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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8章

作者:贝贝奶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长孙慈看着这个陌生男人,眼神好奇,问喻宁:“他又是谁?”


    他与喻宁自小相识是铁杆般的朋友,喻宁其他朋友他基本都见过,这个人又是何时冒出来的?


    喻宁刻意回避江邈笑看过来的视线,他感觉里面绝对有十分的嘲讽。


    但这不意味喻宁心虚,在与江邈交锋之前,首先要把长孙慈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赶走。


    喻宁下马,拉住缰绳,牵马转身,一拍马屁股,果断流畅地送走了长孙慈。


    长孙慈瞪圆了眼睛,人被马带远了,声音还幽幽飘在空中,“又不是金屋藏娇的美人,你这么避讳着我做什么?”


    本来就有点尴尬的喻宁,这下更尴尬了。


    江邈迈近一步,语气谦和地解释,“喻小世子别误会,我没有因为这些小事而计较的意思。”


    喻宁不是内耗的人,他抬手横在两人之间,“是我方才没有说清楚,我只是不习惯与不熟的人共骑。”


    虽然以喻宁的性子,很少有他不熟的人,除非他刻意不想与此人接触,比如江邈这样的。


    江邈了然颔首,“我与世子只见过几面,自然是不熟的。”


    这话倒是提醒喻宁了,这一世,他与江邈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到争锋相对的状态。


    喻宁态度稍微软化了些,“那你来侯府是为何?”


    江邈没有说话,只是将袖袍挽起叠在小臂上,露出的腕骨清瘦伶仃,在暗色中泛着白。


    从江邈的身高与宽肩来看,他的骨架绝对算不上瘦小,但是腕骨和小臂上几乎瞧不见多余的肉,让见者难免觉得此人太清瘦了些。


    原来江邈这么瘦吗,后宫的饭这么难吃?他之前在皇后宫中用膳,味道很不错啊。


    喻宁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江邈翻过手,掌心一寸半长的血淋淋伤口,突然扎了他的眼。


    肌肤被尖锐的东西划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喻宁这才留意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喻宁凑近看了两眼更显恐怖,“刚刚是不是还好好的,是怎么伤的?”


    江邈敛眉,“有人在缰绳里藏了针,我纵马时不慎抓到划开的口子。”


    他说得轻巧,听得喻宁手心幻疼。


    “那来侯府是……”


    江邈,“我很少出宫,不知道何处有医馆,只知道侯府坐落在此处,此处又只认得你,想麻烦你引我去一处医馆治疗。”


    这说辞倒是没有问题,喻宁却有些不解,“宫中太医岂不是医术更好?”


    江邈别过脸,神色间有些不自然,“手心太疼,握不住绳了。”


    喻宁想起刚刚见到江邈的时候,他那匹红枣马就乖巧站在一边,缰绳被人随手甩在了马脖子上。


    原来如此。


    喻宁四下张望,他也不知道何处有医馆,奈何江邈手心还滴着血,孤零零地站着侯府门前。


    沉吟片刻,喻宁牵过马绳往侯府大门走,“跟我进来。”


    今天还真是糟糕透了,喻宁暗中咬了咬牙。


    江邈抬步跟上,“多谢世子。”


    喻宁一进府,小厮迎上来将马领去马厩,喻宁又让人去请了胡老头。


    胡老头今日可真是忙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沐浴歇息了没有。


    喻宁将人到带书房。


    夏日里,书房桌上会供着一壶凉茶,但到了这个时辰,凉茶也被热天捂成了暖的。


    喻宁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才问起江邈,“你喝吗?”


    江邈,“喝。”


    喻宁便倒了一杯递他左手边。


    不一会儿,小石头听见消息寻了过来,问要不要吃些夜宵。


    喻宁看了眼江邈受伤的右手,“不用,你先去备些热水,我晚点回去沐浴。”


    小石头领命,一骨碌消失了。


    书房内只剩下喻宁和江邈两人,相对无言,偶尔视线接触,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江邈端坐于交椅之上,受伤的手掩于袖中,一副恬静等待的模样。


    喻宁怀疑自己看错了,没忍住偷看两眼试图确认,惊讶发现江邈还真有不讨人嫌的时候。


    两盏茶的功夫,胡老头提着他的药箱,一头薄汗地走进来。


    胡老头嘴上的白须微颤,“小世子,你可真会折腾我这老骨头。”


    喻宁笑着扶人往里走,“胡先生,这伤者到了我眼前,我总不能视若无睹啊,就是辛苦你了。”


    胡老头数落几句,但语气亲昵,没有责怪的意思。


    等他见到江邈,动作一顿,神色间竟有几分欣慰,“原来是故人。”


    喻宁,“你们认识?”


    问完又觉得多余,胡老头以前在宫内任职,怎么会不认识三皇子。


    胡老头却说:“小世子年纪轻轻,竟然比我记性还差。”


    喻宁被损得莫名其妙,还想问,胡老头已经坐到江邈跟前,语气慈祥,“来,让我看看伤在哪里了?”


    江邈将袖袍挽起,右手递出去,眉眼竟然也带了些笑,“老先生。”


    胡老头细细看过伤,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在伤口上缝了三针。


    走前,胡老头取出一瓶药放在桌上,“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就罚你自己上药包扎,长些记性。”


    江邈出奇的好说话,“多谢老先生。”


    胡老头离开后,喻宁仍看着他留下的药瓶,猜测两人绝对关系匪浅,可为什么上一世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江邈拿起那小药瓶,目光扫了眼书房内,发现没有旁人,短暂迟疑后,递至嘴边,把瓶盖咬了下来。


    他人长得干净,这个动作做起来也漂亮。


    江邈一系列的动作不加掩饰,分明是想寻人帮忙却发现只有喻宁,干脆放弃,宁愿让自己看着狼狈些。


    喻宁有些自我怀疑,自己当真是这么一个冷漠的形象?


    江邈将药粉倒在手心,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脸色骤然白了些。


    接着,他又拿起了纱布,在伤口处缠绕。


    可缠好纱布后,像是又犯了难,他只有一只手能用,打结显得艰难。


    片刻后,他将手递到唇边,是又打算用嘴了。


    喻宁看着莫名邪火,没忍住,“我来。”


    喻宁情绪不好,动作也就急躁些,几步走到江邈跟前,俯身的时候官帽竟然磕到了江邈的下巴,两人都是一顿。


    但喻宁没多想,两手揪住纱布开始打结。


    斜上方,江邈的笑像是喉间透出来的,“我以为世子不愿意帮我。”


    喻宁觉得这个人真的没情商。


    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


    他飞快打了个算不上好看的结,后退几步,强装豁达,“举手之劳。”


    江邈轻笑两声,将受伤的手举至眼前,仔细打量,像是在观摩什么艺术品。


    喻宁突然就后悔,为什么不打个好看点的结,现在显得他手很笨的样子。


    江邈将药瓶揣进袖中,抬眸看向喻宁。


    喻宁本以为他是准备道谢告辞,没想到开口却问了句,“今日的审问过后,世子对于段将军战败一案,有什么头绪吗?”


    已经精疲力尽的喻宁:“……”


    其实他现在不是很想讨论工作的,也不觉得跟江邈讨论能有什么进展。


    喻宁言简意赅:“从今天的证词来看,段将军的决策有很大责任。”


    江邈,“那段将军可真是罪无可恕了。”


    喻宁侧眼看他,“何出此言?”


    胜败乃兵家常事,江邈这个说法未免太绝对了,而且这种大型战役,段将军思虑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江邈眼里似有话要说,“世子不知道?”


    喻宁,“我该知道什么?”


    江邈长眉一弯,晒笑一声,自己拎起那壶旧茶,倒满身前的茶杯。


    喻宁:“……”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的话,江邈刚刚是在用脸嘲笑他吧?


    明明受伤在侯府门口求人的时候,以及刚刚坐在椅子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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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老头的时候,还是一副低眉顺眼乖巧恬静的模样,怎么两句话下来就变成这幅阴阳嘴脸?


    跟上一世简直一模一样!


    让人不在意都不行。


    喻宁来了劲,一时间人也不累了,挺直腰板拔高气势,“三皇子有什么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江邈,“这次北征匈奴,损折惨重,八万大军险围力战,生还者寥寥;黑镇城陷敌遭焚,屋舍仓廪俱烬;段家军断后死战,几近全体殉国,北疆柱石崩塌,防御顿显空虚,下次匈奴来犯恐难以抵御。”


    “兵败是常事,可是败得如此难看,段将军作为罪魁祸首岂不是罪无可恕?”


    喻宁还在喝茶,突然觉得这上好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竟然有点泛苦。


    北征失败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次败得惨烈,却没想到死了这么多人,损失如此之大。


    他今天醒来匆匆接旨,只来得及在午饭时看了卷宗,可是上面只有对战役失败的简单描述,具体细节没写多少。


    江邈此刻说出来,喻宁才知道性质这么严重。


    喻宁,“你从哪里知道的?”


    江邈,“审问中途,我闲闷热,出去逛了一圈,恰好碰到押送段将军的锦衣卫,多问了几句。”


    喻宁有些头痛,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没有形成文书,递到他这个主审官手里,竟然是口头传递给了江邈!


    恰好就在书房,旁边就是笔墨,喻宁随手挑了本空白折子摊开,捏着狼毫简单记下。


    记完了,喻宁抬头,“还有吗?”


    涉及到正事,暂时先把刚刚的不愉快忘掉。


    江邈凑近书案,看喻宁龙飞凤舞的字,见他分点记录,清晰明了,“喻小世子倒是尽责勤勉,这个时辰了还亲笔记录。”


    喻宁:“……”


    讨论正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讨嫌?


    江邈见喻宁神色实在不好看,退回去按着太阳穴,“没有更多了……不对,还有值得一提的是,黑镇城虽然被焚,但是城中的百姓几乎全部撤出,金银及辎重也尽数遣送至隔壁城池。”


    喻宁写字的手一顿,“不对。”


    江邈,“如何不对?”


    喻宁,“如果这条信息属实,为什么今日审问的士兵与百姓,没有一人提起,言辞之间只说段将军临战时撤退五分之一的兵力守城。”


    守城和遣散护送百姓离开,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喻宁沉思间,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哼笑,思绪被打断,喻宁难免不爽。


    江邈嘴角的笑意还没压下去,手里把玩着白玉茶杯,“喻小世子对于证词的敏感度好像还不错。”


    他话里带笑,总让人觉得这是在嘲弄。


    喻宁纵是好脾气,此刻也没憋住,“就像三皇子刚说的,我们只见过几面,我没什么得罪你的机会,可你怎么总是阴阳我?”


    江邈笑意微敛,“是我的错。”


    “我自幼在深宫长大,母妃早逝,无先生教习,说话时可能失了分寸。”


    喻宁:“……如此啊,没事。”


    喻宁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哽得慌。


    江邈气人的本事简直是他的天赋技能,一定是。


    怕喻宁气到头晕,江邈将那壶茶往对面推了推,“两方说辞不一样,自然是有一方在刻意隐瞒或者说谎。”


    喻宁懒得再看江邈的脸,但他的话却没错,于是用笔写了锦衣卫和审讯室六个字。


    喻宁皱起眉头,“可是说谎对于这两方有什么好处?”


    江邈,“不知道。”


    喻宁其实也不指望江邈知道。


    但既然发现了问题,本着绝对不能草草结案愿望好人的原则,还是刨根问底比较好。


    江邈向喻宁讨了笔,喻宁递给他,见他在审讯室上画了一个圈。


    “那就从这里开始好了,”鸦睑之下,江邈眼底一片墨色,“喻小世子不也说了吗,刑具不是拿来吓人的,是拿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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