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这是一处偏远的小区,小区里盖着一栋栋别墅。它离城镇有些距离,附近又没有什么商业街,盖好的别墅仅售出了几栋而已,没有物业的维护,杂草和树倒是生长的茂盛。
夜晚,别墅前的路灯下,拉着行李箱,打扮的雍容华贵的中年夫妇和对面少年交谈着。
女人头发梳的整齐,扎成辫子挽在脑后,耳朵戴着一对简单设计的蓝色耳环,她的五官大气,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身上穿着黑色小香风的套装,打扮的干练,与她并肩站着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外套,下身穿着黑色的西装裤,英俊的脸上有岁月的痕迹。
在他们的对面站着的少年,按穿着打扮来说实在不像和对面站着的中年夫妇是一个社会阶级的人。
少年穿着没什么版型可言的白色宽版短袖,下身穿着五分的硬质料子做的黑色短裤,脚上穿着露出脚丫子的黑色拖鞋,活像社会上的闲散人员。
万俟曜的表情淡淡。
路灯下,万母看着对面的儿子,眯了下眼,不忍再看,嫌弃的抽抽嘴角说:“儿子啊,你就送到这吧,回去吧。”
万俟曜点了下头,万母旁边的万父搭腔,“儿啊,回去吧。”
万俟曜看向万父,两人对视间默契无间。万父手伸向外套的内衬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小册子,他递给万俟曜,“阎王证。”
万俟曜接过万父递过来的小册子,他脸上装作冷漠如冰的表情瞬间春暖花开,他拿着证,嘴角一咧,笑的合不上嘴,眼睛更是亮的发光。
“可算拿到了。”他说。万俟曜低头观察着手上的册子。黑色的小册子上,鎏金色字体写着规正的阎王证三个大字。
万俟曜翻开证件,证件里只一页,上面是他穿着黑色半袖照的一寸照片,下面有两排字,分别写着:
姓名:万俟曜
证件期限:实习期
盖了一个阎王专用章的金黄色的印章。
“老万!”万俟曜欢喜地抬眼,少年的眼睛是纯粹的开心,“谢了!”就差拍两下万父的胳膊,两人就可以成为兄弟了。
万父听得太阳穴直突突,纵使之前已经听到过孩子对他没大没小的称呼,再次听到这称呼他还是有点生气。
万父脸上厉色一闪,前任阎王爷刚想亮出纠正儿子称呼的嗓门,又想到对面是自己的亲儿子,想亮出的嗓门又憋了回去。
放养的儿子,他还能要求什么呢,宠着呗。
他张口,眼神透着慈爱,声音温和,“阎王证给你了,你继承了爸爸的工作,是地府的阎王爷了。”
“你要记得,你是处于一个实习期的阎王,要谨言慎行,遵守阎王守则,办理好地府事务。实习期不合格,爸爸可是要从地府重新找阎王的人选了。”
万俟曜一把把手里的阎王证揣进短裤兜里,他站的笔直,底气十足的说:“放心,下任阎王只能是我。”
万父满意地点头,眼里尽是欣赏。瞧瞧,孩子养的真有精气神。
“儿子啊,”看着父子俩和谐相处,鲜少有表情流露的万母,笑了下,“你手里拿的是阎王通行证,一会儿真正的阎王证,有鬼差给你抬过来,我和你爸就先走了啊。”
“一路平安。”万俟曜笑着说道,声音里满是活力。
万母拉着行李箱,万父提着行李,两人转身走了。
万俟曜看着两人的背影,巨大的喜悦过后,理智回归,他看着父母的背影,大喊,“妈——,为什么阎王证给我抬过来?”
万父和万母行走的步伐不曾停顿,只留下两个离万俟曜越来越远的背影,“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就知道了。”万母说。
万俟曜看着爸妈的背影远去,他摇摇头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不再多想。等爸妈口中的他们来了,他就知道了。
万父和万母走出两个石墩作为小区的门,他们走在小区外面的树林下,两边的白色的路灯照亮前面的路。离主路上停着的车有些距离。
“可算能愉快的旅行了,”万母拉着行李走着说着,“住孩子家的那几天,我是哪哪都不舒服,这个鸟不拉屎地方,真是受够了,还有孩子这穿着,我实在没眼看,太土了。”
离开万俟曜的别墅,一向养尊处优的万母忍不住抱怨。
万父说了一句,“不是你说穷养的吗?”言外之意,有钱孩子还能穿这么土吗。
万母沉默几秒,反驳:“当初我说穷养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万父无言以对。
当年万俟曜出生,第一次为人父母的夫妇俩谈到育儿犯了难,还是万母想到了她父母养育她的经验,从上一辈子人那学来了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的育儿观念。
于是,万俟曜每月拿着五六百块钱的生活费且因为父母事业繁忙的原因,他在很小的年纪就自力更生了,并顽强的长到了上高中的年纪。
万母秉承穷养儿子的观念,只是她没想到孩子过的这么惨,穿着那么差,心疼之余,她心里还是一丝丝的嫌弃。
趁万父沉默,万母扭头看着万父接着说道:“我不管了,这是你儿子!”
她加强了“你”这个字的声调,嫌弃的不想认儿子了,万母把孩子往万父那推。孩子与衣品很好她无关。
“不收!”万父道面上一肃,“你瞧瞧我的衣品,和他像父子吗?”万父佯装生气。
想他威风堂堂的前阎王爷,儿子这般没品味的打扮,心里也是嫌弃。
“这是你儿子!”万父道。
万母没理硬刚,“你儿子!”
万父直怼,“你儿子!”
“你儿子。”万母道。
“你儿子。”万父道。
......
两人怼了一会儿,争吵从万母那结束。万母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她拉着行李箱侧脸对万父道:“地府的工作,你交代给孩子了吧?”
“交代了,”夫妇俩一些无伤大雅的争吵,万父也是习惯了,他提着大包的行李走着,“大部分的工作我都处理完了,只剩下把力量减弱的旧生死薄抄在新生死薄上了。”
“那就好,你地府的工作,我是不管的。”万母道。
“知道的,”万父说,他想起路灯下儿子那张自信张扬的笑脸,又道:“我相信啊,儿子一定能做好这个工作的。”
他相信啊,他孩子是最棒的,一定能胜任阎王的。
万父嘴边露出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情笑容。
“处理不好,不是还有我们吗。”万母拉着行李,侧着脸看着万父,轻笑着说道。
这位打扮干练的女士在笑的时候终于像一位有家庭有孩子的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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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极其简单的别墅里,暖黄色的灯照亮仅有的几件家居用品。
木质的地板。客厅中间放置着四个半围着的沙发,沙发前放着茶几,茶几对面的墙上安了一个大电视。
除了这几件家居用品之外,客厅的角落里,有一套桌椅。万俟曜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另一只手按着桌上的本子。手在黄褐色的纸张上书写。
他停下笔,本子上第一行红字末端的字写完。这一行的字分为四部分,一个人的姓名,然后是这个人出生年月,再是死亡时间,最后是这个人的死因。
他抬头,看向本子前放着的另一个本子,旧生死簿。旧生死簿的第一页规规整整地按着格式写满了红字。
“咚咚。”听见有人在敲门。万俟曜握着钢笔,扭头看向别墅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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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么晚了,有谁来?
他盯着门,说了一句,“进。”
万俟曜看见来人,立马放下手中的钢笔。他站起身,身姿挺拔,万俟曜笑着,喊了一声,“妈。”
来人正是刚走没多久的万母。万母穿着一身黑色小香风的套装,她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万母迎着万俟曜的目光,嘴上漾起淡淡的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和你说了,你手上写的新生死簿有一个人的死期不对,你爸爸让我来告诉你。”
“爸说按旧生死簿上的抄下来就行。”万俟曜道。万父走前确实是这样交代万俟曜的。
万母脸上的笑容不变,大气的面容上笑的亲切,她一边走一边说,“你爸啊,他工作太忙了,给忘记了,路上才想起来,让我来告诉你。”
“好吧。”妈越走越近,脸上的笑容多一丝不多,少一丝不少,像计算好一样。万俟曜看着感觉有种违和感。他盯着万母脸上的笑容,眉拧了起来。
妈的话,万俟曜还是听的。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万俟曜坐回椅子,手里握着钢笔,看着眼下的新生死薄,“哪一个人的名字,妈你来说,我来写。”
走到书桌前的万母,拿起旧版的生死簿翻了几页,停下。她看着旧生死簿,温柔低沉的女声响起,“安柠,木字旁的柠,出生日期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八日,死亡时间二一零零年六月一日,死因正常死亡。”
万俟曜听着万母的话书写着,一但他动笔写生死簿,那必定要投入全部的精力来书写的。
生死簿的正确与否,事关重大,是地府阎王最重要的工作职责。
新生日薄上写完安柠的死亡原因,万俟曜想抬头,想要回旧生死簿,万母却早他一步。
妈拿着展开的旧生死薄放在他眼下,手指着生死薄最上面两行的姓名。一行的姓名是安宁,一行名字是安柠,“你把安宁的死亡原因也写上吧,这两个名字,我担心你弄混了。”
万俟曜听妈的话,手里握着黑色的钢笔,在黄褐色的纸上书写,写完的红色钢笔字出现在新生死薄的第三行。
安宁,出生日期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八日,死亡时间二零一八年四月一日,写到死因时,万俟曜的手停在了本子上。
妈什么时候管地府的事了?
“不对!你不是我妈!”
他猛然抬头弹跳着站起,坐着的椅子“哐”一下砸在地上,一双眼睛泛着妖异冰冷的红。
书桌前哪还站的是他妈呀!
“你是谁?”红眸里透着沉重的威严。
书桌前站着一个男生,他的头发很黑,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下半张瘦削的脸上,唇苍白。
“谢谢你。”男生苍白的唇动了,声音如林间溪水流过青苔石,清脆悦耳。
万俟曜抬腿,膝盖抵在书桌上发力。书桌飞速向男生袭去,男生好像早有预料,书桌碰上男生的那一刻,男生瞬间消失!
书桌重重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刚见面,实习期的阎王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吗,你说是吗?老八。”
别墅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万俟曜转头,一双如岩浆般深红色的眼睛看向门外。
门外的人呈方形站位,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少年,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
白衣少年黑发柔顺,刘海偏向额头一边,他的眉毛浅淡,眼睛干净柔和。黑衣少年短碎的黑发,眉骨锋利,眼如寒冰。
他们身后各站了两队的人。白衣少年身后,站了两个额间点着红点的青年。黑衣少年身后站了两个额间点着红点的青年,这两个青年肩上扛着一块立起来的牌匾。
说话的声音温润,一看就是白衣少年说的。
万俟曜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白衣少年,“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