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香她在说什么啊?
他感觉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所有关于世界运行规律的认知,在这一刻统统崩塌。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但是一切都那么真实,所以这是真的?
所以静香他爹难不成是一个恶灵?如果不说话会不会不太礼貌。
最终他颤抖着声音,对着那个地方,结结巴巴地说:
“那…那个…您…您好…。”
白金之星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战战兢兢的男孩。
被叫做静香叫做“父亲”这件事,让他心中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是温暖,是满足,还是某种更加复杂的感情?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个称呼,比完成任务都要珍贵。
久世静看着东直树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
“东君,这是我的秘密。”她平静地说:“现在你也知道了。”
说完,她朝着某个位置招了招手。
“章鱼噼,恰比,我们回家吧。”
东直树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什么?还有?还有别的东西?
章鱼噼拿下花花针开始显现它的模样,对着东直树挥了挥触手。
“你好呀,东君,噼!”
一只会说话的章鱼。
恰比同样被拿下花花针,围着东直树转了一圈,然后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汪!”
“这…这都是什么……”东直树指着这一群“存在”,嘴唇哆嗦着。
东直树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梦。
这很诡异好吗?
“我的家人。”久世静简单地回答。
家人。
东直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久世静总是那么淡定,为什么她能在课堂上展现出超乎年龄的智慧,为什么她总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原来,她的世界,本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
新干线的车厢里,东直树坐立不安。
他时不时地瞟向久世静身边那些“空气”,脑子里一团浆糊。
久世静倒是很平静,时不时还在和章鱼噼小声地聊着什么。
“静香酱,你不是说要去见你父亲吗?”
“为什么说白金之星是你的父亲,你们长得完全不像,噼。”
“章鱼噼,你看电视里面什么样的人会无条件照顾你。”
“当然是父母呀,所以白金之星确实是静香的父亲,噼。”
白金之星听着他们聊天静静地在站在她旁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悔意。
东直树有些不知所措,为了缓解压力他打开手机玩着。
玩了一会,许东直树的手机响起了新闻插播提示音。
他下意识地点开了推送。
“叮咚——紧急新闻播报——”
【东京都某高档公寓今日下午发生恶性杀人案件】
“一名男性受害者在走廊遭到残忍杀害,现扬血肉模糊,死状极其惨烈。”
“警方初步调查显示,现扬无任何外人闯入痕迹,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疑似仇杀,目前凶手仍在逃,警方正在全力搜查证据追捕…”
他滑动着新闻,配图是一栋他们刚刚去过的公寓楼。
东直树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久世静。
东直树感觉自己压力越来越大,头皮开始发麻。
杀人案,血肉模糊,无闯入痕迹。
而他们,就在几个小时前,刚刚从那栋楼里走出来。
久世静说她要去见她的父亲。
然后她的“父亲”那个雨中的人形轮廓,东直树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是静香干的么,不对,可是她怎么可能打得过大人。
是那个……那个……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存在”。
久世静注意到了东直树的异常,她侧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东君,你还好吗?”东直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问,但又不敢问。
白金之星感受到了东直树的恐惧,他看到来东直树那个新闻,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证据?什么证据?
监控录像已经被破坏一干二净,现扬也被他处理得无懈可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追查到任何线索。
列车到站的时候,东直树的腿都是软的。
他跟在久世静身后,一路上都不敢说话。
直到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压低声音问道:
“静香……那个新闻……”
“你想问什么?”久世静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
东直树咽了咽口水:“是……是你们做的吗?”
久世静沉默了几秒钟。
“那个男人,伤害了我。”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所以,他得到了他应得的。”
东直树感觉自己的大脑要炸开了。
她承认了。
她竟然真的承认了。
“可……可那是杀人啊!”他几乎是在嘶吼:“你知道杀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久世静的语气依然平静得可怕:“意味着一个渣滓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东君。”久世静打断了他:“你要报警吗?”
东直树愣住了。
报警?他想过,在看到那条新闻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
但是……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她是他的朋友,也是他…喜欢的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报警……那个看不见的“父亲”,会放过自己吗?
无尽的恐惧,最终压倒了一切。
“我…我不会说的。”东直树最终艰难地开口:“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东直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
母亲问他东京玩得怎么样,他只是敷衍地应了几声。
哥哥润也看出了他的异常,开始宽慰他,但是他马上跑回了房间。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东直树都处在一种惶恐不安的状态中。
他每天都会关注那起杀人案的进展,生怕警察会查到什么线索。
但正如白金之星所预料的,案件毫无进展。
警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却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渐渐地这起案件的热度开始下降,很快就被其他新闻盖过了。
就在东直树以为一切都要风平浪静地过去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班上同学打来的。
“东直树!你听说了吗?云母坂真理奈死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东直树如遭雷击。
“什……什么?”
“真理奈死了!还有她妈妈!两个人都死了!”
“怎么死的?”
“真理奈是悬梁自尽的,她妈妈是被真理奈杀死的!现扬特别恐怖,据说……”
东直树没有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抓起外套,冲出了家门,一路跑到了久世静家门口。
“静香!静香!”他用力敲着门。
门开了,久世静站在门口。
“东君。”
“真理奈死了!”东直树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地喊道:“她……她杀了她妈妈,然后自尽了!”
就在这时,久世静身后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哭声。
“呜呜呜……真理奈……对不起……呜呜呜……”
是章鱼噼在哭。
小家伙趴在地上,触手捂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章鱼噼?”久世静蹲下身子,轻抚着它的脑袋:“你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噼……”
章鱼噼哽咽着说:“真理奈…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女孩,噼……”
“什么意思?”
“在这次轮回之前…是她让我杀掉你,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