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顶挺高的,但是路很窄。隔几米有一盏狐火,微微弱弱的,是黑暗地道里为数不多的光源,映得地上的水坑更显幽深。
皮修用原形驮着凌波走了一段,就停住了,委屈道:“这儿水汽太重了,我的毛都湿掉了。而且身子侧面老碰到墙面,好膈应。你先下来好不好,我要变回人形。”
凌波单脚跳下皮修的背,半倚在墙上站稳。本想抱抱皮修表示安慰,又有点不太好意思。刚被躲开了抚摸,现在再厚着脸皮贴上去,总感觉怪怪的。
于是手撑着墙,默默看皮修抖水珠。
昏暗的环境里,皮修的眼睛亮亮的,眼眸正中有碎金闪动。这一点倒不那么像老虎。电视上老虎的眼睛那样有侵略性,皮修的眼睛却很亲切,给人一种安心感。
凌波不由微笑。
他小时候喜欢读动物故事,一直记着狼羊共圈。故事中说,和狼一起长大的羊会觉得所有狼都很友好。
自己大概也成了这只羊的翻版──因为被皮修这样的大猫猫温暖过,所以即使遇到过袁侯和穷奇之类的恶妖,也还是觉得妖怪啊猛兽啊果然都是很可爱的生物。以后看妖怪题材的恐怖片,或者去动物园看老虎,都会感觉超级亲切吧。
皮修已经抖完水珠变回人形。他微微蹲下,回头说:“快上来,背你走。”
凌波跛着脚蹦到皮修背后,一个使劲,蹦了上来。
皮修伸手扶住他,往上颠了颠。
“你太轻啦!原形驮还不觉得,人形背可明显了,轻飘飘的,”皮修批评,“回去和我吃香喝辣,不出一年,保证……”
“算了。”皮修闷闷地住了口,“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待家吃饭,好好长胖。”
凌波伸手抱住皮修的脖子,认真回答:“好。”
又道:“谢谢你皮修,你真好。”
皮修的心脏又可悲地蹦跶起来。
他有些慌张,这姿势太近了,凌波肯定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于是虚张声势地去踩坑里的水,试图制造啪叽啪叽的声响,掩耳盗铃。
凌波往皮修耳边凑了凑,担忧道:“水坑很多吗?有没有水溅到你裤脚上?难不难受?”
感受到凌波的气息,皮修呼吸一滞。他挫败地放弃踩水坑遮心跳的计划,老老实实答:“不难受。”
“那就好。”凌波安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更不得了。皮修只觉得满耳都是自己砰砰砰砰的心跳。
于是清了清嗓子,强扯话题说:“你们人界……你们人界有貔貅吗?”
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教科书级的没话找话!这是什么教科书级的鬼问题!啊不,妖问题!
凌波搂了搂他的脖子,回得很认真:“有貔貅画像和雕塑。也有动物被称为貔貅,比如大熊猫就曾被称为貔貅。”
“啊?”皮修愣了愣,脱口而出,“大熊猫有我帅吗?”
凌波笑弯了眼。
“没有,绝对没有。”凌波向他保证,“大熊猫没你帅,也没你可爱。”
皮修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情不自禁地上扬嘴角。
他又把凌波往上颠了颠,低声问:“我能了解一下人界的生活吗?”
“不是我们演的那个普通牛马的生活,就是你在人界的生活。”
凌波就趴在皮修脑后给他讲。
从全市统考讲到校门口的珍珠奶茶,再从麻辣小龙虾讲到所有景点如出一辙的纪念伴手礼。
“真好。”皮修叹了口气,“我也想去人界。要是我也是人类就好了。”
“才不好呢。”凌波笑眯眯地摸了摸皮修的脑袋,“妖能永生,多好。这样世界上永远都会有皮修小可爱。”
“呐,人类都会死吗?”皮修试图轻飘飘地说出来,但话到口头还是有些哽咽,“所以世界上不能永远都有凌波大可爱,对吗?”
凌波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作为一个无病无灾的年轻人,他很少有被他人/妖担心死亡的体验。当这个担心的妖还是自己很在意很喜欢的朋友时,回应自己的死亡就更是一个难题了。
“嗯。”凌波趴在皮修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极力找词,“也许死亡不完全是坏事呢,人类活得很辛苦,死去也是一种解脱……啊对了,死后或许还能见到其他过世的亲人哦,所以我们是在拿久别重逢的入场券……”
皮修不吭声。
这段正好也没有狐火,暗暗的,看不清皮修的侧脸。
凌波伸手去摸,却摸到一片湿热。
“别哭啊。”凌波的心软了一片。他轻轻在皮修脸庞上抹了几下,小声道:“大家都是这样的,别哭啊。”
“我又不是你们鲛人,泪水又不能变成珍珠,才不会随意哭呢。”
皮修硬着头皮逞强,突然又想起凌波的鲛人只是伪身份,一时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
凌波没有办法,搂着皮修帮他擦眼泪。
“如果人死后能和童话书里写的一样,去自己最想去的地方的话,”凌波笨拙地许诺,“我一定来妖界陪你。”
“真的?”皮修嗡着鼻子问。
“真的。”凌波找到皮修的手,拉勾,“我们说好了。”
“盖章。这是人类的仪式,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凌波按上皮修的大拇指。
皮修却快速从凌波手中抽开拇指。
他依旧嗡着鼻子,很坚决地说:“不要盖章。”
因为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舍不得让你许下吞一千根针的诺言。
凌波叹了口气,抱紧了皮修。他也有点想哭。
“皮修,你真的太好太好了。”
好到我有点舍不得离开你。
皮修吸了吸鼻子,背着凌波越走越快,连人界有什么美味珠宝都不再问了。
前方的光越发明亮,而且貌似是从洞口透进来的。
凌波向前指了指,极力开朗起来:“皮修你看!前面好像是出口呢!我们终于要出去啦!”
皮修背着凌波快走几步,看到了一片金红。
余霞成绮。
往四周瞧一瞧,这里竟是市中心商业街旁的老巷!
老天,谁能想到市中心居然有直通奇诡街的地道呢!
“这个寒假,你要留在铜符区调查回家方法吗?”皮修侧过头来看凌波。
既然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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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已掉,凌波也不再遮遮掩掩。他点头,大大方方说:“可能要去市图书馆找古籍,或者去精神病院找精神病患者。”
这话莫名点了皮修的笑穴。
皮修笑得浑身抖抖,艰难道:“皮潇潇大妖经常说我和我爹像是精神病妖一样脑回路神奇,特地到精神病院做了慈善……我们搬出她的名号去精神病院体察妖情,院长一定知无不言!”
凌波也趴在皮修身上笑出声。
“我们还可以去朝歌街找梓织!她跟年兽有过接触,应该也去人界找过家族失踪的小鲛人,说不定会有方法!”
“嗯嗯!”凌波揉了揉皮修脑袋。
“总之你不要担心!”
“好!”
“步景!”皮修打车。
皮修小少爷从没有驮一个人/妖跑这么久……今日运动量严重超标,他急需代步工具解救自己发麻酸胀的四肢。
步景刚刚接完上一单客。一对打扮华贵的母女从梯子上下来。
皮修背着凌波往旁边让了让,“哎”了一声:“焦可心?”
焦可心眼睛一亮:“欸?皮修?还有男神……啊不,凌波?”
“你们也是来参加鲛人家宴的吗?”
“鲛人家宴?”皮修震惊,胡说八道地感叹一句,“你们家族的关系真好,不像我们貔貅一族,都是社恐,平时鸡犬不相闻……”
社恐?你吗?凌波偏过头偷笑。
焦可心摆摆手:“平时也没太联系,只有寒衣节会轮流办家宴。”
焦妈妈很热情:“一起吃饭吧,上次帮可心捡了钱包,也说要请吃饭的。今年正好我们做东,加一两个朋友不要紧,更热闹呢!”
“毕竟是家宴,就不打扰了,”凌波从皮修身后露出脑袋,“谢谢阿姨。”
“也好也好,大族长都在,有点拘束,下次再约,”焦妈妈客气两句,冲凌波又看了一眼,眼里都是欣赏,“凌波同学的眼睛给我很熟悉的感觉呢,肯定是和哪位明星像,我想不起来了。”
焦可心激动地冲上来,扒着手指哇呜哇呜一顿评论:“好看妖的脸都是相似的!凌波同学的眼睛像A大妖,嘴像B大妖,脸型像C大妖……”
焦可心并没有用ABCD代称,但到对妖界娱乐圈一无所知的凌波耳里,差不多就是ABCD。他有些尴尬,很想把脸埋进皮修后背,却又觉得不太礼貌,只能僵硬着微笑,感觉牙都要被风吹干了。
“……鼻子像相柳大妖。”焦可心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找相同。
“确实呢!帅!”焦妈妈疼爱地帮焦可心理了理发饰,偷摸给等在一边的步景加了50铁钱的小费,“也不打扰你们了,下次再来一起吃饭吧!”
“好的好的。”皮修和凌波都如释重负。
皮修:我酸痛的腿!要解放了!
凌波:我尴尬的心!要解放了!
“怎么不往前走?”一个全身金鳞的女性步履款款地走过来,语气和蔼却有威严,“我记得金鳞酒店就在前面?”
“梓织大妖!”焦妈妈和焦可心齐齐打招呼。
凌波和皮修皆是一惊。
这位就是朝歌街的掌权者,梓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