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夜神月迅速通过手机加密通道联系魅上照。
基拉神教,这台高效而狂热的机器,开始全功率启动。
魅上照手下的红衣大主教出目川人,即刻发布了措辞严厉而神圣的通告。
“旧秩序的残渣,妄图以最肮脏的恐怖袭击亵渎神圣的教学之地!”
“其罪孽滔天,人神共愤!”
“然而!至高无上的基拉大人,以其无上伟力与仁慈,将毁灭的灾难化作守护的烟花!”
“基拉大人不仅净化罪恶,更坚定守护信仰祂的子民!东京大学乃神启之地,不容玷污!”
通告通过神教控制的所有媒体渠道,在短短一小时内传遍全球。
紧接着,基拉神教宣布了一系列行动。
神教将动用信徒捐献的神圣资金,全额承担东京大学及周边所有损毁建筑的修复与重建费用。
并追加巨额款项用于校园安保升级和受惊学生的心理疏导。
无数狂热的基拉信徒自发组织起来,涌向东京大学校园。
他们穿着印有基拉符号的服装,秩序井然地帮迟来的警察维持秩序,为安抚受惊的学生,分发食物和水。
他们宣称这是为了赎罪和侍奉。
校园内,基拉神教的旗帜随处可见,祷告声取代了哭喊。
夜神家的客厅里。
液晶电视正滚动播放着紧急新闻,女主播严肃的面孔占据了整个屏幕。
“……东京大学今日遭遇不明武装分子恐怖袭击,现扬发生剧烈爆炸并伴有交火……”
“月…他在学校里...”夜神幸子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
“啪!”
遥控器被重重地摔在茶几上。
因停职而在家的夜神总一郎霍然起身,脸上血色尽褪。
他抓起车钥匙,一言不发地冲向门口。
“总一郎!”幸子的呼喊被关上的大门无情地截断。
“月...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汽车的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轿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黑色的闪电。
东京大学外。
红蓝交替的警灯刺痛了夜神总一郎的双眼。
刺耳的警笛和学生家长的哭喊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黄色的警戒线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将他与儿子的生死隔绝开来。
“让开!我是警察!”他冲上前,被年轻的警员拦住。
总一郎一把从怀里掏出那本已被停职的证件,狠狠地亮在对方面前。
“我是警视厅的夜神总一郎!”
拦路的警员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迟疑地让开一个缺口。
总一郎冲了进去。
校园里,满目疮痍。
烧焦的残骸,破碎的玻璃,四处散落的书本被鲜血浸透。
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正被神情肃穆的警察和另一群身穿统一教服的基拉神教信徒一同抬走。
“月!”他嘶哑地喊着,目光疯狂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废墟。
“月!!”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栋被教学楼坍塌的一角,那里正掉落着月的手表。
“月!!!”他疯了一样冲过去,对着那堆钢筋水泥的废墟,用双手开始疯狂地刨挖。
石块和碎玻璃割破了他的手掌,那只曾受过伤点手瞬间鲜血淋漓,可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月……千万不要有事!!”
眼泪混合着汗水,从他刚毅的脸颊滑落。
他越想越怕,越挖越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
“爸爸。”
一个声音,从他后头传来,总一郎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猛地回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烟尘中的夜神月。
他脸色苍白,校服上沾着灰尘,眼眸里带着未曾消散的恐惧和一丝涣散。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我没事,爸爸。”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当时在图书馆…很可怕…爆炸声…玻璃都在震…有人冲进来开枪…”
他剧烈地喘息了一下,身体晃了晃,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致恐怖的画面。
“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暴徒他们自己…出了好多意外……,那枚导弹…它炸在了天上…”他的描述混乱又真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惧。
夜神总一郎冲过去,死死抓住儿子的肩膀,月脸上那真实的恐惧和疲惫,每一个细节都刺痛着他的心。
一个念头从心中响起。
如果月真的是那个无所不能,冷酷无情的基拉。
他需要演得如此逼真吗?如果他能主宰一切,他又怎么会差点死在这里?
他没有多言,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裹住儿子颤抖的身体,迅速将他带离这片炼狱。
家门打开的瞬间。
夜神幸子和放学回家的妆裕立刻扑了上来。
“哥哥!”
“月!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夜神幸子拉着儿子,声音发颤,泪水打转,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
夜神总一郎站在一旁,看着被母亲和妹妹紧紧围住的夜神月。
看着儿子那张苍白脸上无法掩饰的后怕,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捏住。
他只是一个差点在恐怖袭击中丧命的普通大学生啊!
自己之前……竟然因为一条来历不明的短信,就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是那个带来死亡与恐惧的神?
而且之后还不断调查他。
一股愧疚感和迟来的父爱瞬间淹没了夜神总一郎。
追查那虚无缥缈,带来无尽灾厄的基拉?
真相,重要吗?
警察的职责,真的重要吗?
去他M的!
他现在只想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守护好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差点就永远失去的儿子!
停职?
那就停职吧!
追查?
让那些疯子去追查吧!
总一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与妻子和女儿拥抱在一块。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
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夜神月。
他高大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没事了,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是爸爸…对不起...你...”
这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的怀疑、忽略和悔恨。
夜神月靠在父亲坚实而温暖的肩膀上,脸上依旧是那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身体顺从地放松下来。
但在父亲看不到的眼底深处,是充满无尽算计,与一丝对父亲的愧疚。
计划通。
父亲的怀疑,暂时被这扬“死里逃生”彻底熄灭了。
亲情,有时候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