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困于情的。”狐妖老板总结陈词。瓜子磕得咔咔响。
年兽心中一惊,怒目圆睁:“瞎说八道什么!”
“那总不见得是为了事业吧?”狐妖老板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就冲你混成这个鬼样?”
年:……竟然无法反驳。
“这样吧,”瓜子刚刚好磕完,狐妖拍了怕手,掸掉瓜子皮屑屑,笑得雅正端方,“我正好缺一个员工。”
“留我店里吧。包吃包住,保证安全,条件优越,心不心动?”
年琢磨了一下。至少面前这位比穷奇更像世俗意义上的好老板,态度和蔼,条件明晰,不会随时随地大小杀。
“工资多少呢?”
“工资?”狐妖把眉毛扬得高高的,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你在穷奇那儿工资多少?”
“倒是没有钱……我养父赌博欠了债,直接拿我过去抵债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我是个白工。”
“那好!”狐妖大义凛然,“我给你穷奇的3倍工资!”
……那不还是没钱。
年叹了口气。
钱少事多离家……离相柳近。
勉强也能接受吧。
对穷奇来说,一个小喽啰是无关紧要的。但问题的关键是,自己现在已经和很要紧的鲛人挂钩了,而“鲛人”又肯定得跑,自己也没那本事拦住……所以找个能保证安全的靠山,总还是不错的。
“真能保证安全?”
“能啊。”狐妖老板笑得贼兮兮。
行。有瓜子吃的占卜铺总比穷奇的地牢强。
“我来给你俩卜一卦,卜完我好收钱。”吃完瓜又收了妖,狐妖老板心情不错,冲凌波和皮修一点头,“然后你俩就可以走了,我这有密道,直通奇诡街外,不用担心被穷奇追。下次也可以通过密道找我再算命。”
“算什么?看手相还是六爻?”
“什么是六爻?”皮修很好奇。
“人类社会的一种算命方法。周易。”狐妖老板指了指凌波,“你问他,他肯定懂。”
皮修一下子大感兴趣:“那我要六爻!”
“算什么?学业、事业,还是姻缘?”
“算我能不能在五十岁之前考上大学吧……”皮修看了一眼凌波,突然改口,“换一个,算他是不是很快能回人界。”
凌波摆手:“我不信这个,你还是算学业吧。”
皮修很固执:“我想算这个。”
我想算。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人界,什么时候会和自己喜欢的爱人重逢。什么时候会离开我。
狐妖看着皮修的脸色笑了笑。取出三个铜币,拍到皮修手里:“扔六次。”
皮修认认真真抛了六次。
“雷泽归妹。”狐妖老板画出卦象,“呐,小人,自己解读一下。”
什么小人!
凌波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皮修摇着凌波的胳膊,期待地看凌波的眼。
“我不懂啊。”凌波叹了口气,“我从来不关注八卦占卜……”
“雷泽归妹,吉兆,表示婚配、归附和团聚,象征结合和回归哦。”狐妖摇着扇子看好戏,“多好的卦象。”
皮修的心情一向摆在脸上。
然而他把心里的不舍咽了下去,脸上笑得明艳开心:“真好。你可以很快回家啦!”
“说不定还有桃花运呢。”狐妖唉了一声,不太乐意似的,“才这么点大的小家伙……月老能不能先帮我这个单身老妖牵牵线?一群没有保质期意识的散漫员工……”
皮修不想听。
他盯着卦象,觉得……特别羡慕,甚至微微发酸,有一点刺痛。
羡慕什么?酸什么?酸凌波有桃花运吗?
不是!他很快否定。
他很开心凌波能得到这样的吉兆。他愿意凌波回到人界,和自己喜欢的人相遇,然后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
那是说书妖口中所有人类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盼望凌波过上这样的生活。
皮修拧着眉捋了捋自己喜悦泛酸的情绪。
慢慢地,他的心里浮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一个幸运儿。一个穿着白裙的笑声如银铃的人类少女。
如果,陪在凌波身边的是自己就好了。被凌波挂在心上、一直想要再见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就好了。
皮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一直动荡的心突然确定了。
他喜欢他。
如果凌波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鲛人,纵使还在奇诡街,他肯定已经在明白心意时的瞬间扑上去告白了。
凌波大概会被吓一跳,但是没关系。
今天一条埃及浮雕金项链配莲花,明天一只珍珠金穗项链配彤管,后天到昆仑摘雪莲,把古今中外的追求手段全部使尽了,总有一种方法能打动吧。
妖的生命无限,追个千年万年,他也愿意。
但是。
凌波是人类,而且已经有了心仪的人类女孩。
从物种,到性别,他都不是凌波的理想型。
所以,他要帮凌波回家。
帮凌波幸福而没有遗憾地度过属于自己的短短人生。
从帮凌波找到回家方法开始。可以先从与年兽有关的文献或认识年兽的大妖下手。
皮修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对凌波伸手:“好兆头!来吧,我们先从奇诡街出去,然后找方法帮你回家。”
凌波没有意识到皮修的心理变化,却注意到皮修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的眉头,心里也很愧疚。
他习惯性地抚了抚皮修的背,低声说:“对不起,是我牵连了你。”
皮修避开了他的抚摸,闷声说:“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
本来就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是皮修第一次主动避开凌波的亲密接触。哪怕是刚刚认识时都没有过的──那时候皮修要靠凌波除味,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和凌波黏在一起,后来关系好了,亲亲摸摸更无所谓了。
凌波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把手垂下去。
年突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紧张道:“我闻到味道了,穷奇离这儿只有三条街!你们快走,被发现私放、私抢、私藏鲛人,我们都得完蛋!”
狐妖老板立刻拉开了柜台下面的一块木板。下面果然有条黑黢黢的密道。
“留下占卜费和服务费后就快走!以后还需要服务的话,可以寄信给青丘有苏镇18号胡洱,我表妹,她会转接联系到我,记得多给点钱,让她贪贪当引荐费……”狐妖老板循循善诱。
“好的明白!”皮修比了个OK的手势,慌慌张张地从钱包里倒出了一半的金铢,数也没数,拽着凌波就下了地道。
“哦哟,这买卖划算。”狐妖喜滋滋地把散落一地的金铢搂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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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把地道门砰地砸上了。
“胡洱?那个前阵儿刚和相柳演对手戏的新晋顶流吗?”年愣了愣。
“是哈。”狐妖老板一本正经,“演艺圈新晋顶级流氓。”
就在这时,门又被撞开。
这次,饱经风霜的大门终于不堪重负,合页脱落,轰隆一声倒到狐妖老板尾巴旁边。
狐妖老板镇定自若,矜贵地把尾巴尖尖从门板下抢救回来,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一个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好久不见穷奇大妖,这扇门是极品红木的,维修费、精神损失费、尾巴医疗费、材料费加起来一共300金铢,支持分期付款哦~”
穷奇不想白费口舌,他皱了皱眉,开门见山:“鲛人呢?”
“什么鲛人?”狐妖老板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那只刚刚逃走的鲛人!”穷奇的爪子狠狠划过地板。上面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哦,”狐妖老板作恍然大悟状,“可刚刚逃走的分明是人,不是鲛人哦?”
“人?”穷奇气极反笑,“诓我也得编个合适的理由吧,连3岁小妖怪都知道世上压根没有人!封建迷信不可取!”
年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往角落里挪了挪,尽量降低存在感。
这姿势倒是正对八卦图。
穷奇大佬知不知道自己正在什么场合批判封建迷信……
狐妖老板在穷奇的狂风暴雨下不动如山,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商业微笑。
“您自己也看到啦,地上都是这只‘鲛人’的血迹,”狐妖老板用手势打着引号,“鲛人的血肉愈合能力极强,甚至因此入药,只被年咬了一口而已,怎么可能一路流血,伤势总不愈合呢?”
穷奇眉头愈加紧锁。
他哑着嗓子质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凌波压根不是鲛人?”
狐妖耸肩:“是啊,理论上几分钟内就能完全愈合了。”
“被年咬了对吧,年身上的伤……”穷奇踱着步子,一个出其不意冲向年,把他身上的缚妖绳给扒了。
年兽面如死灰,像只生菜一样随穷奇摆弄。
穷奇盯着年后背上淡淡的伤疤看了很久。
作为年的顶头上司,他从来不关注年的伤势情况,连药也不曾给过一瓶──他这个妖生来凶恶薄情,每次能记得给相柳上药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
所以,他拿不定,年背后的伤,是本来就这么淡,还是吃了鲛肉变淡。
但是根据传统妖医学理论,吃了鲛肉,身上的旧伤是会完全消失的。
穷奇不耐烦地推开年,道:“我抓妖抓错了,先走了。这个没用的废物陪给你当那什么费。”
“这家伙值300金铢?还有鲛人鉴定费呢?”狐妖拍了下算盘,很不乐意。
“一个刷漆的白榉木门,也敢开口要300金铢,”穷奇回头,冷冷地抛下两枚金铢,“是不是仗着我欠你妖情不敢杀你……”
被戳穿了。狐妖也不愧疚,坐在柜台后面撑着下巴一笑。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会把‘他’越推越远的。毕竟你要追回的可不仅仅是游荡在外的半个魂魄,那留在身体里的一半魂魄,也要好好追回来哦。”
穷奇黑了脸,头也不回地从脱落的门扇处离开。
咔嚓。地上的木门被踩裂成两半。
狐妖打了个呵欠,任那木门继续裂着,回归了那懒懒散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