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仁师叔瞧着她,正色道:“诸星门的拜师仪式,是由弟子将自己的腰牌递给心仪的师叔,接下腰牌,仪式便成,不可悔改。”
谢闻笙抬眼迎上崇仁师叔的视线,点头示意。
金銮殿内素来清净的出奇,今日却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满是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与弟子们勃勃兴致的欢声笑语。
她解下腰间的桃木腰牌,将其紧紧地攥在手心。刻有少年名字的腰牌炽热、温暖,将冬日的凉意尽数驱散,自掌心徐徐传至她的心脉。
长风飘然而至,吹起她的万千思绪。她身前投射而来的视线,黏腻、寒凉,似在毓极山脉内的那只触手一般,死死地粘在她身上,无法去除。
她几乎是下意识朝那双眼看去,却瞧见那位清逸出尘的师叔,面色如常,仍旧是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模样。可他袖口处隐隐约约露出颤抖的手,却好似出卖了他。
谢闻笙轻笑一声,缓步朝着纪渊所在的方向走去。
琉璃璎珞坠在胸前,其上悬挂的银铃却不随着她的步伐有所清响,而是泛着沉重的闷哼。
“啊——”,她身形一个不稳,直直扑向纪渊身侧的崇仁师叔,手中腰牌也随着事故不翼而飞。
场中人忙地惊呼一声,未等她跌倒在地,便觉手腕处一紧,有人拉住了她。
“你还好吗?”身侧熟悉的声音清冷如泉。
谢闻笙点了点头。下意识将手从纪渊的掌控中移开,却倏觉那人手中力道一紧,他偏不让她如愿。
“嘿呦!”玄阳师叔很是眼尖,一眼便瞧见殿内的障碍物,他指着那处,“这金銮殿内怎地会有石头?”
“没事就好。”纪渊的声音再度响起,眸光直勾勾地瞧着她。
二人视线相对,纪渊的眸光深沉,似是想要从她这双灵动、澄澈的眸子里,感知到什么。
谢闻笙心尖一跳,连忙避开了眼。
“啰里啰嗦!”角落里的少年身着一袭红黑锦袍,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可一开口却依旧是那嚣张欠揍的味道,他小声嘟囔着,“有没有事自己不会长眼睛看吗。”
“师妹!你手里拿的,这这这……”项明师叔手持蒲扇指着云霁师叔手中的物什,眼底皆是震惊。
“喂!师姐!”站在一旁的少年面露喜色,“这可是不能反悔的!”
云霁好似也发现了什么,并未理会,只是视线却始终落在身前的物什上。
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皆随着项明师叔看去。只见云霁的手中,正拿着一块木制的腰牌。
谢闻笙下意识摸了下腰间,空荡无物……
遭了!
场内响起一阵惊呼后,气氛陷入冰点,好像所有人都发现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她的腰牌。”云霁难得解释着。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我没想选她做我的弟子。
崇仁师叔资历深厚,自是临危不惧,他捋着胡子,徐徐开口,“云霁师妹,诸星门戒律,倘若接下了这腰牌,便不可再起悔意。”
事非有论,云霁师叔只好作罢。
她手中浮现一方锦盒,缓缓递至谢闻笙的手中,以表接受。
云霁师叔的此番举动,倒是叫她有些愣了神。云霁素来是不喜她的,起初她还以为,云霁会以“失误”来拒绝这次拜师仪式。
不过她没想到,云霁居然这般循规守矩,真真切切地收了她做徒弟!
谢闻笙朝着云霁行跪拜礼,“弟子谢闻笙,拜见师父!”
话音一落,她听见胸前璎珞下的银铃,清清楚楚地,泛起一声脆响。
乌龙过后,便是沈听澹与池念的拜师仪式。介于谢闻笙误选了云霁,沈听澹只好另寻其人,最终将腰牌递给了同为剑修的纪渊。
池念一介大力士,选谁于她而言自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不过对于她这般的吃货来说,最有凡人气息的项明师叔,自是她最好的选择。
拜师仪式结束后,众人都各司其职,该修炼的修炼,该搬家的搬家。
诸位师叔皆居住在朔栎峰,成为了师叔们的亲传弟子,自是要搬到朔栎峰住的。
谢闻笙动作利落,一回到净鹊峰,便东找西拿,将她房间里大大小小的东西一并装进袋子里,看样子恨不得要把这间小屋掏空。
她左手拖着高过她一头的袋子,右手捧着厚重的被褥,艰难地从窄小的房门中走出。
在她屋外正等着的云霁恰巧瞥见这一幕,她一把将谢闻笙手中的被褥夺过,“这些破旧的东西,不准往朔栎峰带。”
谢闻笙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那厚重的被褥眨眼间便在云霁的手中化作一团烟云。
她也只好就此作罢。
只想着,日后再弄个新的便好了。
“还有要带的东西吗?”云霁难得出声问道。
谢闻笙回首瞅了一眼曾经居住的小屋,先前的经历仿佛一块块碎裂的镜子在她的脑海里一帧一帧滑过。
“别以为成了亲传弟子,就可以懈怠修行,好吃懒做。”
“我舒望殿从不养闲人,如若你对我有所不满,那便离开苍华山。反正像你这种天资体质都差到极致的人,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
听到这话,谢闻笙有些惊奇,虽然云霁素来都是这样公私分明,喜恶浮于表象。
可她此番明明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夺下魁首。云霁为何仍是这般执拗于她的天资、体质,甚至心起赶她离开的想法。
对于这位高深莫测的师父,她也实属猜不透。
但她唯一知晓的,便是云霁很是不喜她。说不定她成为亲传弟子,入了舒望殿,于她而言或许并不是好事。
谢闻笙跟在云霁身后,“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朔栎峰距离净鹊峰倒是有一段距离,良久后才看见朔栎峰的影子。然方进朔栎峰,便瞧见她最熟悉不过的殿院——长瀛殿。
也不知护法在做什么。
云霁居住的舒望殿在朔栎峰的深处,倏一走近,便可闻到殿内飘来的冉冉梅香。
据门内师兄们所说,这朔栎峰内的梅花虽开的繁盛。可这梅花多数都是云霁师叔一手栽培的。
不过云霁师叔素来不喜植物,种其原因兴许是她故去的妹妹,最喜梅。
所以便将思念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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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托成一株窄小的梅花枝桠,任由它在雷雨飓风之下,肆意生长、蔓延,思念也随之遍布群峰。
身前人脚步一顿,谢闻笙循着她的视线一并眺去。却瞧见了一旁干瘪、枯萎的梅花。
云霁发出一声哀叹。
“今年的新梅花,已经种了三次。”只见她抬手轻轻拨弄着枯枝,神色自若,口中却似有隐隐失落,“看样子,今年是种不成了。”
谢闻笙细细地打量着一旁的梅花,看着似曾相识的枯叶,她大胆开口,“师父,可以把这梅花挖出来让我瞧一瞧吗?”
云霁瞧了她一眼,眼神似是不解,可她仍是照做,将梅花枝刨了出来,递给了谢闻笙。
“我素来不喜植被,种不活也无所谓。”
她的语气仍是平日里那般冷寂,但现今却好似多了份落寞意味。
谢闻笙素来心细,自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好像传说中不近人情的云霁师叔,也同众生一样,有着动人心魄的喜怒哀乐。
她的视线落在一处的糜烂,眼中倏然一亮,很是欣喜,“师父,这梅花的根系已然烂掉,想来定是冬日的苍华山天寒地冻,梅花水分过多所导致的。”
云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忙循着她的视线瞧着那处根系。
结果却如出一辙,的确有着糜烂的迹象。
云霁对种花一窍不通,在这种小事上还要问她的徒弟,倒是叫她有些别扭。
“那……这该怎么办?”
少女笑笑,“少浇些水就好了。”
谢闻笙拨开地上的积雪,将这株糜烂的枯枝败叶仍埋在雪层下坚硬的土地中。
云霁见状倒是不解,“这株梅花已经枯萎了,你为何还要将它的根系埋在此地?”
谢闻笙手上动作未停,将一旁的皑皑白雪用手拨起,随后覆盖在它的根系处。
“它的枝叶虽已有着枯萎的迹象,可它却未曾停止生长。”少女口中吐露出一团团雾气,视线落在眼前一抹细小的红色花苞上。
“世上万物,命数虽定。可它们却不曾认命于天道,泄气于定数。”
“它们在注定的残败中兀自挣扎,只为寻求一线生机。而那蓬勃的生命力便犹如野草,遍布天下。”
少女唇角一扬,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皆落了云霁的心。“师父,我也不想认命。”
“哪怕我天资愚钝,哪怕我体质极差,又哪怕我前路未卜,可我。”
“偏不听信天命。”
朔栎峰的冬风清冽,夹杂着独有的梅花香气,勾着云霁的心神叫她思绪翻飞。
曾经的她对着身前的女弟子的印象,仅有性格乖张,天资极差。
可现今她好像对她有了更多的印象。
她执拗、坚定,就像荒原中的野草,死而复生,永不服输,不可磨灭,成为这天道规则中的唯一例外。
“师父。”少女拍了拍胸脯,“既然我来了舒望殿,那定然不能白吃白喝!”
“今后,我便为师父种上满园冬梅。师父意下如何?”
云霁眼底的冰霜溢出一丝清泉,她开口应下,“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