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墨发高束,银冠之下坠着墨绿金云纹发带在秋意的凉风中显得肆意张扬。一袭墨绿衣袍宛若酌青山深处摇曳生姿的清竹,衣襟之上绣着一朵诡谲妖冶的黑色莲花,将少年衬得多了几分阴鸷之色。
顾长朝一把将手中镰刃掷在身下,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谢闻笙破乱不堪的行装上。只见他眉宇间写满了不耐,朝着谢闻笙冷笑一声。
“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在苍华山撒野!”
少年人轻佻张狂的声音,同游戏内的魔王庶子别无二致。谢闻笙不经意间注意到他头上明晃晃的东西,便悄咪咪抬眼瞥向顾长朝的头顶。只见其上有数字,为-3%。
在这乙女游戏中,谢闻笙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那数字代表的是什么——好感度。
顾长朝也是五位男主之一,此人睚眦必报傲娇至极,恶女的剧情里并未与他有之交集,所以顾长朝原本是在谢闻笙的攻略人选中有着一席之地。
不过现今看来……貌似无望了。
谢闻笙向前探出手,将那柄跌落在地、闪着寒芒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
看见她这幅动作,顾长朝眉头轻挑,心里很是疑惑,“怎么?你还想动手?才刚刚筑基初期,就这般横行霸道,欺负同门?”
谢闻笙拄着长剑,勉强站稳身形,虚弱的摇了摇头。
“同门?什么狗屁同门!”
“我并不是想动手,而是我的灵器,自然是要一直握在我手中的。”
苍华山上的寒风更急了些,鹅黄色袄裙在风中席卷飞舞。少女身形单薄,宛若一尾枯萎的蝶。身上的鹅黄色袄裙早已血迹斑斑,那张清秀的小脸上也布满着丝丝缕缕的血痕,看起来像是从地府攀爬而出的恶鬼。
凉风卷起发丝,打在她的脸上遮盖住她明媚的五官。可她的眼神澄澈明亮,是这寒风无法遮掩的存在,活似一汪清泉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只听一声轻笑,“话说的不错。但罚还是要罚的。诸星门境地,不准打架斗殴。”
“罚你,每日去清扫金銮殿的枫叶。”他视线一定,落在谢闻笙身上。
伴着宋知阮的嗤笑声,还有呼啸鹤唳的风声,谢闻笙只觉耳畔传来一阵轰鸣。苍华山阴云密布的天,与苍华山的繁盛草地,皆一并在她的视线里翻转扭曲。
眼睛,好沉……
“护法!她晕过去了!”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少年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该死!”
“快去玄玉殿叫季玄阳来!”少年转头同身后的弟子说着。
秋意正浓,柳叶轻摇,伴着天地间沙沙的响声。只见海棠花树下,少年人俯身将黄衣少女抱在怀里,眉眼低垂。
体质太弱,天赋极差,且性格乖张。
诸星门怎么会招收这样的弟子!长老会的人真是群老糊涂!
顾长朝剑眉轻蹙,一袭墨绿衣袍在这阴冷天气下,多了几分神秘诡谲。少年身姿英挺,宛若修竹。脚印一深一浅,伴着呼啸山风离开了清樾台。
不知何时,耳畔的风声逐渐退散,仅余些许人说话的吵闹声,刺耳至极。
忽觉喉头泛起一丝腥甜,轻咳几声,谢闻笙只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涌出。想睁开眼,却又无法做到,只能听着周遭嘈杂的交谈声。
“季玄阳!你快看!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耳边,竟是顾长朝的声音。
“她若是出了事,那可全是我的罪过。你必须把她治好。”
话音一落,便听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师弟啊,这么些年,你的脾性怎么还一如儿时那般莽撞。”
“季玄阳!你!”少年人语气很是不满。
“师弟莫急,这小女娃虽受了你华镰的伤,但是未伤及要害。这九还丹将她体内的淤血逼出,痊愈方可快些。”
顾长朝冷哼一声,随后话锋一转,“她伤的很重吗?”
“诶呀师弟,这你就不用担心咯。小女娃伤的不重,只是体质较常人弱上几分罢了。”季玄阳笑呵呵的开口。
顾长朝有些烦躁,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诸星门的招生标准真是越来越低了。”
“师父!”
“师父!玉凝丹!我找到了!”
只见一个小弟子身着米白素衣,活似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高高举起一个精致小巧玉瓷药瓶,在谢闻笙的院门外一路小跑进来。
季玄阳微微颔首,用下巴指了指身侧的少年人。“这丹药需煮沸熬成汤,一日两次,早晚各一。”
话音一落,小弟子便将玉凝丹一把塞进顾长朝的怀里。
少年人很是不解,“咚——”一声,将玉凝丹重重的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给我是什么意思?这药不是给她吃吗?”
季玄阳笑眯眯的望向眼前身姿挺拔之人,“是啊,但是小女娃此刻正受着伤,这煎药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了呀,师弟。”
“喂!季玄阳!你存心刁难我是吧!门内药修弟子众多,你为何偏偏让我去煎药!”
季玄阳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师弟你有所不知啊,这几日恰逢药修弟子进灵山采药,而我与无尘,近些日又忙于高等丹药的炼制。唉,实属无奈啊。”
诸星门内的历练规矩顾长朝也是知晓的,季玄阳说的自是实话。每年初秋时节,恰逢药草疯长成熟,此刻正是采药的好时节。
顾长朝发觉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便下意识看向季玄阳身后的穆无尘。
只见小弟子的眼眸如双瞳剪水,没有半分迟疑地向顾长朝点了点头。
“你们这般吵闹,还让她怎么休息?师弟,你未免也太聒噪了些。”屏风之外传来平静的声音。
顾长朝原本便因自己惹了麻烦而烦躁,现今更是毫无耐心。
“行行行,那我走就是了。”
少年人怒气冲冲,高高束起的马尾在他身后大幅度的摆动着。他朝纪渊冷哼一声,便作势要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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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倏然脚步一停,他嘟囔着,“真是麻烦。”
回到屏风后,拿起桌案上的玉凝丹一把揣进了怀里。
屋内三人的灼灼视线让他很是不爽,少年人轻咳一声。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药!我煎就我煎!”
闻言季玄阳大笑几声,在顾长朝临走时还不忘调侃道,“师弟,一日两次!熬时记得加以生姜祛寒!”
顾长朝不满的冷哼一声,“啰嗦!”
净鹊峰的天一转眼便入了夜,树影婆娑,月色点缀。这秋夜长风夹杂起白日里从未有过的刺骨冷意,在苍华山上呼啸而过。
屋外,枫树正开的繁盛,在这漆黑无际的黑夜里点缀出一抹嫣然生机。长风席卷着枫叶,飘落至半空随风穿过整个苍华山,好似一场无声无息的温润雨脉。
屋内,正点着灯。
灯烛昏黄,尽欲将息。床榻上的少女轻咳几声,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你终于醒了。”床榻一旁的人,徐徐开口。
谢闻笙视线微转,落在那人身上。她沙哑的声音响起,“纪渊师叔。”
桌案上的烛火泛着暖意,打在纪渊身上。眼前人眉眼冷峻,神情中没有一丝跳动。他眼底闪烁着跳动的烛光,时明时暗,幽邃深明。
谢闻笙知道,他在透过自己,看向内心深处最爱的人。
纪渊是将谢闻笙视作棠鹊替身之人——谢闻笙的小师叔,也是《修真界也有恋爱》的男主之一。
在谢闻笙十八岁生辰那日,作为棠鹊替代品的她遭到全世界的唾弃,向来疼爱她的师叔性情大改,素来温润的南海鲛人也暴戾恣睢,曾经与她友好相处的同门也冷淡无比。一切只因仙门大师姐棠鹊重返诸星门。
为让仙脉受损的棠鹊重回仙门顶峰,谢闻笙被仙门众人挖丹剔仙骨。
而这领头者,便是纪渊。
他视棠鹊如琉璃珠玉,乃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藏。而我,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瑕疵品,是他心爱之物的绝佳修复品罢了。
想到这,谢闻笙不禁嗤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纪渊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师叔,夜已深了,没事的话便请回吧。”
纪渊长吁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他揉着眉心,“她划伤了你的脸?”
谢闻笙起初并未回应,过了许久屋内才想起她沙哑的声音。
“师叔这么晚了还在屋内等着我,就是想问这个?”
窗外渐渐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一旁不甚精琢的雕窗,有雨渍迸溅至屋内,仿佛急切地想要打破此刻的静默。
雷声贯耳,风雨飘摇。落进人的耳朵里,既凄凉又悲怆 。
伴着窗外映射进来的闪光,纪渊眉眼微动,却也只是帮她掖好被褥。
他并没有回答。
“是她划伤的,所以师叔,你要替我报仇吗?”少女的声音倏尔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屋舍内。
“比如,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