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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之审判(下)

作者:爱吃苹果的L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东京重犯看守所食堂。


    油腻的饭菜气味混杂着汗臭,巨大的壁挂电视正播放着山口暖曦的宣判画面。


    小林世峰端着餐盘,嘴角挂着不屑的嗤笑,走向自己固定的角落座位。


    “呸!基拉?神罚?老子在监狱里,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他低声咒骂着,对屏幕上那张刻薄女人的脸毫无共情。


    只有对自己安全的得意和对所谓审判的鄙夷。


    他完全没注意到,他后面的一张餐桌旁,一个名叫田中浩二的男人正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


    桌下他正紧紧攥着一把磨尖的硬塑料牙刷柄制成的简陋匕首。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小林世峰的左脖颈上,那个位置…与电视案卷里描述,那个叫静歌子的女孩致命伤口的位置。


    小林世峰刚坐下,舀起一勺饭送进嘴里。


    直播画面毫无征兆地瞬间切换!从山口暖曦的客厅,直接切到了看守所食堂顶角的监控视角。


    镜头精准地框住了小林世峰和田中浩二!


    田中浩二猛地掀翻面前的餐盘,如同被压抑到极限的弹簧骤然释放。


    他瘦削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直扑小林世峰。


    “呃?!”小林世峰愕然回头,嘴里还塞着饭粒。


    “噗嗤——!”


    那把塑料尖刃,带着全身的重量和疯狂的意志,精准、狠辣地捅进了小林世峰左颈侧的脖子上。


    动作快得让周围的囚犯甚至来不及反应。


    “噗!噗!噗!噗——!”


    第一下的致命贯穿后,是如同机械般疯狂的连续捅刺。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滚烫的鲜血如同高压水枪,带着“嗤嗤”的喷溅声,狂飙而出!


    瞬间染红了小林世峰惊愕扭曲的脸,还溅射到旁边囚犯的身上!


    “嗬…嗬…”小林世峰双眼惊恐,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声音。


    他徒劳地想捂住那喷涌鲜血的伤口,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推得踉跄,剧痛和急速流失的生命力让他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


    田中浩二被数名反应过来的狱警死死按倒在地,沾满鲜血的塑料刃脱手飞出。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抽搐的小林世峰,喉咙里发出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嘶鸣。


    小林世峰倒在粘稠的血泊,视野被血色和黑暗吞噬。


    他最后模糊的意识里,或许闪过了静歌子那张惊恐绝望的脸。


    颈侧那十几处狰狞的创口,与他当年施加给那个无辜女孩的致命伤,在位置和数量上,形成了宿命般的重合。


    抽搐停止。


    就在小林世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同一瞬间,直播画面没有丝毫迟滞,瞬间切入了山口暖曦家中的监控视角。


    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山口暖曦正慵懒地陷在里面。


    她的手指点在平板电脑上,脸上带着混合着刻薄的笑容,正在编辑一条新的动态:


    “某些人呐,死了女儿就魔怔了,天天在网上哭惨造谣博眼球!”


    “那个静歌子自己没脑子惹上疯子,连累别人还有理了?她妈也不是什么好鸟,不就是想讹钱嘛!”


    “姐妹们擦亮眼睛,别被这种网络乞丐骗了流量和同情![心碎][心碎]”


    “PS:安利一款超好喝的白桃乌龙!链接在评论!爱你们哟~[飞吻]”


    #正义必胜 #真相永不缺席 #拒绝网络暴力


    她满意地点击“发送”,准备迎接粉丝们的附和与点赞,以及带货链接无脑粉丝带来的丰厚佣金。


    刷新。


    涌入她眼帘的,却并非预想中的彩虹屁,而是海啸般的谩骂洪流:


    “杀人犯帮凶!你锁的门!!”


    “歌子在门外惨叫时你在干嘛?在猫眼后面看戏吧J人!!”


    “人血馒头好吃吗?下地狱去吧!!”


    “举报了!大家一起举报这个杀人凶手!”


    ....


    她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众扒光的羞愤和暴怒的涨红!她手忙脚乱地想删帖,想辩解。


    但系统提示接踵而至。


    她的账号因大量举报“涉及危害他人及传播仇恨”被永久封禁。


    “叮咚。” 几乎同时,她的私人手机收到一条匿名彩信。


    只有一张高清图片: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软呢帽、拄着漆黑拐杖的佝偻老头。


    下方一行小字:“曝光你的,是我哦。:)”


    “八嘎呀路——!!!” 山口暖曦的理智崩断,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昂贵的平板电脑被她用尽全力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炸裂成蛛网。


    “谁?!是谁?!!”她在奢华的客厅里打转,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静歌子家的老不死?还是哪个多管闲事的杂碎?!”


    追踪!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


    “敢断我财路?!我要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


    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茶几上一个沉重的金属烟灰缸,想都没想就狠狠的丢出去。


    “哐啷——!!!”


    沉重的烟灰缸在半空中划过一个短促的弧线。


    接着精准撞在了天花板上,那根连接着整栋豪华公寓楼排污系统的脆弱接口处。


    “咔嚓…轰隆——!!!”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后,粗大的管道如同被炸弹击中般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山口暖曦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和茫然取代,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尖叫。


    “呕——咕噜噜噜…”


    污秽的洪流如同巨锤般将她狠狠砸倒在地。


    粘稠滑腻的黑色物质瞬间灌满了她的口鼻,耳眼,堵死了她一切求生的通道。


    她像一只掉进沥青的昆虫,在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黑色泥沼中疯狂地扭动挣扎。


    双手徒劳地在脸上抓挠,试图扒开那些堵住呼吸道的污物。


    每一次本能的吸气,换来的只是更多致命,带着细菌的秽物涌入她的喉咙、气管!


    直播镜头,如同当年她窥视门外惨剧的猫眼,此刻以一种残酷的“上帝视角”。


    居高临下地记录着这一切。


    画面里,只有一片翻滚的、令人作呕的黑色,和偶尔在污浊表面剧烈翻腾一下、旋即又被吞没的肢体。


    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最终只有那破裂的管道口,如同一个巨大的猫眼,静静俯瞰着下方这肮脏的死亡现扬。


    污浊的黑水,还在汩汩地流淌着,漫过昂贵的地毯,浸染着真皮沙发。


    某间旧公寓。


    静秋莲枯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怀中紧紧抱着女儿静歌子笑容灿烂的遗照。


    电视屏幕的光芒映在她布满泪痕,却异常平静的脸上。


    当看到山口暖曦被污秽吞没的最后画面消失,她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过相框中女儿的脸颊。


    没有嚎啕大哭。


    只有一声悠长到仿佛抽干所有力气的叹息,混合着解脱的呜咽,从干裂的唇间呢喃出:“歌子…看到了吗…都…结束了…”


    基拉的审判直播还在倒计时继续,各种怪异的死法纷纷呈现。


    有霸凌被控诉,在上厕所摔倒晕倒,淹死在夜总会马桶里的财阀子弟。


    有强制赶工致多人死伤并隐瞒事故被控诉,而被倾覆文件柜掩埋嗝屁的建筑公司社长。


    有准备秘密组建团队追查“净世之音”幕后黑手位置,而在防弹地下室中被天花板滴落的雨滴贯穿颅骨的暗网追踪专家。


    ...


    这一幕幕忽略了正常物理规则的死法纷纷呈现。


    财阀权贵的私人飞机连夜起飞,飞向中立国。


    加密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删除敏感言论,紧急设立慈善基金,向“基拉神教”匿名捐赠。


    光鲜亮丽的社交账号瞬间清空或转为仅三天可见。


    议会政客灯火通明的国会大厦,“反基拉特别法案”的起草被紧急叫停。


    投票大厅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和压抑的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措辞谨慎,呼吁理性的法律程序的声明;


    街头巷尾,狂热的基拉信徒高举着自制旗帜和标语,高呼着“神罚降临”“净化世界”,在警车无声的注视下游行。


    而更多的普通人则紧闭门窗,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看着电视屏幕,眼中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和彻骨的寒意。


    “净世之音”的后台海量的带着血泪控诉和确凿证据的投稿,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至,压的服务器崩溃。


    每一个“提交”按钮的按下,都伴随着以生命为赌注,想亲眼见证仇人伏诛的泪水。


    犯罪率?


    在死亡与灾厄笼罩全球的无形巨网之下,瞬间跌至冰点。


    社会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纯净。


    没有喧嚣。


    只有恐惧压制下的噤声。


    “滋啦——”


    夜神月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下了控制台的开关。


    覆盖全球的直播信号瞬间切断,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看到了吗,琉克?” 月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因极致的兴奋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他并未回头,目光依旧凝视着漆黑的屏幕,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外面那个因他而颤抖的世界:


    “听到了吗,奇迹于你?”


    “这众生的悲鸣…那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有那些权贵们虚伪而颤抖的赞歌…”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优雅至极地拂过桌面上那本黑色笔记光滑的封面,动作轻得如同抚摸爱人细腻的肌肤。


    而后拿起桌面的笔,如同乐团指挥家那根拥有生杀予夺权柄的权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它们交织在一起…多么…多么恢弘的交响曲啊!这,就是新世界的序章!”


    他“唰”地一声翻开死亡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笔尖悬停,死神之眼仿佛通过纸张洞悉着每一个名字背后或长或短的剩余寿命。


    而后闪烁着掌控一切的神性光芒。


    “每一个名字…” 他的声音如同咏叹调般扬起,“…都是一个独特的音符。”


    “贪婪的鬣狗…背信弃义的蛆虫…阻碍净世的尘埃…” 伴随着他激昂的宣告,笔尖精准地点向纸页上的一个个名字,然后划下死亡的休止符。


    他微微躬身谢礼,动作如同刚刚完成了一扬震撼世界演出的艺术家,在余韵中谢幕。


    “嗬…哈哈哈…” 低沉的笑声从他喉间喊出,初时压抑,继而迅速拔高,化为一阵充满无上满足与绝对力量的癫狂大笑:


    “嗬,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陷入死寂的世界拥入怀中!


    “听啊!琉克!奇迹于你!你们听啊!” 他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这由死亡权柄与灾厄洪流共同谱写的乐章!


    多么…美妙绝伦!


    多么…令人心醉神迷!”


    笑声渐歇。


    夜神月缓缓直起身躯。


    所有的癫狂与激动褪去,留下的只有俯瞰众生的漠然。


    他脸上的表情归于一片神性的平静,深邃的目光穿透窗户,投向外面被他的“神迹”所震慑而死寂的都市夜空。


    “新世界的秩序…”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神谕,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


    “…将由我这审判的笔触与灾厄中…”


    “…一笔…一划…”


    “…刻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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