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同桌的疑问，沢田纲吉恍惚了一下，退出了死气模式。
“阿唯……我害死了松本桑，不对，不是我。”
少年人显然有些混乱，说话都含糊不清。
温唯绕过喷泉，看看从教堂大厅里冲出来的女孩子们，看看面前一脸委屈茫然的沢田纲吉，再看看躺在喷泉中装死的鸢发青年。
事情很明了了，一切都是太宰治的错。
“阿纲你冷静一点。”
他刚想去安抚一下可怜的同桌君，却被身后的男人按住了肩膀。
“为你默哀，沢田君，但我得提醒你，你们旷了一上午的课。”
温唯和沢田纲吉齐齐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他。
“不是，现在是计较旷课的时候吗？队长可是被害死了哎！”
葛山晶子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
是啊，松本阳菜可是死了啊，比较起来旷课很重要吗？
女篮队员们满脸哀戚，两三人合抱着队长的身体，再用麻绳牵着捆缚双手的凶手——安吉莉娜修女。
但男人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这群突遭巨变的女孩们，他踏进水流中，弯下腰看了看趴伏着的鸢发青年，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
“东方有句古话，叫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正义的铁拳这么快就轮到太宰君享受了呢。”
“咕噜咕噜……”喷泉里的不明人形物体发出意味不明的回应。
一旁的温唯表情古怪，沢田纲吉更是直接问他：“阿唯，他刚刚说我这是正义的铁拳是吧？”
温唯点头：“嗯，他俩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或许是听到了这俩人光明正大的小话，库洛洛很快就直起身，转头轻飘飘看了两人一眼。
两人沉默以对。
“阿唯，来把太宰君搬走。”他发号施令。
温唯打量了下自己这小身板，震惊地看着他。
“我吗？”
“是的，怎么，阿唯做不到吗？不是说好要帮我的吗？”库洛洛一脸理所当然。
沢田纲吉震惊脸：“他叫你‘阿唯’？”
温唯无语：“你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重点不应该是我跟库洛洛合作了吗？
“是哦，太宰君现在是我的猎物，你们不可以带走！”
少年人握紧拳头说道。
库洛洛哼笑：“猎物吗？可是沢田君，你下得了手吗？”
棕发少年沉默了，他的确不敢杀人。
见少年不语，库洛洛朝温唯示意：“去吧，阿唯。”
温唯觉得自己可能搬不动，他低头看了眼装死的某人。
“我说，他其实是醒着的吧，为什么不能自己起来？”
不明人形物体继续咕噜咕噜：“咕噜…伤太重，起不来了呢咕噜……”
温唯：“……”
库洛洛后退一步，给他让出活动空间，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温唯深吸一口气，看来是非搬不可了。
他用肉眼掂量了下水里那坨，看起来很瘦的样子，应该不会太重吧？
于是他撸起袖子就上了。
先扒风衣，再…风衣怎么这么难扒啊！
明明说自己动不了，扒外套的时候却十分不配合，扭得完全不像一个重伤患者。
“你是蛆吗？这么能扭？”
温唯抹了把溅得满脸的脏水，表情逐渐失控。
“我来帮你。”沢田纲吉看不下去了，直接过来一扒，然后“撕拉”一声，湿淋淋的风衣外套成了碎布条。
“阿纲，你好大的力气。”温唯瞪大眼睛。
棕发少年看着手上的风衣碎条，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定格在一个灿烂非常的笑容上。
“我力气也不大啦，但是帮阿唯你正正好，让我们继续吧！”
他按住扭动的青年，再次下手，这下直接连同里面白色的衬衫一起撕碎了。
“力气好像一不小心用大了呢，阿唯你不会怪我吧？”
温唯完全不敢动，“怎么会呢……”
怎么感觉阿纲好像突然打开了不得了的开关。
沢田纲吉还要下手，下一步就是裤子了。
仿佛感知到危机，太宰治挣扎得愈发激烈。
“咕噜…雅蠛蝶~人家是良家男子啊~雅蠛蝶~”
“……”
少年人停下了手，而看够了戏的黑发男人终于开了尊口。
“沢田君，报仇要讲先来后到，我才是那个最先的苦主。”
被恶心到的少年咬牙，站起身让开，于是喷泉里就剩下一蹲一趴的两个人。
温唯愣愣地回头看去。
库洛洛：“看我做什么？继续。”
温唯深呼吸，低头，双腿岔开站到青年腰侧，双手插入腋窝。
系统：区区细狗，一二三起！
没起得来，太宰治纹丝不动。
温唯保持着姿势，表情凝固，他开始怀疑自己。
明明纲吉一只手就能按住的啊？为什么他双手齐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撼动分毫，这不合理？！
“你故意的吧！”他咬牙切齿。
然后就听到身下的青年哼笑了一声。
温唯眼角抽搐，很好，破案了。
他舔了舔下唇，插在对方腋窝里的手指一勾，直接挠起了痒痒。
没有人能逃得过挠痒痒大法。
“哈哈哈咯咯咯咯咯咯咕噜……”太宰治终于绷不住了，使劲扭动起身体。
温唯冷笑：“你不是重伤不能动吗？好大的力气啊太宰，蛇都没你会扭！”
围观的众人：“……”
葛山晶子冷漠转头：“沢田君，能帮我们先把队长的尸/体送回去吗？”
沢田纲吉：“唉？好好好。”
温唯瞬间回头：“暂时先别走啊，阿纲！”
沢田纲吉疑惑：“啊？”
就在这时，太宰治蜷起身体一个翻身，就将背后的少年按倒在了水里，满是水汽的阴影覆盖而下。
“玩得开心吗？阿唯，我都没有这样叫过你呢。”
冰凉的水珠滴落，恰好落在少年人的睫毛上，温唯下意识眨了下眼睛。
系统：果然他没受大伤。
温唯：是啊，幸好他没受重伤，差点以为安全屋要报废了呢。
他伸手按住青年的脖子，用力压下。
“你果然是在耍我吧！”
他挤了挤眼睛：配合我。
而在太宰治的视角里，一张绝美的面庞突然靠近，咬牙切齿间，生动异常。
他失神了一秒，才接上话：“是啊。”
“好了，太宰治君，既然你能动身，就自己起来吧。”
阴沉的话语在耳侧响起，两人齐齐转头。
不远处，女篮队员们面露难色。
“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暧昧。”
“有没有搞错，你们是把案发现场当床了吗？”葛山晶子稳定发挥。
沢田纲吉也是一脸便秘。“阿唯，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温唯疯狂眨眼。
太宰治从他身上爬起，一身破烂乞丐风生生被穿成了主角战损装。
不止从何处钻出的真田冥冥子发出迷妹的叫声。“好帅啊！太宰大人！”
葛山晶子一秒暴漫脸，“差点忘了还有你！”
高挑强壮的女篮队员迅速出击，麻绳组再添一人。
刚爬起来的温唯几乎看呆了。
系统：好强悍的女子，感觉一拳能打两个你。
温唯：去掉感觉。
“那我们先走了，沢田君也早点解决自己的问题哦。”
库洛洛笑着告别，一手拉过浑身湿透的少年，就带着战损版“仇人”离开了，姿态潇洒无比。
教堂的白鸽掠过钟塔，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小时。
…………
下午上课，班主任宫本老师悲剧地发现，旷课的学生增加了。
是的，离开的三人并没有前往学校，而是在小城里乱转一段时间，最终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
“阿唯，太宰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黑发男人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
“还用说，当然是搞你啦，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温唯身上飘浮着黑烟，烟气与河水相连，水波浮动，脏臭的河水仿佛随时可以卷上岸，将黑发青年掀入河底。
身侧的鸢发青年耳朵一动，侧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盈盈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是啊，库洛洛君，当然是搞你啦。”
温唯得意，现在的他可不是之前的他，现在他背靠安全屋，不再是之前那个被举报吓得不敢动的小趴菜了！
“哦？”库洛洛向前走了两步。“你为什么会觉得半死不活的太宰君能保护你呢？”
“因为…”温唯刚想说原因，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家伙在套自己的话。“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身旁的太宰治扶额：“唯君，不要跟他说那么多。”
温唯：“哦。”
库洛洛抿唇，似是不满，继续向前走来。
“真听话啊，阿唯，你们小水鬼都这么乖吗？只要他人施舍一点点好处就奉上真心？”
系统：他怎么知道你鬼设？
温唯一愣：“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你是水鬼是吗？”
库洛洛笑了下，巨大的压力随即而至。
温唯差点没站稳，下意识牵住身旁人的衣服条，只一瞬，压力便减轻了不少。
“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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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现在可是我的主场，优势在我，受死吧库洛洛！”
河水翻滚着，积压了不止多少年的垃圾涌出，臭气熏天。
“呕——”温唯忍着恶心动用所有的力量，势要跟将这个影响他生死的家伙永远留在这里。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系统：警报，受不明因素影响，攻击模组中断启动。
河水退却，温唯扭头看着身旁的鸢发青年。“你干什么？”
“太臭了，唯君，能不能换一种体面的方式？”太宰治脸憋得通红。
温唯一脸无语，“你先忍忍，而且之前入水的时候不是挺适应的吗？”
太宰治摇头：“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先撒手。”
两人争论间，黑发男人踏着轻巧的步伐走近。
“温唯，你是否承认与库洛洛·鲁西鲁达成协议，成为其所有物？”
又是是否承认……温唯快PTSD了，他言简意赅：“滚！”
他刚想卷起河水把这家伙扔下去，却发现太宰治的手还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还不放？”
鸢发青年笑而不语。
温唯终于发现不对，他下意识想要挣开，肩膀却被握得更紧。
“温唯，你是否承认与库洛洛·鲁西鲁达成协议，成为其所有物？”
男人又问了一遍，身影已经逼近。
系统：警报，有未知病毒侵入，防火墙已开启。
少年人这次没有骂人，他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了，库洛洛想控制他！而太宰治是帮凶！
他一脚向后踩去，却踩了个空，只听到一声轻笑，另一边肩膀也被冰冷的手握住了。
寒意彻骨，温唯堂堂一只鬼，竟被冷得哆嗦了一下。
他悲愤不已：“你为什么要帮库洛洛？这是背叛！”
背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潮湿的气息吐露在头顶。
“你不是早就背叛了吗？阿唯。”
温唯沉默。
太宰治将单薄的少年拥入怀中，向前方的黑发男人开口。
“来吧，收好你的战利品。”
温唯在脑海里使劲呼喊系统，却因太宰治的怀抱而收效甚微。
‘滋啦……等…滋啦援…滋啦滋啦……’
他听不清，身前的黑发男人已经近在眼前。
“温唯，你是否承认与库洛洛·鲁西鲁达成协议，成为其所有物？”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这就要给私人老板打工了吗？！
他满含不忿地闭上眼，打死不开口，除非防火墙被攻破。
“嗯，没有反应呢。”
库洛洛掂起少年的下巴，目光在红润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
“难道因为物种不同有所差异吗？”
上方传来催促：“快点哦，库洛洛君，这个姿势很累的哦。”
没错，太宰治比他高，比他们所有人都高，一米八的身高让他足以在日系校园里俯视所有人，这也是为什么温唯死活搬不动他，毕竟个头摆在那。
“我看太宰治应该蛮开心的吧，毕竟这孩子抱起来很软很舒服呢。”库洛洛微笑。
鸢发青年脸色一沉：“你对他做了什么？”
温唯听不下去了，他睁开眼睛，恶狠狠盯着男人，无声地表达抗议。
库洛洛眼前一亮，嘴角勾起笑意。
“做了什么？好问题，毕竟是我的战利品，我想做什么不都是可以的吗？”
太宰治似是嘲弄地笑了一下。“也是。”
库洛洛没看青年的表情，继续诱哄：“阿唯，听话一点，快张张嘴。”
温唯：？哥们，这多少有点变态了。
他拒不合作，眼睛也重新闭上了。
一根手指突然插/进嘴里，温唯震惊地睁大眼。
“库洛洛，不要做多余的事。”太宰治的脸阴沉得可怕。
“多余吗？我只是想让他开口而已。”
黑发男人低下头，俊秀的脸庞贴近。
“阿唯，你是想让我吻你吗？不愿意就说‘是’哦。”
温唯：“……”
是你个头啊！
他恶狠狠咬住男人的手指，被系统强化过的咬合力堪比一头成年鳄鱼，但男人愣是眉头都没动一下。
“原来是愿意啊。”男人低下头颅。
温唯恨恨地想，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他屈辱地闭上眼。
“快住手！你们在做什么啊？！”
一道熟悉的少年音出现。
温唯惊喜睁眼，一个头槌撞开库洛洛。
“阿纲啊！他们是变态！”他大喊。
沢田纲吉面色大变，“什么？！都给我离我的朋友远一点！”
橙色火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