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天空永远翻滚着污浊的紫黑云浪,浓稠的魔息带着腐朽的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
巨大的魔殿,穹顶高不见顶,隐没在翻涌的污秽魔云之中。支撑殿宇的巨柱,并非石木,而是无数痛苦扭曲、凝固成永恒哀嚎姿态的魔魂骸骨熔铸而成,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磷火。
大殿中央,是触目惊心的核心。
数条粗如巨蟒、闪烁着不祥暗紫魔纹的骨质锁链,从穹顶深处垂落。子飞被悬吊在大殿中央。那身素白神袍,此刻已被暗沉的血迹和魔气侵蚀得斑驳不堪。锁链上流动的魔光一刻不停地吮吸、侵蚀着她周身散发出的微弱银辉。她的头低垂着,乌黑的长发遮掩了面容,但周身那层薄薄的、顽强抵抗魔气侵蚀的银色光晕,证明她仍在抗争。
环绕着子飞,恨海的其他神明同样被束缚在魔链构成的囚笼中,如同被蛛网捕获的露珠。或跪或倚,神力被压制到最低谷,如同待宰的羔羊。
田蓼和采菲被捆在一起。她们的裙衫被魔气灼烧出破洞,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但眼神并未涣散。采菲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田蓼则死死咬着下唇,用身体护住妹妹,往日活泼灵动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传递着无声的鼓励。采菲甚至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用气声对田蓼说:“姐,等出去,我要吃你煮的‘十全大补羹’,加三倍糖!”
田蓼也挤出一丝笑,声音微弱却坚定:“好,管够。”
纫兰被单独捆在一根骸骨巨柱旁,华丽的衣袍沾满了污秽,昂贵的防御玉佩黯淡无光,散落在脚边。她高昂着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倨傲,仿佛身处肮脏的泥潭而非魔殿。那双总是带着挑剔的美目中燃烧着屈辱的怒火,死死瞪着王座上的骨力。
天倪在她稍远一点的地方。或许是因为他的身形最为高大,捆缚他的魔链最粗。他挣扎的幅度也最大,肌肉虬结,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双眼死死盯着纫兰的方向。
纫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最终低斥了一句:“呆子,别乱动!省点力气!”语气虽冲,却少了平日的刻薄。
共菽与吕隼两位老者背靠背捆缚着,他们显得最为平静,闭目调息,周身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护体清光,将彼此和身周一小片魔气稍稍排开,如同浊浪中的两块礁石。
束荷与伯蒲被捆在稍靠近中央的位置。束荷面若冰霜,捆缚她的魔链上凝结着细密的冰霜,却不断被下方涌动的魔气融化。伯蒲脸上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挑衅,嘴角甚至挂着玩味。
死寂,是魔殿的主旋律,只有魔气汩汩流动和锁链偶尔发出的冰冷摩擦声。
王座之上,骨力猩红的眼眸扫视着他的“收藏品”,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满足的弧度。他享受着这份掌控感,尤其是看到恨海的核心——子飞——如同祭品般悬在他面前。
“多么璀璨的‘盛宴’……”骨力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他的目光聚焦在中央那抹银色身影上,“子飞上神,看着你珍视的‘家人’一个接一个落入我手中,看着他们因你而承受痛苦……这滋味,可还美妙?”
子飞艰难地抬起头,发丝滑落,露出一张苍白但依旧沉静的脸。她的银眸直视骨力,声音因锁链的压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骨力……你的贪婪,终会吞噬你自己……”
“吞噬?”骨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的笑声震动着大殿,“不,子飞上神,我是在‘品尝’!品尝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在绝望中散发出的……最醇厚的‘美味’!”他猩红的眸子转向被束缚的众神,“不过,主菜需要耐心烹调。在品尝你之前,让我们先来点……开胃小菜如何?”
骨力的目光落在了最外围,被田蓼紧紧护在身后、抖得最厉害的采菲身上。一丝残忍的笑意在他嘴角咧开。
“姐妹情深,真是感人。”他的魔爪缓缓抬起,指尖萦绕着粘稠如沥青的暗紫色魔光,目标明确地隔空抓向年龄最小的采菲。
“采菲!”田蓼爆发出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充满了母兽护崽般的绝望与疯狂。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蛮力,被魔链捆缚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狠狠撞在采菲身上,试图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那隔空抓来的恐怖魔爪。
“姐姐!”采菲的哭喊撕心裂肺。
“住手!”束荷厉喝,试图凝聚冰霜神力,但魔链猛地一抖,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冲击她的神核,让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神血。伯蒲立刻用身体挡住她,紫眸中星光狂闪,试图干扰魔链的节奏,但效果甚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极尽嘲讽的嗤笑,刺破了绝望的帷幕。
“呵。”
是纫兰。
她的下巴抬得比任何时候都高,眼神睥睨,如同看着阴沟里最肮脏的蛆虫。
“魔物就是魔物。”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贵族特有的、将鄙夷刻进骨子里的腔调,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
“连折磨人这点下作手段,都透着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只会挑最软、最小的果子捏?是怕硬一点的崩了你的牙,还是……”
她刻意拖长了音调,红唇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
“你骨子里就只配欺软怕硬?难怪当年,被束荷冻得像条死狗!”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骨力最敏感的自尊上。他抓向采菲的魔爪虚影猛地一滞,猩红的魔瞳瞬间转向纫兰,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风暴席卷开来。
“聒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们尊贵的纫兰大小姐,像不像一条被拔光了毛的孔雀?”
缠绕纫兰的魔链骤然勒紧,强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痛苦地蹙紧眉头,脸色由白转青。
“纫兰——”天倪发出一声低吼。链捆缚他的粗大魔被他绷紧的肌肉拉得咯咯作响,上面流转的符文爆发出刺目的紫黑色电光,狠狠灼烧着他的神躯。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天倪!别……别动!”纫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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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骨力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充满鄙夷的嗤笑:
“就……就这点……力气?”她艰难地喘息着,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连……连我府上……最下等的……守卫……都比不上……骨力……你……你这魔王……当得……可真够……寒碜!”
“你找死!”骨力被彻底激怒,魔焰暴涨,就要施加更残酷的折磨。
“魔王大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共菽。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平静地看向骨力,“折磨无力反抗的俘虏,除了彰显你的……气急败坏,还能证明什么?”
吕隼也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古钟:“共菽兄所言极是。魔王大人,您已是魔界至尊,气度当如渊渟岳峙。如此行径,恐令……三界齿冷。”
两位老者的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劝诫的意味,如同暮鼓晨钟,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与智慧,竟让周围翻滚的魔气都微微一滞。
“闭嘴!”骨力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束缚两位老者的魔链骤然亮起刺目的紫光,他们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神光迅速黯淡。
“两个老东西,半截身子入土了,何必来趟这浑水?”
骨力猩红的眸子扫过两位老者,又看看虽然痛苦却依旧倔强的纫兰、互相扶持的姐妹花,最后落回中央的子飞身上。子飞银色的眼眸正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沉的悲悯和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永远无法理解的力量。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挫败感涌上骨力心头。他精心设计的折磨,非但没有击溃这些神明的意志,反而像是在火上浇油,让他们的精神更加凝聚,让子飞眼中的光芒更加……刺眼!这和他吞噬那个小神明时的顺利截然不同!这些恨海的神明……他们的骨头是金子铸的吗?
骨力的手指凌空一点,束缚子飞的锁链猛地收紧,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子飞上神,你在得意什么?你最珍视的这些家伙,马上就要成为我登临绝顶的养分了!就是可惜……你最欣赏的那个绿眼睛丫头没来……”
话音未落。
轰——
骸骨大殿坚固无比的穹顶轰然炸裂。两道身影裹挟着滔天神力与决绝杀意,如同陨星般悍然砸落。赤红的火焰与玄奥的神光交织,瞬间将靠近的魔兵蒸发成青烟。
“骨力!放开他们!”荔娅手持火焰长弓,绿眸如寒星,箭尖直指王座,声音响彻大殿。
子飞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两道闯入的身影,尤其是荔娅周身那属于上神的磅礴神力,银眸中闪过一丝欣慰。
“啧,说曹操曹操到。”骨力有些意外,随即化为更深的贪婪和戏谑,“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荔娅上神,还有……我们‘英勇’的卧底,申由大人?”
申由站在荔娅身侧,脸色依旧带着失血的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周身神力澎湃,哪还有半点濒死的模样?他冷冷地盯着骨力:“骨力,你的闹剧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