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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失语佛(3)

作者:春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二人跟着阿川进了村,夜色已深,家家户户皆闭门不出,仅有几家纸糊的窗内透着些许微弱的光。


    寒风萧瑟不止,整座村落沉在夜色中,高悬的月色只笼在那一小片方寸之地,像戳出来的一盏萤火。


    温堇禾从背包里掏出罗盘,青铜的外盘上附着一层铜锈,盘内血红色的经纬线交错,而磁针上蜿蜒攀附着一条石雕的龙,丝毫不见摆动的痕迹。


    一切寂静如常。


    他们跟着痴儿到了家,屋内闻声走出一个老人。


    那老汉鬓边已然花白,脸上沟壑横生,眸中尽显疲态。


    他颤巍巍走到阿川身边,右手蜷起拳头狠狠敲打阿川的后背,训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家,还知道回家吗?”


    阿川被打得哇哇直哭,直呼说要看演戏法的,把演戏法的带来了。


    这时老人才察觉跟在阿川身后的二人。


    见有生人到访,他忙上前询问,“二位贵人,你们这是······”


    温堇禾并不答话,只是双手抱臂环视这间土屋。


    一旁的裴因见状朝老汉作了个揖,“老人家多有叨扰,晚辈姓裴,单字一个因。”


    说到此处,他略有顿然,朝温堇禾瞥了一眼接着说道,“我们兄妹二人本是进京寻亲戚,没曾想路经此地已是深夜,四周也没个驿馆,不知前辈可否允我兄妹二人在此借宿一晚?”


    老人好心,担忧他们兄妹二人风餐露宿被野兽叼走,便领着他们进了屋,甚至还拿出多年舍不得喝的茶叶来招待他们。


    聊了几个来回,二人方才知道这所村子名为石荆村,而老汉是石荆村的村长,独自把阿川抚养长大,而他这个傻病简直是老天瞎眼,自娘胎里生出来便是傻的。


    待安顿好所有,温堇禾吹灭油灯,偷偷溜了出去。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围上暗灰兜帽,沉甸甸的包坠在身后,从布包的缝隙里探出一颗黑咕隆咚的小脑袋。


    小黑将头搭在包外,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橄榄绿的眼珠在夜里愈发透着荧光。


    温堇禾被小黑拱得直痒痒,走到半路停了下来,低声训斥,“小黑别乱动。”


    那脑袋又慢悠悠缩了回去,短促地喵了一声,时不时从里面现出小小的爪痕。


    温堇禾从怀里掏出罗盘,站定等了一瞬,盘内血红色的线因感受不到尸鬼的气息逐渐变得暗红,像快要枯涸的河底。


    而盘卧在指针上的游龙仍旧纹丝不动。


    她不禁蹙眉,当时在破庙尚且还能察觉到残存的一丝尸鬼气息,可在此却半分也感知不到。白日里还尚可解释,可在夜里这般定是有人刻意掩盖。


    会是谁呢?


    这村子并不大,温堇禾寻觅无果,兜兜转转两三圈又回到了这里。


    她找了棵村里的参天大树,三两下便爬了上去,找了处结实的树杈躺在上面,纵观整个村子,一览无余。


    “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冷不丁一句声音从温堇禾背后响起,把她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发现裴因已经悄无声息来到她的身后。


    “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温堇禾很是不满,但她仍旧坐起身,双腿跨在枝干上,给裴因腾出个位置。


    已是子丑交际,月亮发着蓝光,冷冷地望着仍蹲在树上的俩人。


    温堇禾的腿蹲得发麻,整座村子仍旧像死一般寂静。


    趴在身后的温小黑也禁不住抗议,喵喵叫了几声。


    “别叫了别叫了,它不出来我也逮不到啊。”温堇禾也很是幽怨,“要不,你吃点裴公子的饼充充饥?”


    裴因瞬觉羞赧,脸上有些烧得慌,却仍旧一脸认真转头问小黑,“还在我怀里放着呢,你······你吃吗?”


    可小黑连个眼神也不留给他,背过身又躲进包里去了。


    数次在这黑猫身上吃瘪,裴因心中忿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学着小黑的样子也背过身去决意不再理它。


    就在这时,裴因却看到一个行踪鬼祟的女子从一间茅屋里出来。


    那女子身着并不起眼的寻常布衣,手里掂着的物什上面盖着一块黑布,辨不清是何物,不过看形状倒像一个食盒。


    她贴着墙根走走停停,不时回头望一望,最后在另一间土屋前停下。


    那房间四周密不透风,只有一扇门却还被锁了三道锁。


    女子折腾了许久,终于将那扇门开了一道小缝,眼见左右无人便迅速钻了进去。


    裴因觉得很是可疑,可温堇禾却掏掏耳朵,“多虑了,罗盘又没动,便绝不是尸鬼作祟。”


    “万一是它失灵了呢?”裴因瘪瘪嘴,朝她手里的罗盘指了指。


    温堇禾听后狠狠剜了他一眼,眼刀锋利,逼得裴因把伸出的食指渐渐缩了回去。


    眼见风平浪静,温堇禾打着哈欠实在撑不住,便说要回去睡觉。可却在房间的门口发现了阿川的身影,她顿觉不妙,忙跳下树去阻止。


    等到了门前已然来不及,阿川盘坐在地上双眼瞪得犹如铜铃,托着腮直勾勾看着她,看得温堇禾心中直发毛。


    “我要看演戏法,我要看演戏法!”阿川突然发作,站起来围着温堇禾转圈。


    温堇禾左右摆脱不得,气急之下,她反手掏出一张符纸,刚想施咒,却见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的手。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明明不该是一个痴儿的眼神。


    翌日清晨,村长招呼他们吃早饭,却见到温堇禾眼底一片乌青,随口问了句。


    “裴姑娘昨夜睡得不好啊。”


    昨日被阿川折腾得一夜未眠,卯时才将将躺在榻上,却毫无困意,反而被公鸡打鸣的尖锐声吵得头疼。


    她木着脸,只是冷冷说了句。


    “我姓温。”


    刚巧入座的裴因听到了她的话,在村长探究的眼神中,只能囫囵着打圆场,“不是亲兄妹,是表兄妹。”


    村长了然,招呼着他们坐下,而后给阿川胸口处垫上一块围涎,给他盛了一大碗米粥,哄他好好吃饭。


    “老丈,村里近日有人失踪吗?”裴因状似无意提起此事。


    “裴小友何故这么问?”村长疑惑不解。


    “这一路来我们兄妹二人所遇山匪甚多,所以就想问问这周围有没有山匪。”裴因漫天胡诌,谎话张口就来。


    “山匪倒是没有,不过这几天好像听说村子里有闹鬼的迹象。”村长满面愁容,正欲往下说,阿川便开始哭闹起来。


    他涕泗横流,狠狠揩一把鼻涕就往村长身上抹,嘴里还惊叫着有鬼,有鬼啊。


    村长一边给阿川擦着脸,一边略带歉意地朝温堇禾二人笑笑。


    而温堇禾像条毒蛇般直勾勾盯着阿川,眼底晦暗不明。


    就在此时,一个留着三指长小胡子的男人火急火燎跑进屋内,高声喊着,“村长不好了,二牛不见了。”


    听闻此话裴因与温堇禾皆是心中一凛,却都缄口不言,只是转头看向村长。


    “怎么回事?”村长问。


    “这两天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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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患了皮癣,但他腿脚又不方便,我就每天给他送药。”胡子男人眉间一团焦色,“可这一连两天了,他家里都没人,我怕他别是被狼崽子叼走了。”


    这胡子男人本是村里的村医,心眼好,遇到苦处的村民们他是能帮就帮,可没成想遇到这档子事。


    “失踪这人的皮癣是不是长在头上,头发也掉的稀稀拉拉,后脖颈还有一个痦子?”


    裴因放下筷箸,面容严肃。


    “是,不过这位后生是如何得知······”村医言语有些犹豫,上下打量着这位面孔陌生的年轻后生。


    确信死者为李二牛后,裴因站起身,从胸口掏出一块黑金腰牌,牌头上还镶着一块透绿的翡翠。


    “提刑按察使办案,村长和这位先生请随我去一趟村口的破庙,李二牛死在那里了。”


    赶来看热闹的村民这才看清,那玄黑腰牌上面清晰篆刻着几个大字,“提刑司按察使”。


    村镇里的人总是惧官,看到这位少年实则是朝廷命官后,两股战战,齐齐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温堇禾安然坐在板凳上,抱过刚醒来的温小黑,小声嘟囔,“真是好大的官威。”


    那痴儿依旧神志不清,将碗里的饭菜全数糊到自己脸上,边糊边咯咯直笑。


    却在无意间与温堇禾四目相对,她拿起小黑的前爪向他挥了挥,而后朝他鬼魅一笑。


    村民们闻讯赶到破庙,见到李二牛的惨状皆是瘫软在地。


    问过村民们才知道,原来李二牛无父无母,单身汉一个,住在村东头。为人很是不错,也没有仇家,实在想不到会有谁来谋他的命。


    村民们围在庙门口窃窃私语,不时有几句低语飘进裴因的耳朵。


    “死得这么诡异,肯定是被冤魂缠上了,真是造孽啊。”有个村民说。


    “不会是水鬼来索命的吧?”另外一个男人声音颤抖。


    听到此话,裴因神色一凛,快步走到他们身旁,“什么水鬼?”


    那男人像有顾虑似的瞄了眼村长,半遮住嘴低声说,“半年前阿川落水,是李二牛救了他。我就猜会不会是二牛让水鬼盯上了,这才······”


    而在破庙内,温堇禾蹲在地上与温小黑逗趣,耳朵却支棱着听到阿川溺水一事。


    她努嘴逗弄着小黑,摩挲着它的下巴说:“等着饱餐一顿吧。”


    “温···温姑娘?”村长走到她身边试探着喊她,他依稀记得清早起来,她说自己姓温,“你和那位官爷?”


    “我与他萍水相逢,陌生人。”温堇禾头也不抬,“不过我倒是对您儿子一见如故,说不准还能治好他的痴症呢。”


    说罢站起身,笑盈盈看向躲在村长身后的阿川。


    村长听后惊喜过望,“真的吗,姑娘您是行医的?真的可以治好吾儿的痴症?”


    温堇禾不紧不慢顺着小黑的毛,缓声道,“不是,是驱鬼的。”


    而这边裴因一一询问过村民后,忽而感到一束灼热的目光紧随着他走,像是长在他的后背上一般。


    他循着目光看去,却发现是个在人群中仅能冒出个发尖的女子。


    那女子眼神怯怯的,却又像是有许多话要说,站在人群外直盯着裴因看。


    裴因心中一动,刚要上前,却看到一旁钻出个老媪,眼底尽是愠怒。


    那老媪狠狠拧了几下女子的胳膊,揪着耳朵就把她拉出了人群。


    而就在她转身的一霎,裴因忽然想起,那女子便是昨晚行踪鬼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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