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蛊惑鸟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幼鸟。
它身体不过成年男人拳头大,通体黑羽,乍眼一看像是一只普通的黑乌鸦,全黑的鸟藏在黑暗之中很难发现,却也瞒不过她的双眼。
域外妖魔,好食人神魂、侵占其躯壳、大量聚集还能污染天地灵气,人人得而诛之。
饲养域外妖魔乃是可以就地格杀的重罪,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苏花楹就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一张弓,那弓像是泥巴捏的,看起来十分古怪,而她面前则站了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脑子里还有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响起:“你想杀了他对吗?拉弓吧,只需一箭,便能取他性命。”
苏花楹一脸无语。
就凭这一把泥巴弓?
蛊惑鸟第二个天赋能力就是蛊惑人心,能让人遵循本心,做出此时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只不过它这个能力,对苏花楹起到的作用微乎其乎,苏花楹上界常用的武器是仙器新月弓,以这只小鸟的能力压根儿无法将其幻化出来,至于荒渊王,其实她连荒渊王到底长什么样都没多大印象,自然只能幻化出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了。
就这幻觉,能中招才怪。
苏花楹很努力地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对眼。
她两眼发直地往前走,在一棵枯树前停下,含羞带怯地道:“给,给尊上请安。”
一切都是为了顺利渡劫。
“尊上,这是我绣的香囊,里面装的是味道干净清爽的怀香草,我感觉它的香气很适合你。”
她对着一棵树表白,奉承话说了一箩筐,直到那只鸟实在听不下去,发出了呱呱呱的粗哑叫声方才停下。
苏花楹眼神恢复清明,一脸惊诧地问:“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蛊惑鸟正在疯狂骂脏话,并催她捡灯笼,然而,一个下界的卑微凡人怎么可能听得懂域外生物的语言,她只是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青虫和那些花露、鲜果,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喊:“娇娇,娇娇你在哪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此地血腥气很浓,他们给蛊惑鸟喂的肯定是肉,但实际上,这鸟是杂食动物,最爱吃的反而是新鲜的灵草,其中味酸的更受其欢迎。
恰好,她储物法宝里就装着一种味道酸涩的苦蓟草,这会儿也被她拿出来,摆在了一堆花草之中。
于是,那只本该隐藏在黑暗里的蛊惑鸟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吃光了苦蓟草后又冲她呱呱叫,并兴奋地拍起了翅膀。
苏花楹便道:“原来你喜欢这个呀,这是我家乡才有的下品灵草,我带得不多,不过我带了草籽,如今我也能修炼呢,过几日就能培养出更多的灵草来。我家可是灵植世家,我爹娘和两个哥哥都很擅长培育灵植,我以前没灵气的时候,都养活过灵草,如今有了灵气,肯定能把你喂饱。”
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本事,想来这蛊惑鸟但凡有点儿脑子,为了那口吃的也不会要她的命了吧。
蛊惑鸟又呱呱地叫——你赶紧种,吃了这么多难吃的肉,我特么都要上火了。哕……
气愤的鸟打了个哕,还喷出一口凉风,吹得苏花楹脸上都结了一层霜,整个人险些被冻成了冰雕。
炼气一层修为,真的太弱,对方哈口气,她都快没命了。
很显然,蛊惑鸟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个突发状况,它嘴都没合上,用翅膀尖儿碰了一下脸色惨白的苏花楹——该不会死了吧?
好不容易来了个懂事的,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蛊惑鸟急得团团转,呱呱乱叫,翅膀胡乱扑腾,还抖落了几根羽毛。
它的羽毛本是黑色,从身上脱落后燃起一簇簇淡蓝色火焰,羽毛很快就烧成灰,被风扬起落到苏花楹身上后立刻消失不见。
蛊惑鸟的羽毛,焚烧有养神的作用。
苏花楹昨日消耗一空的神识,总算是回来了一星半点儿,而正是这一缕神识的回归,让她注意到,不远处的鸟爬架后还藏了个人。
黎不弃。
古嬷嬷应该是黎不弃的人。
因此黎不弃肯定知晓洛羽仙的安排,他并没有阻拦,而是隐藏在一侧观察,显然是想知道她在蛊惑鸟的影响下会做出什么事。
考验就像是海里的浪,一重接一重。
不枉她对着一棵树深情表白。
这下,他该相信她是真心喜欢荒渊王了。
黑暗中,黎不弃自鸟架后走出,他今日也是穿的玄衣,然那衣料有些不凡,走动时流光溢彩,好似截取天上云霞编织其间,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
苏花楹想到了一个词——五彩斑斓的黑。
那光芒晃得人眼晕,将面前的人都一分为二,又生出层层重影。
苏花楹只觉晕头转向,眼皮重若千钧、视线也逐渐模糊。
陷入昏迷之前,苏花楹依稀能感觉到几缕灵气丝线勒紧了她的腰,是黎不弃出手了?
来不及多想,神识沉入黑暗,苏花楹彻底昏睡过去。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寂静无声。
黑暗并不让人恐惧,至少苏花楹不会,她其实很喜欢呆在漆黑、幽闭的环境里,在黑暗中修炼她反而能念头通达、事半功倍。
正因为此,她才修建了常年不见金乌的月照宫。
无人知道,上三天的苏半神有个小癖好,她在心绪不佳的时候,还喜欢把自己深埋土里。
泥土的气息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腥臭的,而她却总觉得熟悉,大地宛如母亲怀抱,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此时此刻,她好像又钻进了温暖的土壤之中,黑暗如上等的丝绒层层包裹她的身体,静谧又安心。
只是不晓得沉睡多久,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蛋壳被敲开一道细缝,紧接着裂纹越来越多,有缕缕光线从缝隙中投了进来,编织成了一张网缠绕在她身上,越缠越紧,让苏花楹心跳加速,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她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下一刻,她身子陡然腾空一瞬,接着落入了一个湿漉漉、黏糊糊的地方,周身都好似被口水给裹住了。
紧接着,她被锐器挤压,身体咯嘣作响。
“不能吃……”温润的男声响起时,周身的压迫感才消失。
苏花楹怔了怔:她刚刚是被什么东西给吃到嘴里了?
若非男子阻止及时,她已经祭了别人的五脏庙!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对方继续道:“不晓得埋了多少年的东西,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苏花楹:……
她满头雾水,什么意思,她怎么就埋土里了呢?
来不及多想,苏花楹再次有了快速坠落的失重感,耳边能听得呼呼风声,那风灌进身体,吹得她四分五裂!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魂飞魄散之时,一片柔软的云接住了她。
紧接着,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小家伙,竟也生了灵智。”她不是躺在云里,而是被男人捧在了手心。
……
“万物皆有灵、静念自生长……”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是道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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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於物……”
黑暗里,有男人念诵经文,声音如山泉潺潺,清澈悦耳。
眼前的光明明灭灭。
忽明忽暗之间,苏花楹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端坐溪边青石上,手捧书卷,面容虽模糊不清,却让她打心眼里觉得——他好看极了。
她并不喜欢的刺目光线笼罩在他身上,也变得格外的朦胧且温柔。
那是她历劫轮回某世的记忆吧?
想要去想,却始终回忆不起来,只能在时光长河里捞起点点碎片,零散又混乱。
“化为人形要穿衣服?”
“我知道啊,你看,我穿了的,你仔细看嘛……”
“你在做什么?”
“听禅……”
耳边好似听到了嘈杂的声响,像夏日蝉鸣,又尖又细。那声音越来越尖锐,化作一根长钉凿向了她头骨,深深刺入。
她头盖骨都快被那根长钉给撬开了!
“怎么还没醒,浪费了那么多丹药,救不醒就别救了!”
这是——黎不弃在说话!他声音阴冷得很,像是有一条蛇缓缓缠了上来。
“呱呱呱!”蛊惑鸟叫声刺耳、骂得很脏。
黎不弃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把她吃了吧,趁热吃,丹药药性还在。”
苏花楹眼皮一跳,奋力睁眼,随即被眼前景象惊呆。
她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黑灰,整个人只有头露在外面,可不就跟梦里的场景差不多,这是被活埋了?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黑灰。
苏花楹很快就意识到,身上的黑灰是蛊惑鸟鸟羽燃烧后留下的灰烬,难怪她此刻神魂稳固,燃了如此多的鸟羽用于滋养元神,能不稳固么?
视线一转,就看到站在旁边秃了半边翅膀的蛊惑鸟,苏花楹想说什么,转念想到自己这一世的身份,又抿了下唇,故作惊慌地道:“呀,娇娇怎么了?”
她着急得快哭出来,“我没把娇娇伺候好,尊上肯定会厌弃我!”
蛊惑鸟呱呱叫,“醒了就好,赶紧起来给我种草。”一边说,一边啄苏花楹,却又不敢真的啄到她身上,只能在空中虚啄几下,又觉得不过瘾,气咻咻地转头去啄黎不弃后脑勺。
黎不弃伸手挡住,责怪地看她一眼道:“你给这蠢鸟灌了什么迷魂汤,恨不得拔光鸟毛来救你!”
苏花楹愣了愣:“我,我,我没有……”
她小声喃喃:“尊上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我一定能将娇娇的羽毛给养回来。”
“呵,一段时间?”黎不弃勾了勾唇,“你昏睡了整整二十五天,还有三日他就回来了。”
“三日?”苏花楹心头一惊,惊呼一声:“天啊,只有三天了!”
“怎么,怕了?”见她一脸惊慌失措,黎不弃嘴角噙着浅笑,眼里却含着霜。
这不就露馅了,口口声声说喜欢,当真要见了,怕得跟什么似的。
苏花楹着急地看向古嬷嬷,“嬷嬷,城里的坊市在哪儿?尊上快回来了,我还得去买些衣服首饰。”
“坊市倒是有,可是……”古嬷嬷欲言又止。
有些意外的黎不弃在一旁接了话茬:“可是很贵。”
苏花楹笑了笑,“我出来前爹娘给我塞了许多灵石……”
一边说,一边翻自己腰间的储物袋,结果手刚伸进去就愣住了,“我灵石呢?”
整整一百块上品灵石,怎么全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