扯起唇角露出冷白的虎牙,一双漆黑的狗狗眼幽深,笑嘻嘻,“这是老大的雪茄,功德记在他身上怎么样?”
“……我要是说不怎么样呢?”秦烬骁近乎是从喉头挤出来的话。
“那就别抽了。”
他略带着得意洋洋地用烟头研磨了一下男人的唇角,在秦烬骁发狠要咬住的时候,又一瞬间移走。
近在咫尺、远在天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夹着雪茄,是被吊起禁锢的秦烬骁触碰不到的地方。
池瑜就这样若近若离,好玩一般逗弄、挑逗着。
男人眯起双眸。
少年嘴里还喋喋不休,似是呢喃着劝解他。
“虽然你在老大的命令下快被打死,但是老大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半死就好了呀,等我当上大嫂之后,提升你的待遇,降低喻兰的待遇,就不用这么痛苦了,毕竟我们是好bro不是——”
话音未落。
“咯嘣”一声,近乎毛骨悚然的骨骼崩裂的脆响,打断了池瑜的话语。
池瑜的话停顿在口腔里,他怔然顺着看向自己的指尖。
他夹着雪茄的指尖已然被男人威胁性的咬住研磨,尖利的犬齿近乎泄愤一般咬住了他的指尖,然后——
夺走了他手中的雪茄。
男人身上的血腥味极其浓重,偏偏又咬着雪茄,挑眉冲他挑衅的笑,冷嗤一声,嗓音低哑,含糊不清。
“……抽到了,小疯子。”
他被吊起的一只手臂弯曲成了不可能的形状,竟然硬生生折断,刚刚那声刺耳毛骨悚然的声音,便是由此而来。
折断骨头的疼痛似是让他连眉头都没蹙一分,男人的发丝被血和汗水浸润了,尖利的犬齿咬着嘴里的雪茄,汹涌的尼古丁蔓延在口腔与肺里。
高强度的刑讯与精神折磨早该让一个人崩溃,变成喻兰口里的疯子,这种浓烈又刺鼻的尼古丁像是甘泉一般抚平了秦烬骁浑身的疼痛。
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会贪婪吮吸着尼古丁然后餍足眯起眸子享受这片刻的欢愉。
可他偏偏没有。
男人咬着嘴里的雪茄,双眸只是依旧死死盯着刚刚面前还洋洋得意、喋喋不休的小疯子。
偏执的小疯子此时略微怔然看着他扭曲折断的手臂,修长的指尖上还带着他刚刚泄愤咬出来的牙印,一张俊脸上带着空白的茫然与懵懂。
难得的表情。
——这才是他应该享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