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见：“……”
他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吗？
他转身，下意识抿紧唇，和萧不眠拉开些距离，“你方才听见我说话了？”
也怪他以为没人，直接问了系统，若一开始直接用神识问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萧不眠没有被人抓包的一丝心虚，他本身就想看看明见会不会露出马脚。未曾想他还未来得及搜魂，小废物就自己露馅了。
“不行吗？”萧不眠问。
肯定不行啊！
但对面是个病娇，是个变态，明见只能让自己再耐心些。
左右没什么不能说的，明见想了想还是如实道：“系统是我的心魔。”
萧不眠微微俯身，直视明见的眼眸，“只能说真话。”
明见眨了眨眼，莫名其妙，“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话落，萧不眠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明见的眼睛。
没撒谎。
可分明他已经用了读心诀。
萧不眠站直身子，轻笑出声，“所以你是入魔了吗？”
修真者入魔，这要是被有心人知晓，将会沦为修真界的耻辱，宗门上下皆会与其划清界限，甚至亲手废除其修为，打入思过崖，以作惩罚。
寻常修士入魔，只能用清心诀压制，尽量隐瞒。再想办法祛除杂念，洗涤魔气，是断不可能会同其他修者说的。
可明见却莫名觉得萧不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入不入魔对他来说没差别，所以明见老实承认，“是啊。”
萧不眠确实没表现得很惊讶，反倒是讽刺道：“区区炼气修为，竟就有了心魔。”
明见暗自翻了他一个白眼，抬脚走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
大不了他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和萧不眠说话就行了，反正背地里偷偷难过的又不是他。
萧不眠唇角绷直，面色阴沉地看着明见的背影轻嗤了声，桌上的青瓷茶盏突然毫无征兆地“铮”一声裂开。
“他这是在发脾气？”
缠绕在骨链上的剑灵渐渐凝聚成红色的小人，坐在萧不眠的肩上。
剑灵：“好想杀了他好想杀了他。”
萧不眠没说话。
良久，他抬手将剑灵撕碎，眼底诡谲莫测，“我现在不想杀了他了，你难道没有觉得他好像之前我们养的那只狸奴吗？”
萧不眠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心划破，血还未来得及落下，隐在半空中的骨链疯了似的缠上他的伤口，没一会儿，伤口的血迹消失，溃散的魔雾如倒流般回卷，重新形成一个新的小人。
剑灵道：“喜欢。”
萧不眠皱眉，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冷笑，“没出息的东西。”
他抬手又想故技重施，把剑灵撕碎再做一个，但正要动手时又顿了顿，觉得麻烦，收回手也抬脚出去了。
-
明见到楼下时，正堂只有宋禾玉和古枝二人。
古枝抱着剑，微挑眉，“修为不行，但态度尚可。”
明见：“……”
呵呵，其实前半句大可不必说。
又等了半刻钟，萧不眠也下来了。宋禾玉数了下人数，问角落里的男修，“师兄，宋尧还没下来吗？”
男修摇头，“我下来时他还在睡觉，我叫了他，估计还要会儿。”
宋禾玉点头，“我上去看看。”
明见昨晚一整晚没睡好，强撑了会儿还是觉得困，见宋禾玉上了楼，想找个地方趴会儿。
环视了圈，没找着合适的地方。
萧不眠从下楼后就一直在盯着明见，心里猜想小废物在找什么。是他背后之人吗？
“你在找什么？”萧不眠突然问。
明见听到他的声音，羽睫眨了几下，“找睡觉的地方。”
萧不眠收起脸上一贯挂着的浅笑，胸腔中涌上说不清的烦躁，还是真话。
“为何？你昨夜已经睡过了。”他又问。
问问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一提这事明见就一肚子火，要不是昨晚那个噩梦，他至于睡不好吗？
明见幽怨地看了萧不眠一眼，但还是斟酌了下说辞，假笑着道：“做了噩梦。”
萧不眠稍顿，他看着明见的神情，突然懂了。原来是因为昨夜的那个梦啊。
可明见真的好奇怪，昨夜那个梦不是他自己做的吗？虽说他入了明见的梦，可他并未插手梦境的走向。明见是他唯一一个搜不了的魂，他对明见实在有些好奇。
这个人究竟是听从谁的安排呢？
所以他在明见屋内燃的安神香里加了入梦引，进了明见的梦境中。他本是想趁此机会寻出明见身后之人的。直到入了梦后，才发现是暖香红帐。
萧不眠轻笑了下，觉得相比于那些无聊的老头，小废物貌似更有趣些，当即放弃用灵力改变明见梦境的想法，想看看小废物会怎么做这个梦。
见到明见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时，萧不眠甚至觉得有些失望，若是他绑的话，定是要用骨链将他捆起来的，而不是用铁链。
梦境随着明见的意识一点点地进行着，直至萧不眠咬上明见侧颈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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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不眠才反应过来。
原来明见是想给他做狸奴。
他印象里他年幼时也是养过一只狸奴的，那只狸奴很小一只，长得很白，总喜欢缠着萧不眠用手给它挠下巴，也喜欢用脸来蹭他。
也是热的，软的。
但明见现在却说是噩梦，萧不眠心情颇好，心想真是可惜了，昨晚他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萧不眠忽然走近，抬手揉了揉明见的头。
唔，手感确实不错。和狸奴倒是有几分像的。
明见：“……？”
他瞳孔骤缩，一脸不可置信地抬眼看萧不眠。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啊？！
快拿开你的猪蹄子！
这人忍了那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上手了。
明见整个人僵在原地，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绯色，连耳尖都红得滴血。
萧不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摸的吗？
这个大色狼！
明见默默忽略掉萧不眠似乎在撸猫的手势，在心里给他找补，快一千岁的人了还是情窦初开，不会摸头是正常的，唯一的参考也只有撸猫了。
萧不眠见明见的脸红得像苹果，不解问：“这样也不可以吗？”
明见：“……”
不可以！
谁说可以了？
但一对上萧不眠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明见不自觉地想起昨晚那个梦，梦里，萧不眠将他困在红帐内，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染着偏执的暗色，“你真的好不听话……不听话的话，我只能这般日日对你了。”
明见：“…………”
鬼使神差地，他点头，不受控制道：“可以。”
萧不眠眼底漫上的阴郁褪去，像是不介意地笑笑道：“那就好。”
小废物似乎是真的想当他的狸奴呢。萧不眠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兴奋地想着，预想到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会很有趣，他的语调都轻快了很多。
明见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来不及收回了，不过他想了想，除了总能被大色狼占点便宜外，好像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所以他原本想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明见总隐约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那味道极淡，若是不仔细是闻不出来的。
也许是这一刻的两人的氛围还不错，明见问：“你受伤了吗？我好像在你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萧不眠微微抬眸，唇角微弯，脾气颇好道：“没，我只是今早出去杀了几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