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陵园在清远县一中的后山,可以从学校侧面绕过去。烈士陵园遍植松柏,这会儿松柏颜色还只是浅绿,水泥铸成的台阶两处草木抽芽,苒苒物生,虫儿、鸟儿在松柏之间飞腾、嬉戏,愈加衬得林间幽静。
颜红旗脚步很轻,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上,在一处平台停下。
从随身挎包里掏出抹布,将零落的树叶、干草扫了扫,又将墓碑擦拭一遍,将点心供奉在墓碑前,然后掏出颜建军给原身买的头绳,还有一枚手帕,在墓碑旁边挖了一个小坑埋下去。
做完这些,颜红旗坐到墓碑前,清清嗓子开口,“……我也叫颜红旗,不知道什么样的机缘,占了你女儿的身体,不过我过来的时候,你女儿已经去了,至于你女儿的死因……不知道你和小红旗相聚了没有……我会以你女儿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以后少不得借着你的名头行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抹黑的……”
颜红旗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自己的来历,原身这些年的遭遇,她的死因,自己这些天干的事儿,以后的打算等等,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说得口干舌燥,才从后山上下来。
特意在清远一中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这是她的母校,在这里度过两年的时间。当初能上高中,还托赖于革委会的梁领导。
那时候颜红旗正上初二,国庆期间去家里慰问的时候,梁领导特地询问了她的学业,鼓励她要上高中,多学习文化知识,接过父亲的衣钵,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正因为梁领导的这句指示,颜家人不敢不让原身小姑娘上高中。她是去年7月份正式毕业的,算来离开学校已经9个月了。这个时节清远一中的学生们一般上午在学校里上课,下去就去县城外,学校的自留地里干活。
那时候,她虽然在学校里默默无闻,很少说话,只知道学习,蒙头干活,不爱和人亲近,但心理上是很轻松的,这所学校,算是她的一个避风港吧。
颜红旗最后又看了眼学校的白底黑字印刷体的招牌,骑上自行车离开。
将五千块钱要回来了,存了活期,每个月多了几十块钱的利息,又是笔固定收入,必须得吃点好吃的庆祝!
她得找家没去过的饭店。
倒不是吃腻了,而是不能频繁出入同一家饭店,否则,会让人觉得她有资产阶级作风,注重享受。
清远县总共就那么几家馆子,快被她吃完了,由此,她又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学学做饭。
颜红旗去的这家饭店确切来说是一家主食店,听到售货员说没有炒菜、熟食肉类售卖,她有些失望,后来又听说主食也快卖完了,只剩下四个略有些发黄的白菜粉条馅的大碱包子还有几个芝麻烧饼,赶紧把剩下的全都买了。
好在这些包子和烧饼都还热着,颜红旗拿了一个包子在手,让售货员把剩下的包子和烧饼都包在油纸包里,用线绳捆好,挂到车把上,自己则一手拿着包子啃,一手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别说,这包子的味道还真不错,虽然没有肉,但放了素油拌馅,汁水渗进了包子皮里,又软又香,她两口就吃掉半个,想着等下还要再吃一个。
就在此时,迎面走进来两个人,其中那个年纪小的,大概十七八岁,长得细眉细眼的,梳着齐刘海的,编着两个到肩膀的小辫子,很是清秀。
颜红旗觉得她眼熟,好似是个对于原身来说挺重要的人,不免多看一眼。
那年轻姑娘也正好看过来。
“颜红旗?”那姑娘叫了一声,随即怔愣住了,反复打量着她。
颜红旗对着她点点头,微笑了下。
那姑娘怔愣散去,换上了惊喜,“真的是你呀!”说着,她跑到颜红旗跟前,仔细的打量她一番,道:“咱们毕业还不到一年,你怎么变了这么多,我都有些不敢认你了。”
颜红旗脑海里映出这姑娘的信息。
她叫罗满霞,和原身小姑娘是高中同班同学,就坐在原身小姑娘后座,为人热心又热情,温柔、善良总是关注着她,跟她说话、邀请她一块去上厕所,想跟她成为朋友,只是颜红旗不太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次数多了,罗满霞就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渐渐地也就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罗满霞,但原身小姑娘是把罗满霞当成好朋友的。
颜红旗笑着耸了下肩膀,说:“焕发新生了呗。”
罗满霞对她的态度有些受宠若惊,惊讶于眼前这位老同学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也高兴这样的改变,禁不住想要和她多聊几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跟她一起的中年女人板着脸走过来,有些防备地扫了眼颜红旗,转头对罗满霞说:“别瞎嚷嚷了,你爸还在家里头等着吃烧饼。”说完,自顾自走到打饭窗口那边。
罗满霞眼睛里阴霾、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左手不自觉的握住右手手腕,低了下头,又抬起来,歉意地对着颜红旗笑了笑,说:“那是我妈,我先去买饭了,有空咱们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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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红旗垂头看下了罗满霞右手手腕,拉住她的胳膊,问:“下午有空吗?来我家里一趟,现在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有点事儿找你帮忙。”
罗满霞一诧,脱口就问:“怎么家里头就只剩你自己了?”
颜红旗:“说来话长,你来家里,下午我再和你细说。”
罗满霞点头,颜红旗的邀请让她露出喜悦的笑容,转头看了看她妈的背影后点点头:“有空,下午我过去找你。”
颜红旗告诉罗满霞家里头的地址,让她下午两点钟来家里头找她。
两人约好,颜红旗就离开了。
等颜红旗走到家,四个大包子已经吃完了,吃得肚皮鼓鼓的,回家自己冲了杯奶粉喝了,算是彻底吃撑了。
吃饱了就睡,正房东屋的大炕被阳光铺满了,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晒得人骨头松散,舒服极了。
颜红旗睡醒之后赖在床上,想着之后该怎么处理颜老三两口子。是彻底将两人踩到泥里去,还是留着,跟颜老太和颜老二两口子一样,慢慢经受磨难。
颜老三在水泥厂的工作,颜红旗是不想要的。原身是高中学历,在这个年代来说,算是文化水平比较高的了,再加上烈士子女身份的加持,要是去了水泥厂,怎么着也能给个干部待遇,安排进办公室。可凭着她的年龄和资历,当干部也是最低级的干部,到时候在别人手底下干活,得让别人管着,每天早8点,晚5点,按时按点的下班,自由惯了的她还真受不了这样的束缚。
倒是可以把工作卖了,但是顶多也就能卖个三五百块,颜老三一年就给自己赚回来的。颜老三每月工资三十六,给自己四十,换个思维去想,就相当于给自己当牛马。
两相比较,还是细水长流更合算,还是让颜老三继续干着这份工作吧。
也不怕这人以后再闹事儿,反正有认罪书这个把柄在,他若还是不肯罢休,到时候再把工作拿回来卖了,将他彻底毁了也不迟。
不过,颜老三两口子闹了这一场,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地就这么过去了,得让他们吃到教训,也给颜老二两口子和颜老太起到警示作用。
想好这些,颜红旗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罗满霞没有来。记忆中,这是个很守信用的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爽约。
颜红旗想着她那被按住的右手腕,心里头有些担心,想着,应该问问她家里的地址才对。
这么想着,大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