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弟，你这个养鸡场真好呀，就是太贵了，买不起呀。”恩图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感叹着。
说不标准也不对，蒙族学习汉语一般都很标准，就是喜欢一个字一个字说，听起来他们说的有点吃力，但他们自己不觉得。
“恩图大哥，你这牧场有一万五千多亩，不应该缺钱的呀？”
两人穿梭草场，向着很远处的一排房屋走着，他几乎没怎么跟牧区的人打过交道，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多了解一下。
况且现在首播间人气还挺高的呢，像是走在草原上，都喜欢这样的风景和氛围。
“唉，别提了，我媳妇带着我儿子开信贷公司……”
爽朗的蒙古大汉也有一肚子的苦水，恩图家里其实还挺有钱的，他没像朵沐家那样走出省份，但在本地也算风生水起。
草原人有钱了，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不知道节省的，恩图家在镇里买了好几套房子，前些年赚钱太容易了，他家甚至曾一度看不上牧场赚的那点钱了…
后来楼市不赚钱了，他家又开了个在本地比较普遍的小型信贷公司。
这就是民间放贷的，做着一部分银行的生意，有人会把钱放到他们那里，也有人从他们那里贷款。
信贷崩塌的原因比较敏感，恩图说的时候，苏牧都时不时捂住麦克…
简单的说，就是有很大一批喜欢借钱的人因为一些原因突然还不上钱了！
加上经济下滑等综合因素，形成了恶性循环，你欠我钱，我欠他钱，他欠着别人的钱，明面上都有钱，实际上都没钱…
连银行都不往外借钱了，小型的信贷公司就成了借款的好去处。
一开始还挺好的，可后来烂账越来越多，官司缠身、焦头烂额。
恩图家就在那么三五年中飞速破落，他家有没有钱？有，一堆借款合同呢。
能不能要回来？
呵呵，不能！
不是人家故意赖着不给，是真没钱！
他家的车、房子、门市，几乎都赔出去了，他媳妇和他儿子就在县里专门打官司，企图要回来一些。
可惜，官司都打赢了，却看不到多少钱，万贯家财就这么一点点耗光了。
苏牧其实也听到过学徒们说过这件事，都形成一种恐慌了，不管是谁，亲戚朋友都算在内，不能借给任何人钱，否则就要不回来了…
他当时还当个笑话听，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他才稍微注意了些，现在有了恩图自己现身说法，他更加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同时还对朵沐生出浓浓的感激，什么人会在没有抵押物的情况下借给你几百万？
没有！到哪里都没有！
可朵沐就这么做了！
臭老板经营公司难怪会难以为继，有几个像他这么讲信用的？
借了钱本金都不动…
……
“恩图大哥，看开点吧，人这辈子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就盯着这些事而什么都不做了。”苏牧开解道。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滴，可我媳妇和我儿子像魔怔了一样，回到家也吃不好睡不好，只能跑到县里打官司要钱，他们才好受一些。”
苏牧挠挠头，他阅历多但有些事没亲身经历过也不太明白，好在还有全能的弹幕。
【这就是心魔，放不下，放下了比死了还难受，劝又劝不通，难办啊。】
【我媳妇总嫌弃楼上吵，长年跟楼上斗智斗勇，把自己气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想带她搬走，可她又不干，我上网查过，只有把楼上斗服，可能才能解除我媳妇的心魔，唉…】
【我读到高中不读了，过了一年，我父母听了别人劝说，又逼着我读，后来读了三年又不读了，说真的，到现在我还怪他们，不是那块料为什么非得硬上？白白浪费了三年青春！】
【喂喂喂，你们别都吐苦水啊，来点正能量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有些事只能自己释怀。】
【你们…你们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犟种吗？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
通过手表，苏牧看了一大堆分享自己故事的，弹幕倒是活跃了，他心情反而有点抑郁了。
他老妈何尝不是有着心魔呢，这辈子可能都不原谅那个舅舅了。
恨的是别人，但苦的是自己，何苦呢？何必呢？
苏牧强行换了个话题：“可移动养鸡场要是只保留自动模式，不考虑冬天等情况，能做的便宜些，大概能便宜二三十万吧。”
恩图苦笑，便宜了他也买不起，“苏老弟，你养那么多鸡，要卖到哪里？”
苏牧老实的摇头：“销路问题我还没想，我就是想把自己养的鸡什么的做成自己的品牌，好东西应该不愁卖。”
这方面他是真没想，做成品牌是真的，但营销…不知道臭老板行不行，貌似不太靠谱，这个傻女人自带赔钱buff…
“威武！”
苏牧拿出另一个手机。
朵沐：“你要是真能达到土鸡那种品质，我给你找销路
，还有土鸡蛋，可以做个品牌进行销售。”
苏牧嘴角微勾，在乎的人一首看着他，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他手指飞速打字：“有没有后悔借给我钱？你不怕我也还不上钱吗？”
他都想到朵沐会怎么说了，就看中了他个人的能力，相信他等等。
谁知……
朵沐：“不怕，你家里应该能支付这些钱，再不济你人气也不低，有首播收益。”
苏牧：“……”
所以说，就没有起错的外号！臭老板！黑心老板！
正在公司的朵沐看着视频中苏牧黑下来的脸色，嘴角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哼，臭员工，还想套路你冰雪聪明的老板？”
另一边，苏牧忍无可忍，找到一个挺着腰板的卡通图，面前又像尾巴又像…
附上的文字是：信任没了，从此走肾不走心！
发送！
过了一会，都不知道朵沐是从哪找到的图发了过来。
图片是个演太监的明星，穿着太监服摇动手指，文字：你根本不是个男子汉。
靠！臭老板这是怀疑他的肾？信不信他的肾就是掏出来，都比别人多两斤！
苏牧正要继续旁若无人的找图还击，恩图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去去去，别咬，这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