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男人倾身向前,没有起身,朝她伸出手。
那只伸向虞娇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可这并非一个平等的、邀请握手的姿态。
虞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银爵,他下颌线绷紧,金瞳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立刻阻止,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幾分。
伍皇的黑眼眸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深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他的手依旧稳稳地停在半空,等待着。
就在虞娇打算上前与之相握时,旁边人突然把她往后拉了一下,然后自己上前,握住了伍皇的手。
银爵:“我爱人胆子小,我替她。”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伍皇深紫色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玩味。
他并未立刻松开手,反而就着银爵的力道,缓缓站起身。
两个同样高大挺拔、气场强大的男人隔着交握的手对峙着。
片刻后,伍皇率先松开,从旁边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新的酒,轻轻晃动着:“真是没想到,你也有被人拴住的一天。”
说罢,他直接越过银爵来到了虞娇面前,将手中的酒递到她面前:“这是皇家的招牌,没什么酒精度,要尝尝吗?”
“就当是我这个东道主对新客的诚意。”
虞娇看着那杯饮料,又看看对面那个笑得像只老狐狸一样的危险男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银爵直接替她拒绝:“她不喝陌生人的东西。”
伍皇挑眉:“哦?现在我又成陌生人了?真是伤心。”
他嘴上说着伤心,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好吧,既然如此,二位先坐。”
伍皇侧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一旁相对僻静但视野极佳的真皮沙发卡座。
银爵揽着虞娇的腰,带着她率先坐下,将虞娇护在靠里的位置,自己则坐在外侧,隔开了他的视线。
伍皇似乎毫不在意,悠然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长腿交叠,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氤氲的烟雾模糊了他眼眸中莫测的神色。
侍者悄无声息地送上酒水饮料。银爵面前是一杯烈性威士忌,虞娇面前则被换上了一杯温热、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果茶。
虞娇松了口气,拿起轻抿了口。
——还挺好喝。
银爵问:“怎么不见你旁边熟悉的那几个跟班?”
“去参加擂台赛了。”伍皇呼出口烟,“今年的奖励还不错,一堆人都过来凑热闹。”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点冷。
有人悄悄地凑到二人旁边说:“温慈也来了。”
虞娇手一抖。
她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银爵说,“就是这俩人有仇。”
毕竟如果不是温慈,现在的天榜第二就是他了。
他们之间具体的过节谁也不清楚,据说是温慈偷袭致他丧命,好在后者有道具帮他重塑了肉身,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从头再来。
然后,伍皇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从“新手”变成了现在的天榜第三。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从他这个名字都能看出来此人注定不一般,很少人能压的住如此有气势的名字。
于是银爵问:“人都送到你嘴边了,你还能沉得住气?”
“不急,”伍皇轻笑,“怎么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罢,他继续道:“另外,天榜第一也来了。”
“还有常年霸榜北部擂台第一的裴映舟。”
虞娇:“……”
太棒了,全是熟人。
她抿唇,斟酌着开口:“可是我听说,那位不是从不露面吗?”
“她不露面,不代表别人人不露,”伍皇说,“她手底下的人不少,但只有这批人敢说自己是明确的为人家做事。”
因为实力足够强。
毕竟主世界里,想要这位第一顶上人头的玩家可太多了。
虞娇听着,肃然起敬:“那他们叫什么?”
伍皇:“喵喵喵。”
虞娇:“……”
救了个大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爱丽丝,这还真是她能起的名字。
银爵倒是奇怪:“这次擂台的奖励是什么?”
能引这么多人过来?
伍皇:“一个可以越过游戏系统组队的道具,通关后副本奖励不再均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听着确实很不错。
但是能引来这么一大批重量级人物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
虞娇:“为什么?”
“因为这个游戏玩家参与组队的人只占一小部分,”银爵说,“大部分都是独狼。”
伍皇:“说不定……人家不是为了自己去争那个奖励呢。”
虞娇抿了下唇,心脏怦怦的跳。
她又喝了口花茶平复心绪,转头正发现银爵正在盯着她看。
“怎……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是因为什么有的矛盾吗?”
虞娇的大脑快速思考,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在西部新人酒店的时候。
银爵的想法不难猜。
冥冥之中,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目的。
“你要参加?”
“嗯,”银爵点头,“有了这东西,就不怕副本的事了。”
她语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虞娇看着面前桌上那个镀金烟灰缸里成堆的烟蒂,起身想要去透透气。
银爵要和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不会走远的。”
说罢,虞娇提起裙摆离开了。
她去了外面的长廊,抵在窗檐上看着外面簌簌的雪花飘落。
没过多久,身旁传来脚步声。
一个人影正慢慢地从阴影中走来。
虞娇直起身子,虽然她有预感他会过来,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转过身,一股强烈的杀意扑面而来。
眨眼的瞬间,枪刃直抵咽喉。
鬓边的一缕发丝被切断,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虞娇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视线向下,看到了男人手中的那把武器。
长枪。
枪尖精准地停在虞娇喉前一寸,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刺得她皮肤生疼,连呼吸都本能地窒住。
持枪的男人身影完全从阴影中显现。
伍皇。
虞娇强忍着那股寒意,轻笑道:“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