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后厨还有人,喻舒两人进去时不至于找不到北。
陈磬应该是提前打了招呼,一进去就有人接待他们。
喻舒大概说了下自己的需求,很快便有人将食材堆满了操作台。
喻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
倒是沈恣,用得十分理所当然。
他让人给他拿了两套厨师服,轻车熟路地换上了。
“有,有衣服啊、”喻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沈恣假模假样地没敢看她,“厨师服也不能穿外面去吧。”
喻舒有瞬间被说服,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恣岔开话题,“快弄吧,饿了。”
“好”喻舒应了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不过,你跟着干嘛?”
沈恣十分坦然,“当然帮你忙啊。”
喻舒嘴角不禁上扬,“你不是让我做给你吃吗?”
“那也不妨碍我打个下手吧?”
他说完十分熟稔地拿起食材清洗起来。
喻舒有些求之不得了,“你要想帮忙,我也不介意。”
有厨师见状也要过来帮忙,但直接被沈恣招呼着放假去了。
喻舒被他的一番操作给整笑了,“你把他们都放假了,要是餐厅还需要营业怎么办?陈磬哥怕是要被你气死。”
沈恣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你别管他,这就他一副业。”
“副业?”
沈恣点了点头,“他们家有矿,你别瞎担心。”
“好吧。”喻舒笑了。
沈恣突然想起什么捏了捏她的脸,“喻舒,我警告你,别再喊他哥了,这样显得我辈分很小好不?”
“可他就是比我年纪大啊。”喻舒不以为然。
“你随我的辈分,叫他陈石声。”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沈恣一脸地无所谓。
喻舒笑了,“那好吧。”
“乖”沈恣敲了下她脑袋。
喻舒嗔了他一眼。
“洗菜去,别碍着我切菜了。”
喻舒作势要赶他。
沈恣往后退了几步。
喻舒将洗好地菜干净利落地切好装盘,虽没有当过大厨,但那模样却是学了个十成十。
沈恣就跟故意捣乱似的。
“喻舒姐刀工真好!”
“喻舒姐这菜色泽明艳!”
“喻舒姐简直是搭配高手!”
“哇!怎么会有这么厉害颠勺!”
喻舒都被他整得无地自容了,佯装生气,“你再闹我就不做了哦。”
沈恣怕了,“别呀,你这就是低调,做得好还不让人夸了?”
喻舒心口一跳。
似乎从未有人夸过她,哪怕她做得再好。
“谢谢你!”喻舒看着他。
沈恣被她搞不会了。
“你别这样,弄得我怪不自在的。”
喻舒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目光却有些飘忽了。他不知道,仅仅这样的夸奖,对这几年的她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喻舒姐,小-心!”
听到沈恣的声音后,喻舒才反应过来缩手,可就这短短地一下,她的指尖已经被切出了一条口子。
她看着指尖流出来的血,恍然未觉,甚至她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
沈恣连忙拉过她的手,看着伤口,眉头紧锁。
“只是小伤,没事。”
喻舒试图抽回手,却被沈恣握得紧紧地。
他只看了眼她,没有说话。
他转身找服务员要了碘伏和创口贴,低头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着伤口,像是对待珍宝般,怕差了分寸便会有闪失。
喻舒还是难得见他这般严肃的表情。
有些想缓和下气氛,“我答应你的……”
“别做了,我不吃。”沈恣头也没抬的反驳了。
喻舒的心猛然收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充盈了起来,让她觉得很满足。
第一次久违的,她感受到了温暖。
喻舒没有放弃地自我推荐,“可我的厨艺真的很好诶。”
沈恣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做饭时快乐吗?”
喻舒沉思一瞬,“大多数时候,不快乐。”
“那就不做了。”
“可我毕竟答应你的,要不,还是继续吧,不然还得欠你一顿饭。”
“你,就这么不想欠我?”沈恣突然抬头看向她。
喻舒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有些愣神。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沈恣追问。
喻舒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欠着。”沈恣的话很强势。
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十分温柔。
有瞬间,喻舒觉着手上的伤口似乎一点也不疼了。
她的心口像是有蚂蚁在密密麻麻舔舐,第一次她有些想正视他们的重逢了。
沈恣将她的伤口处理好,嘱咐她不能碰水,便领着她去找陈磬了。
“看着她!”沈恣落下一句。
转身去了后厨。
陈磬看着他的背影,饶有兴味。
喻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奇问:“他去做什么?”
陈磬打趣地笑了,“自然是给你做吃的去了,难得,我也跟着沾个光。”
“啊?”喻舒红唇微张。
她隐约想起,沈恣的菜好像的确做得不错。
“他可不轻易下厨。”陈磬强调一句。
不轻易吗?
喻舒想,当年她可是蹭了好多顿的。
喻舒没敢说。
只和陈磬一直等着。
直到沈恣再次从后厨出来。
有服务员帮忙将菜陆陆续续端上了桌。
喻舒看着一大桌子菜,忍不住夸赞。
“我觉得我有些班门弄斧了。”
她竟妄图在两个厨艺绝佳的人面前展露手艺,幸好她的手被划伤了,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别妄自菲薄。”沈恣说了一句。
拿起筷子将菜一一夹在了她的碗里。
喻舒发现,都是她曾经喜欢吃的菜。
原来,他还记得她的口味。
喻舒看向沈恣的眼眸有些湿润,她强忍住哭意。
那种连在父母面前都没有的委屈感,竟在此时盈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想哭,很想告诉他这些年她的遭遇。
但有些东西只是过了一遍脑子便被压了回去,她,没有资格。
喻舒低头闷闷吃菜。
其实,她已经很满足了。
沈恣的目光一直紧锁着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知道为什么,喻舒的模样突然就和前几天楼梯间哭泣的女生还有那天晚上哭泣的青蛙重合了起来。
她们仿佛是一个人。
一个应该被他重新认识的喻舒。
“用这个吧。”沈恣突然递了把勺子过来。
喻舒看着夹了几次都没夹住的菜,一时心里情绪被无限放大。
她没接沈恣递过来的勺子。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慌不择路地跑了。
沈恣看着手里的勺子,再看着她的背影,更加心疼了。
陈磬看着沈恣,不由得问:“你看上她什么了?”
沈恣回过眸:“什么都看上了。”
陈磬思索着,“是有一点点特别,但不至于让你沈大少沉迷。”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黑暗后的黎明,破晓的那一刻,有她在身边就够了。只要有她存在,一切就都无所畏惧了。”沈恣回忆着,“不过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挺爱笑的,可是今天在这里这么久,我都没有再看见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他不知道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以后,她有他。
陈磬被沈恣语气中的坚定给惊到了,他们这个阶层的,他见惯了花花公子。
哪怕是他自己,也经常游走于各种女人之间,绝不可能轻易地去认定一个人。
或许,是他的认知错了。
吃了午饭,喻舒跟沈恣道了别。
她很喜欢这样自在的时光,但该她面对的,她还是依旧得面对。
陈磬站在沈恣旁边,问:“不去送送?”
沈恣摇了摇头,“男人要保持点神秘感,太黏糊,她会腻的。”
陈磬笑了,“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一套的。”
“当然,我得想想下一次见面,我得以什么方式与她相遇了。”
今天的偶遇太过突然,也是喻舒当时没有心思去想,否则他肯定露馅了。
不过……喻舒哭得那么伤心的原因……
沈恣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才会那般委屈的哭。
离开餐厅,喻舒导航着去了最近的地铁站。
蒋裴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喻舒正朝回家的方向走。
“你回去了吗?”蒋裴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喻舒看了下周围,嘈杂的环境和人声。
第一次起了叛逆的心思。
“还没。”简短的两个字表达了她内心的不满。
蒋裴安似乎沉默一瞬。
良久,他开口道:“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喻舒想也没想地拒绝,“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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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能想象出蒋裴安在电话那头眉头紧皱的不满神情了。
但很奇怪,蒋裴安并没有斥责她,只是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
喻舒有些懵。
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什么?
他知道吗?
喻舒看着已经挂了的电话,嘴角扯了个讽刺的笑。
她想要的只有自由和逃离,逃离关于他的一切,可以吗?
喻舒看着微信里蒋裴安发来的定位。
毫不犹豫地关了手机。
在路过洗衣店时,喻舒才想起她又多了一件衣服要洗。
想到沈恣,她的心才暖和一点。
或许,那将会成为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色彩了。
喻舒看着袋子里的卫衣,起了心思。
她将卫衣再次放到了洗衣店,只是出来后原本该朝家里方向迈的步伐,突然调转了一个方向。
她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但这仿佛才是她真正该到达的目的地——任由她主宰的前方。
在路过一家服装店时,喻舒第一次主动地迈了进去。
她买了条色彩鲜艳的小裙子。
然后穿着这条裙子去逛了街,喝了下午茶。
她好像,短暂地逃离了。
喻舒去了她最喜欢的那家米粉店,也是蒋裴安不喜欢的那一家。
她大口的嗦着粉,无比的满足。
那种拒绝了蒋裴安的心情让她无比畅快。
第一次,她有了拒绝的勇气。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她的思绪,在街边的小桌上一遍又一遍地震动。
喻舒偏过头去看。
全身的情绪都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像刺猬一样,竖起了全部的尖刺。
是她妈妈。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喻舒条件反射地远离了米粉店,找了个无人的角落。
这才犹豫着接过电话,“妈……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李秀兰的声音带着些嗔怪的意味,“那不是很久没见你了吗?平时也不跟家里来个电话,你不给妈打,还不允许妈给你打啊?”
喻舒咬紧了下唇,着急辩解,“妈,没有……”
话刚出口就听见喻立群的声音响起,“来,拿过来给我看看,裴安呢?怎么没听到裴安的声音啊?”
喻舒神情一僵,条件反射地想挂断电话。
就听喻立群道:“你别又想挂老子电话,老子一天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弄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喻舒唇色更苍白了些。
“没跟裴安在一起?让裴安接电话。”
“爸,他在忙。”
“就接个电话怎么了?你不会还没跟他公开吧?你说你有什么用?这么久了,连个男人都把握不住。裴安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还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你不哄好一点,后面要有些阿猫阿狗,有你哭的。”喻立群一通训斥。
喻舒本来就委屈,此时听到父亲的话更难过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从始至终他关心的都只有她有没有把蒋裴安哄开心,而至于她怎么想,他从未在乎过。
“听到没有?回话!”喻立群在电话那头低呵。
喻舒闷闷地回了声音“嗯。”
“自己跟裴安好好的,收收你那些小性子,小脾气,你要是把我这么个好女婿弄丢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喻舒沉默地低头,她看着自己的鞋尖,有风卷起灰尘沾染到上面。
良久,她才“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喻舒整个人都虚脱了,她站在街道边,只觉全身发凉,她的目光游离,久久地连一个步子都迈不开。
喻舒大四那年,喻立群因做生意倒闭欠了一屁股债,后面一蹶不振,又喝酒摔断了腿,从此性情大变。
那段时间简直是喻舒的噩梦。
就连大学兼职攒下来的零花钱最后都给喻立群治腿了,时不时还被债主追着上门要债。
也是那时候,蒋裴安出现了。
他帮了她。
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给他一个追她的机会。
她承认,在他的换着花样的追求下,她心动了。
所以后来她才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任劳任怨地做了他三年的秘密情人。
喻舒站在街角,任由寒风透过她单薄的衣领钻进里面去,冷得她彻骨的寒。
睫羽扑簌簌地,巴掌大的小脸更是被隐在蓬松地头发里,苍白得削尖。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打开和蒋裴安的对话框,无力地回了一个“好”。
不就是去吃个饭吗?
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