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沈泰想要对自己做什么,黎星言瞪圆眼睛,全身愤怒地发抖。
他咬紧牙关,奋力挣脱陈荣的束缚,转眼又被吴光豪按住。
寡不敌众,况且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怎么能是野外肆意蔓延的蛇藤的对手。
“少爷怎么不继续搬出你那牛逼哄哄的爹妈了?”吴光豪收紧臂弯,钳住黎星言的脖子。
直到看到他那张精致脸蛋憋到通红,一副濒死的模样,才心满意足地大笑:“平时不是挺嚣张的吗?你再拿眼皮子瞅我试试?”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黎星言时,对方眼底的鄙夷和轻蔑。
那时他就在想,总有一天要将这高高在上的少爷踩在脚下,让他像只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朝自己磕头求饶。
“小豪。”沈泰面色不虞。
吴光豪随即松手,讥笑地看了黎星言一眼,扬手后退,“嘚,泰哥,您继续。”
他的愿望或许只能实现一半。
但现下,黎星言落在男女老少通吃的死变态手里,会有一种更屈辱的方式调教这位少爷,何乐不为?
“别过来!”
黎星言从外套口袋掏出一把军刀,眼眶涨得通红,“敢靠近一步,我就捅死你们!”
这是节目组发的急救包里,自带的一把刀。
他从来没取出来正眼看过一次。
拔刀鞘时,因为紧张,锋利的刀刃反倒在他虎口先划了一刀。
鲜血霎时冒出。
苔藓层、石缝、枯枝败叶覆盖的地表,无数嗜血的生物闻风而动,等待弱小的猎物被击败后,分上一杯羹。
沈泰眼中笑意愈盛,“小少爷第一次碰刀吧?会玩儿吗?”
像一只炸毛的缅因猫,越愤怒,越显得可爱。
他掌心向上,伸出右手,“来,给我吧,别伤到了自己……”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闪过。
沈泰还未反应过来,那道身影更快,从天而降,一刀直插在他手心。
纤巧的双腿盘旋缠在脖间,反势下压,竟将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直接掀翻在侧。
铁塔一般轰然倒地。
被军刀贯穿的右手钉到泥地里,震起一圈落叶。
手心的巨痛像刚放开水闸一样,猛得袭来。
沈泰撕心裂肺哀嚎一声,压着颤抖的手腕蜷缩起来。
太快了。
待一切发生,吴光豪和陈荣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两人瞬间变了脸色,抽刀,迎面奔去。
“爆爆!小黑!”云媞偏头。
猴崽不知从哪儿晃荡过来,精准落到黎星言肩头。
小黑也从地表厚厚的叶子里钻出,用长长的蛇尾圈住黎星言的脚,嘶嘶吐信子。
一猴一蛇像保护兽似的,紧紧守在黎星言身边。
「不要怕!麻麻会帮你教训那群坏蛋的!」
「没错!保护好废物爹!」
看清面前人的脸,吴光豪和陈荣皆是一愣。
知道云媞有些本事,但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哟,一个人来的?”吴光豪挑眉。
沈泰躺在一边狂叫,“给老子弄死她!”
两个武力值不高就会装逼的跟班,一个有些手段但目前痛感强烈、没法立即动手的黑老大。
云媞沉眸,挑衅道:“少废话,一起上。”
独行侠花豹不像群居动物,可以配合作战。但它们依旧能成为顶级掠食者,靠的不是蛮力,而是智慧。
隐蔽、伏击、攀高、扑杀,速战速决,极少迎面硬碰硬。
像魅影一样神秘且优雅。
成功被激怒的两人,一左一右包抄夹击。
下一秒,两人狠狠撞在一起。
而刚才还站在中间的云媞瞬间没了影。
风过无痕,两人面面相觑,扭着脑袋左右寻找。
“蠢货!在头……”
一根藤蔓倏地垂下,云媞盘腿坐在一根细长的树枝上,笑着问:“嗨,在找我吗?”
只是礼貌问问,不想听到回答。
她攀上藤条,刺啦一声,从树冠跃出。
以一种不符合人体生理构造的姿势,在半空中翻转身躯,一鞭腿,将吴光豪狠狠甩飞。
另一侧,陈荣狞起脸,举刀刺向云媞。
似乎脑后也长了眼睛,女孩甚至都没回头,下腰侧身,轻松晃过袭击,在男人慌神之际,一个滑铲,从对方身下掠过。
“你输了。”
云媞平地跃起,腿风扫过他的后脑勺。
男人踉跄几步,背后一股强劲的推力,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手上的刀顺着搀倒的动作,精准插进吴光豪脊背。
吴光豪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艰难扭头,再垂眼看向背上那把深不见刃的刀柄。
刚要说话,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云媞姐言哥啊啊啊啊我们来了!”
“媞媞别怕!!!”
“沈泰吴光豪陈荣拿命来!!!”
……
一群人气势汹汹接踵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超市开业抢鸡蛋了。
定睛一看。
两个男人以自相残杀的姿势,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这……这才跑慢几分钟,刺激战场就结束了?!
众人哑口无言,震惊地望向云媞。
卧槽!恐怖如斯!!!
沈泰见大势已去,猫起身子,试图从树后逃跑。
转身,与张静敏迎面撞上。
“还记得童彤吗?”张静敏问。
“什么铜铜银银的,死女人别挡道!”沈泰捂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压低声音。
见女人兀地露出笑容,沈泰只觉晦气得很,顺手将她推开。
“刺啦”
低头一看,一把刀插进胸口。
沈泰回过神,骂骂咧咧抓起张静敏的头发,一脚踹开。
张静敏却像疯了似的,倏地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撞倒体力不支的男人。
拔出刀,插下。
再拔出,再插下。
“去死!”
“去死!”
“去死!”
似乎陷入某种癔症,她像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机器,反反复复手上的动作。
直到身下男人被捅得千疮百孔,嘴里的鲜血汩汩涌出;
直到四周全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大家像看怪物一样,惊恐而惧怕地连连后退;
直到空气中一片死寂。
落叶在飘,虫在叫,泥土不堪重负地震颤。
雨林闷热的风,将张静敏的头发吹到黏满双眼。
迷迷糊糊中,14岁的女儿童彤背着书包,站在她面前,笑眯眯地问:“妈妈,今天晚上我还想吃香煎草鱼,可以嘛?”
她温柔应好。
可那天晚上,童彤没有回家。
项雄被依法逮捕,判处八年有期徒刑,罪名是强.奸。
可童彤连尸体都找不到。
张静敏一直在等他出狱,想要问清女儿的下落,却没曾想等到他直接报名参加比赛的消息。
手无寸铁的女人,抱着一口经常给女儿煎鱼的平底锅,就这么跟了过来。
她用尽办法主动接近项雄,想过收集证据等出去后报警翻案,用法律制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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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一次又一次颠覆三观的接触中,她只剩一个念头:杀了这群禽兽。
张静敏自知无力以一敌四,只能借助他人之手。
本想利用黎星言,引起云媞对沈泰几人的仇视,借刀杀人,可相处越久,越觉得不该。
于是,她决定自己动手。她先用毒虫杀死项雄,割破他的皮肤,引来其他动物蚕食。又想偷走云媞的手枪,暗里击毙沈泰他们。
但云媞和班列实在太过机敏,她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
张静敏停手,瘫坐在男人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旁,喘起粗气。
最后,放声大哭。
「项雄不明不白地死了,张静敏和沈泰又同时消失。谁知道是不是情杀,奸夫□□畏罪潜逃……后来选手们再偶然提起这个瘦小的妇人时,已经记不得她的脸,但在流传的多个故事版本里,只剩她那双“阴狠”的眼睛,在众口铄金中被反复“证实”。」
原书中一段无人在意的、交代背景板的文字,浮现云媞脑海。
她望过去。
瘦小的妇人眼中,是水洗后的澄澈。
–
叶玄将活着的陈荣、半死的吴光豪与死透的沈泰绑到一起,通过手环定位,上报节目组。
随后和崔达一左一右搀着浑身瘫软的张静敏,返回大部队。
其他人落在两三米的距离,惊魂未定,不敢靠近。
连死几个人,队里还有奄奄一息的病重伤员,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黎星言低着头,落在最后。
爆爆和小黑朝他疯狂互动,一直得不到回应,闷闷不乐地跑回云媞身上。
眼角通红,蓬头垢面,衣服上也沾满湿泥,甚至连颀长的脊背都微微往下压……
一向最注重形象的小少爷,此时却像丢了魂一样,只剩一具空荡荡的躯体在这儿游走。
那股莫名的烦躁再次浮在云媞心头。
她不喜欢黎星言这样。
她还是更想看他打扮得漂漂亮亮、说起话来咋咋呼呼的蠢蛋样。
突然后悔没有像张静敏那样,狠狠捅上他们几刀。
云媞按了按眉心,正要说话。
一股血腥味直窜鼻尖。
这片区域混杂着太多血腥气,以至于她没精力去分辨这些味道都来自哪儿。
她缓缓抬眸。
一滴鲜血,从黎星言攥紧的手心坠落。
再往回望,一路斑驳血渍,聚满了爬虫。
“你受伤了?”
云媞直接拽过黎星言的手。
一道刀痕划破整个手掌,在这只白皙细嫩的手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说话!”云媞蹙眉,“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黎星言难以启齿地缩回手。
他不想让云媞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想在她面前如此狼狈不堪,他已经够丢脸了。
见黎星言一声不吭。
云媞兀自转身,“等着。”
忍不了,回去再把剩下的陈荣暴打一顿好了。
“别管我了,就当不认识我可以吗?”黎星言抬起头,红着眼,“云媞,以后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了……”
话没说话,他一脚踏空。
脚下松软的苔藓层,竟是地下峡谷的穴口!
头顶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在陡峭的草堆里翻滚时,黎星言捂紧口袋里的木盒,生无可恋地心想:人倒霉到一定程度,真的会笑出来。
但还来不及笑。
旁边同速坠下的身影,让黎星言瞬间头皮炸开。
“媞媞?……媞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