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姝没想到,她会在这祖训上又一次栽跟头。
秦禄看吕姝的脸上神色十分着急,正想着说去叫吕犀过来问一问,谁知从假山石边上露出一个人影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吕犀。
“姝妹,快看大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吕犀兴冲冲进了院门,边走边招手让身后跟着的逐日和披星把轮椅抬进来。
“快抬进来!小心着点,别沾着积水了。”
“不要沾地啊,免得弄脏了屋子。”
“哎呀,快点快点,到屋子里来再说。”
三两步跳进了小荷轩的中厅,一看秦禄坐在厅上,脸上笑容一收,眉宇中窘着,大步走到他面前提着嗓子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
似乎对秦禄的出现很是不满。
还不等秦禄回答,他两手拉着秦禄的胳膊,就要请他出去。
“我妹妹的闺房,你进出不合适,走走走。”
秦禄不走,推开他的手道:“先别管我,你妹妹有重要的事儿要问你呢,你先去管管她。”
吕姝满脑子都是家训的事情,顾不上去看她哥哥带来的轮椅,蹙着眉头说:“哥哥,我有要事,劳烦你坐一会儿。”
“好啊好啊。”
吕犀嘴上只是答应着,一心想着要给妹妹一个惊喜,丝毫不曾注意到吕姝口气里的着急。
看见逐日和披星两个把轮椅抬了进来,眼睛的注意力便都放在这轮椅上了。
“不过我先给你看这个好东西!你大哥我今日跑到东大街上……”
吕姝拿着纸张的手放在额头上,很是无奈,此刻她着急得很,没有一丝耐心听他讲什么轮椅。
她使了个眼神,听风就走到吕犀身边,请吕犀坐了下来喝茶。
那边惊月笑着说:“大公子,我先把这椅子拿下去擦拭擦拭,外头来的,怕是灰尘多。”
说完走去给了逐日和披星赏钱,把他两个一起带下去了。
吕犀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把轮椅又抬走了。
“诶……”想要阻止,又不好说。
原本他想要哄妹妹开心的话全都不曾说出来,就好像被一口饼噎住了似的,一下觉得好没意思。
他沮丧着说:“妹妹有什么话,要问就问吧。”
吕姝就问他家训上那条“三十无后需纳妾,不纳便是大不孝,需请家法……”是从哪儿来的。
吕犀说:“这是一位大家说的,二叔觉得有理,把它写在上面。”
挠了挠脑袋,似想起些什么,说:“就是前几年写的吧,你不记得了?当时你还说,这些个祖训越抄越多了,比小时候抄的多了五六页。”
吕姝紧接着追问:“是哪位大家?”
“我哪儿记得。横竖就是哪个名家来我们这儿讲学的时候被二叔听见了,写进去的。”
吕姝心想,这个人就是害她父母离心的源头,改日她要去问问二叔。
吕姝问:“大哥觉得这家训有理吗?”
吕犀点了点头。
“为了延续家族血脉,自然是要纳妾的。这一点,就是那些说着要灭人欲的理学家们,也不能说什么话。你要是不纳妾,无后了,那才要被他们口诛笔伐。”
吕姝的胃里有些想要呕吐。
她当然知道三纲五常,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为什么不把女儿算在后代里面?为什么非要有一个儿子?为什么女人都要听男人的,女人不能做女人的主?
她有好多疑问,可都没有人解答。就是眼前,眼前的两个人,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够告诉她答案。
吕姝又是生气,又是恼火。
“哥哥成日到秦楼楚馆寻花问柳,学堂里没见待过几日,怎么一到纳妾连理学也都十分明白了?”
“你今日什么毛病?只有哥哥管妹妹的份,哪有你管我的份?”
吕犀听她说话如此不客气,骂骂咧咧地出门去了。
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出门前还踹了两下门,把台阶上的一盆花给踢倒了,坛子碎了,土撒了一地。
吕姝不管他,只是复问秦禄:“你也这么觉得?”
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秦禄思索道:“这不合理。”
“两个人一起生不出儿子,为什么只准男的纳妾,而不准女的再嫁呢?”
“其实这条家训只是给男的找了一个纳妾的借口,如果没有这个借口,男的还是会纳妾,但女子却要又多一条约束了。”
吕姝冷着的脸稍微缓和:“好,你还算正常。”
吕姝说完就喊惊月进来,说要去藏书阁。这下吕犀送来的轮椅刚好派上用场。
吕姝到了藏书阁只是不停地翻着,秦禄也陪着她一起翻。
吕家虽是商贾之家,却十分支持族中子弟读书科考,这藏书阁里就有许多藏书是吕姝父亲看过的。
秦禄不知道她要找些什么,只是看着不停地把那些书页撕了堆在一起。他随手拿起几页,渐渐发现了规律。
那上面都是些写着纳妾休妻的,还有些是不许女儿改嫁,不许和离女儿回家的……
秦禄在边上皱着眉头道:“你烧尽书,却烧不尽男人想纳妾的心。”
“你这样做是徒劳的。”
吕姝还是撕着,忽然她停下来,两眼定定地,抬头仰视着秦禄,眼中似有逼迫之意。
她问:“你会纳妾么?”
秦禄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随即,他蹲了下来,拿开吕姝手里的书合上,让她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轻声说:“这个承诺,我只许给你。”
“为什么?”
秦禄不知道她是问为什么不纳妾,还是问为什么只许诺她,亦或是两个都问。
于是说:“只有天作之合,子嗣之事才会顺顺利利。我与你自幼有婚约,你我逃了多少次都没成,难道还不是天定的缘分么?”
可是,这一次她逃成了,这并不是天定的缘分,与他婚约的,是先前的吕姝,与他有缘的,也是她。
吕姝冷笑一声:“不。这不好。”
“我不会嫁给你。你要承诺的人不是我。”
秦禄猛地站起,急道:“可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们现在还没分开。”
“明日姑妈就来。”
六个字,把秦禄的心浇得湿漉漉的。
“好,我明日就走!”
他一生气,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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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地跑走了。
话说吕犀跑到赵夫人的舒云阁里抱怨了妹妹一通,一进门就对着赵夫人喊:“娘,妹妹疯了!”
赵夫人正在房里操心下个月中秋节要办家宴的事,听他说吕姝疯了,忙问怎么回事。
吕犀说了刚才情形,赵夫人听完,舒了好长一口气,重重拍了一把儿子的肩膀。
“害。我当什么事儿。就为这个,也来烦我。你就出去玩去吧。”
吕犀还是不停地说:“母亲,妹妹真个没分寸,她如今都管起我,管起爷们纳妾的事儿来了!”
赵夫人道:“你妹妹那是关心你,老是在外头眠花宿柳,我都担心你得那些不干净的病。”
“再说你们爷们娶了小老婆从来都是往宅子里一扔就完了,什么时候正经管过了?就说你父亲在夏江娶的姨娘,这会子不是我管着?什么时候你父亲自己真管起来,我撂担子才好呢。”
吕犀道:“你嫌累,让姨娘来管你,你又不乐意。”
赵夫人气死:“你这倒反天罡的!你才是疯了!”
这时外头来报,一个小厮跑来说吕姝把藏书阁给烧了。
吕犀一听:“我就说她疯了!好多事情不记得不说,行为奇奇怪怪。这下连房子都烧了,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赵夫人骂道:“你这孽障,还不去拦着你妹妹去!在这里骂人算什么?”
却说吕犀和赵夫人急急忙忙赶往藏书阁的的时候,就已经在荣回堂外看见藏书阁里冒着直直的黑烟,阴沉沉的天上飘着大片大片的灰烬。
赵夫人心里急得要死,看见荣回堂的人提着桶要去池子里打水救火,撞见了正往堂内跑的石榴,赵夫人问什么情况了。
石榴急急地说:“火不是大事儿,小姐才是大事儿!夫人快去看看吧,小姐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
赵夫人一听,急得跟什么似的,脚上踉跄一下腿软了,好在吕犀扶了她一把。
却说藏书阁的景象却是剑拔弩张。
门前庭院里一口大铁锅里冒着浓浓的黑烟,边上站着惊月和听风两个丫头,两人不断地把碎掉的书页和抄本往火里扔,有一本上还写着“吕氏家训”。
火烧得旺,把书页吞噬殆尽,只剩下灰。风一吹,灰烬飞了满天,像是阴间飘着的雪。
庭院围墙边上站了一地的丫鬟小厮,婆子管事,拿的拿桶,拿的拿瓢。二爷叉着腰,站在大铁锅的正对面,喊了几个提着水的小厮上前来。
“就是个赔钱的丫头,她的命有这阁里的书值钱?快给我把火灭了!”
吕姝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道:“都不许过来!都不许浇水!”
“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看清楚我是这家的女儿,死了也是这家的鬼,这会儿二爷要逼死我,你们做他的刀,瞧瞧老太太和我爹、我娘饶不饶你们!”
几个小厮听了自然是不敢上前。他们有几条命够赔大小姐的?
吕姝继续喊着惊月和听风两个快点烧。
“惊月、听风,不要停,不要怕,继续烧!”
二爷看他们都不敢上,一把抢了一个小厮手里的水桶。
“都是废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