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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十四章

作者:书山有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极阳山位于京都城外三十里地的郊外,因有些荒凉所以平日里少有人来此玩耍。但因此山山峰极高,山峦层叠起伏,山顶美景如画。便有一些名人画师爱往山上跑,也有名仕为极阳山写了诗词“孤峰拔地极阳名,欲近天阊雾半横。云梯石磴三千丈,风送霜钟四五声。”被广为传唱。所以历年来重九节庆,来极阳山登高成了京都贵人们的一件雅事。


    云晚晚来古代第一次感到晕车,她从邺州坐马车远到而来都没有感到如此难受。


    因为今日登高时间很紧凑,她们要在巳时之前赶到极阳山,且要越早到目的地,才能在气候凉爽的时候登高。所以马车疾行时,便没有太顾着小姐们的娇气。


    到达极阳山底下时,歆儿扶着云晚晚去一旁吐了又吐,这一吐把口脂擦掉了,显得她有些病弱美人的模样。


    裴子观看了她一眼,跟秦氏打了招呼,便与刚碰到的同僚先上山了。裴子观身边的小厮文元回头给歆儿递了一个纸包,说是世子给云小姐的。


    云晚晚打开一看,是一包青梅。


    她笑到:“显眼包还挺贴心。”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找个机会把东西给他好了。


    回到马车旁准备端茶漱下口,却看到阮沁芳也下了车,往裴子观离开的方向痴望着。


    此时裴子阙身上却发满了红色的风团,似被什么给咬挠了似得,他面露苦楚,不停喊着“姐姐,我不去爬山了,三婶娘,我不去了,我好痒!”裴玉亭眼里带了一丝急色,说“今日是我求了母亲要带弟弟出来,若他有个好歹,我又怎么跟乔姨娘和我爹交代,我娘该如何自处?”


    她又自己拿好了主意:“三婶,爷爷在世时在近几里地置办了别院,我带弟弟去那里,在附近请个郎中先看一看。大家远到而来,不要因为弟弟和我而打搅了好兴致。”


    秦氏本来要亲自带他去找郎中,但回京都又要三十里,一天岂不都耽误在路上了。小姐们都还等着她这个长辈带领,便同意了裴玉亭的提议,又把身边的檀儿和两个小厮派了跟着一起,给了檀儿一些银钱要她好好安置玉亭小姐和子阙公子。


    ......


    “歆儿,你说,阮小姐这衣裳是不是好看。”云晚晚看着阮沁芳,她似一个望夫石一直看着裴子观走了的方向,其实她觉得挺性感的,小粉衫把她包的玲珑有致,香肩半开。看着就觉得香喷喷的。


    歆儿却撇了撇嘴“小姐,好看归好看,这样的衣裳,一般正经人家的女子哪里穿的出来。


    更何况今日是踏秋登山,阮小姐那副模样能不能到半山腰都不一定。我看小姐你的衣裳就很合适。”


    云晚晚今日穿着半见色夏布的大袖襦,内里轻薄透气,外披一层浅黄的纱衣为服装增亮。心口位置绣了一朵大的秋菊,与头上黄玉打磨成的菊花簪相互辉映。虽然是比较简单的装扮,但是云晚晚还是把配套美学发挥到了极致。


    她的半见宽袍大袖与阮沁芳的嫩粉窄肩细衣形成了级强烈的对比,一个嫩黄,一个嫩粉。站在山脚下,各有风姿。马车里的窦青莲看等了这么久大家都不动也下了车问:“你们怎么还没好?我们要快些上山,否则午饭都没法与表哥一起用了。”


    阮沁芳连忙说已经休息好了,又上了那顶蓝布马车。云晚晚要了茶漱口净手后才上车。马车还能行至半山亭,然后再步行。


    这一行多为方便女眷。


    青年男子大多从山脚下就开始登高,不多会马车便超过了步行的裴子观和他的同僚。


    又过了两刻钟,马车到必须要停的地方,此处修有半山亭,亭边有廊,可供许多人休息。


    她们到半山亭处正遇到声势浩大的魏郡主一行,她今日着紫色流光广袖群,通身贵气逼人,与上次在书铺相见截然不同。


    她身边坐着两个官家小姐,正轻摇小扇与她逗趣。不远处还坐着一个锦衣少年,似乎是来保护他们的,一行人看来也是刚到不久。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次在乌衣巷,魏郡主穿着普通衣裙去书铺拿《金匮密要》,却遭窦青莲缠住强抢。


    虽然到后面窦青莲知道她是郡主后,装作心疾发作躲过了尴尬,但如今见了面魏郡主却不打算放过她。


    “哟,这不是在裴家暂住的窦家大小姐么。窦小姐素有心疾,怎么还来登山?也不怕发作了寻不到医师,反倒在山上丢了性命?


    窦小姐如此不爱惜自己,我还当那《金匮密要》是窦小姐的保命符呢,让窦小姐如此不顾礼仪在外争抢。”她语气不善,嘴角带着嗤笑。


    窦青莲是个欺善怕恶的人物,哪里还敢在郡主面前造次,上次郡主看在裴子观的面上没有对她怎么样,还对她退让了一步,让子厚书铺的掌柜重新抄了一份医藉给她。


    她不是不知道,郡主吃了她的瘪,或许哪天就要找她讨回来。


    她连忙堆上笑脸上前请安,希望郡主看在她的讨好上不要计较前事。谁知郡主却再不看她,只与身边两位华衣女子喝着茶,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秦氏在一旁把车夫和丫鬟分配好,身边所有事情安排妥帖才带着云晚晚走过来拜见郡主,郡主受了三奶奶秦氏的礼,稍微寒暄了几句。又将自己从皇宫里带来的糕点赏赐给了她们,才问:“怎的不见师兄?”


    “世子与录尚书事在山脚碰面,故相约一起登高,没有坐马车上来。郡主若再歇一刻钟或能见着他们。”秦氏回答。


    魏娥点了点头,眼睛一撇,看向了穿着十分惹眼的阮沁芳和长相十分惹眼的云晚晚,想起她们在家书里对师兄的痴心妄想,不免心中对她们感到不屑。尤其是这阮家的姑娘,明明是来登高望远,却穿的如此紧致诱惑,这模样根本就不是为了登山!呵呵。她没看到也就罢了,既看到了,今天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接近师兄!


    她不屑于跟她们这些来伯府打秋风的表小姐说话,只对秦氏又说了几句话便跟她身边的小姐妹吃茶聊天去了。


    今日正常安排是在山上用过午饭,而后赏景玩乐,交友赏花。重九是难得的男子女子都出行的节日,若再有就是上元节和七夕了,且那两个节日有些暧昧,倒不如重九纯粹为了登高玩乐。所以今日有不少贵族车队出行来极阳山。


    秦氏带着孩子们才休息不久,准备等裴子观到了便开始步行登山,在等待期间,半山亭又来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自里头缓缓而出一位庸容华贵的丰腴贵妇,她下车后不断催着里头的人,“述达,快下来歇会儿。”


    述达...云晚晚一惊,是那个大胖子色鬼!


    周述达像球一样从马车里爬了下来,动作略显滑稽。


    可这次他表现却与上次在道观时碰见云晚晚不一样,他只带了一个小厮,连眼风都不扫在场的女子。


    他跟在那位丰腴贵妇后头,那妇人见到魏郡主在此地休息便乐了起来,赶紧带着周述达上前请安。


    她走过去,魏郡主旁边两名女子赶紧站了起来,秦氏也带着小辈们一道与这位夫人行礼。


    云晚晚听了半天的行礼问安,才知道她原来是忠勇侯夫人,而周述达是她的嫡次子。她说“小儿不爱出门,如今愈发心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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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胖。总让我这当娘的操心,这才将他带了出来,也好散心,顺便结识一些友人。让郡主见笑了。”


    “忠勇侯夫人真是慈母之心。”魏娥看了周述达一眼便没有兴趣再交流下去,只随便客套了一句。


    侯夫人认识秦氏,当年她嫁给永毅伯府三公子也是在京都闹起过轩然大波。秦氏虽在邺州是有名的书香门第,但在这京都却低微了许多。十多年前三老爷裴让也是有许多京都女子爱慕的,最终却都输给了这位古灵精怪的美人。


    如今也是半老徐娘了,她心中不免感慨。


    再看了眼秦氏身边的女子,都不是永毅伯府的正经小姐,玉亭小姐她见过,曾经还想给自己的小儿子说亲。结果被尚书令之子李茂给抢了先...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人儿,她也没有兴趣去认识,受了她们一礼便一厢情愿的回头和郡主说话。


    周述达在侯夫人面前端的是一副乖巧模样,他看母亲不打算离开郡主,便自己在那锦衣少年边上找了个位置正襟危坐起来。


    云晚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结果那胖子不过刚端上茶杯,就借着掀盖碗的时机用他那双金光眼盯着在场女子看。


    她赶紧避免与他有眼神接触,只跟秦氏说要更衣便带着歆儿去向别处。


    而阮沁芳和窦青莲都坐在廊下痴痴的等着她们的神仙世子表哥,完全没有注意到周述达的眼神。


    周述达本来是被侯夫人拖上山来登高的,母亲最近在为他相看亲事,他不是不知道。但他自小愚钝,身形又肥胖。贵人家的女子大多相看他一面就没有了下文,那些身份低危的倒是愿意,但是他的母亲又看不上。


    这么一来二去,他也耽误到了十八岁还没有成婚,不过通房和婢妾没有妨碍他收,家里的玩厌了他也会自己出去找乐子,秦楼楚馆也去,强抢民女也干,反正侯府都会为他摆平一切,是以周述达对这亲事倒无所谓起来。


    又等了一刻钟,裴子观与录尚书事明诲一同走了上来,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额头都冒了些微汗,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窦青莲鼓足了勇气小跑上前给裴子观递帕子,竟是一点都不顾周围的夫人和小姐们怎么看她了。


    裴子观看着眼前的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子,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黄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


    随即身边小厮文元自动递上了世子的汗巾,顺便打了水给世子净手。麻利又快速,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窦青莲,她逾距了,世子身边有人伺候,不需要她这样上赶着献殷勤。


    她又马上装作可怜说:“表哥上次为我在乌衣巷与郡主讨要医藉,我只是想感谢表哥,所以对表哥的事情格外上心一些。”说罢又低下头用眼睛去瞟魏娥。


    魏娥已站了起来,对裴子观喊道“师兄来的好晚,我可在这里等你许久。”


    “不曾知道魏郡主在此,若一早知道,便会叫我身边小厮先上来与郡主通禀不需等我。”


    “师兄!你总是这样见外!”魏娥哭笑不得,裴子观却不以为意。


    接着又是一番各自的行礼问安,只待裴子观与明诲喝完茶,大家准备继续登山。周述达此时悄悄挤到了裴子观身边问:“子观兄,那一位也是你的表妹?”他扬起下巴示意到。


    裴子观顺着他的示意看去,是阮沁芳。他皱了皱眉,只说“是我二叔房里的远亲。”


    他看了周述达那个馋虫模样,想起了云晚晚在道观害怕到失礼,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碍眼。


    四处张望一番,只问了秦氏一句“我们准备继续上山,怎的不见云表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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