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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作者:复堂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韩雨钟起身把陈方勤拎起来往外走,意思是小兄弟,借一步说话。


    甚至忙中不乱地用眼神安抚了骆抒。


    骆抒拿着酒杯慢慢坐回去了,她突然想起秦湘恩,那个短命的好人,她已经很久没想起他。


    在汴京,她是骆娘子,会辩色,是个传奇人物。


    在陈留,她是秦湘恩的未亡人,整日忙碌生计。


    陈方勤问得冒犯,可骆抒不会害怕回答自己已经婚配,丈夫亡故,是个孀妇。


    这些韩大人都知道啊,她不明白,为何韩大人不让她回答。


    骆抒请抿了一口紫苏饮子,微微辣口,像酒。


    待两人回来时,陈方勤眼神清明许多,他乖乖向骆抒赔罪,“娘子,是我孟浪了,愿娘子勿怪。”


    韩雨钟施施然坐下,安稳地喝酒吃菜。


    路抒不知他对陈方勤说了什么,估计是解释她的来历,于是笑笑,“事无不可对人言,郎君无错。”


    陈方勤张了张嘴,“我不是这意思,唉,算了,今天不是好日子,不说这些了。”


    骆抒也打算不提这个话头,问他,“郎君日后有何打算,辞去画院的差事,再想回去就难了。”


    “我打算先在市集上找个活,混几日。再问问以前交好的画院同僚,有没有事做。就算没活做,以后不干画师了,就在家中打理些俗务,总能养活自己的。”


    安排地井井有条,韩雨钟难得高看他一眼,“我还是那句,若无处可去,只管来寻我。”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各人放下了心结,前路越看越明,三人终于在潘楼前分手。


    韩雨钟照旧要送骆抒回去,潘楼街离槐叶巷又不远,路抒婉拒,说要在马行街逛逛,不耽误他了。


    谁知韩雨钟沉思片刻,“我也去,有东西要买。”


    两人沉默踱步,不知走到哪里,骆抒越走越觉得心口酸软,终于开口问他,“韩大人适才同陈郎君说了什么?”


    街上车马渐少,韩雨钟侧颜一如初见时,他没有愉快神色,显得些许凝重,“问别的娘子婚配否,还能是想干什么?”


    他说话渐慢,一字一句吐出,“我跟他说……不行”


    “娘子会怪我阻挡你的姻缘吗?”


    骆抒心乱如麻,“怎么会,我如今无意男女姻缘,还要谢谢韩大人替我回绝。”


    可韩大人为何要替她回绝呢?她并未问。


    马行街上布行众多,骆抒挑拣着买了几份碎布,韩雨钟打量了一会儿,“娘子先前送我的扇面,我还留着。”


    骆抒好奇问他,“如今正是用扇的时节,大人为何不用?”


    难道是她做得不好?


    韩雨钟移开眼睛,“娘子手艺很好,只是我……我不大用扇。”


    骆抒惊讶,“大人是嫌用扇轻薄?”


    儿郎们翩翩少年郎,轻摇羽扇,极尽风流神态。可也有端方君子嫌弃用扇太过轻薄,像个浪荡子。


    这是自己没有想好,只图扇面便宜好做了,她立刻觉得愧疚,“是我没有问过大人,不知大人缺什么,我重新送大人。”


    韩雨钟重新看回来,“我也不知,我不大用扇、身上也不喜过多装饰,娘子替我参详,能做什么?”


    不要装饰、不要扇面、香囊,那只能是衣裤鞋袜,她不能给他做鞋袜,那是妻子才能做的。


    骆抒又买了两匹江州棉布,“那我就替大人参详。”


    韩雨钟正欲言又止,谁知竟遇上了熟人,也难怪,天工帛本就在马行街上。卢茜娘关了门,一眼就瞄到骆抒,十分惊喜,“骆姐姐,真是你。”


    只是旁边还站着一位器宇轩昂的端方君子,但这君子怎么瞧着挺面善。


    骆抒见她面色红润,想来日子好过,“卢四娘子安,还未与娘子致歉,先前走得匆忙,真是对不住。”


    两个娘子说话,韩雨钟自觉退到街边,只余他宽厚挺拔的背影。


    骆抒话说得敞亮,且卢茜娘本没有怪她的理由。骆抒又没有卖身给国公府,又不似她一样嫁了国公府的家生子,她虽然走得急,又不是不告而别。卢茜娘虽年轻,但能混到国公夫人面前,就凭两个字:通透。


    于是她爽朗一笑,“姐姐从来只帮了我,我怎会怪姐姐。要说怪,还不如怪那些为难我的人。”


    骆抒也笑起来,她还是那么促狭。


    又不禁担心她,“又被人为难了?”


    卢茜娘上回说过国公府的秘辛,骆抒心牵韩雨钟,记得很牢。卢茜娘是国公夫人这边的,和长子媳妇那边不和,上回到天工帛来刁难的妈妈就是长子媳妇那边的,最后还是姑娘的奶妈来解围。


    这国公府人口简单,仍还有这么多是非。


    卢茜娘流露出一丝难色,“可不是,有姐姐支招,天工帛算是站稳了脚。可人家又不放过这个筏子,说这个月国公夫人过寿,让我进一批别致的布给夫人贺寿呢。”


    她十分烦恼,“可愁死人了,流水一样的好布送进去,就没有夫人能看上眼的,就连姑娘都要恼我了。”


    贵人们锦衣玉食,却眼见的更在意自己的一碗饭、一身衣。


    少夫人是名门贵女,又嫁给国公嫡子。姑娘是国公嫡女,尊贵无匹,夫人就更不用说。这是国公府里顶尊贵的三个女人,日日珍品一般的供奉,也没见她们脸上多展过一丝笑颜。


    “就算今日没遇上姐姐,我也正要去寻你呢。”卢茜娘笑得如花朵一般,脸蛋丰腴圆润,令人见之生喜,“见识过姐姐的本事,我心里想着,这事准难不倒你。”


    见骆抒有几分为难,又见那位高大男子像是一直等她。


    “姐姐放心,我只需姐姐明日抽一个时辰过来替我掌掌眼,定不耽搁姐姐别的差事,”卢茜娘是在国公府行走的人,说出口的话自然妥帖。


    骆抒这便应下了。


    卢茜娘见她在买布,顺道送了她半匹锦,“姐姐拿着吧,还跟我客气什么?”


    求人办事先送礼,礼节不要过重即可。卢茜娘深谙此道,在天工帛门前笑别骆抒二人。


    这一遭遇见卢茜娘刚好将韩雨钟要说的话岔过去了,骆抒手抱三匹布,本就力气小,又借不上力,频频变换姿势。


    韩雨钟伸出手,对她说,“给我吧。”


    骆抒未动手,好奇问道,“适才大人似乎要与我说些什么?”


    他二人站在街中,一个俊朗不凡,一个娇美温婉,像极了世间一对登对的夫妻。


    只是一个凝视,韩雨钟慢慢找回自己的思绪,“并没什么。”


    他分明是有事,却不愿说,骆抒也不愿逼问,只是猜测,“大人不是说要买些东西吗?”


    听她还记挂着自己的事,韩雨钟再次要替她拿布,“娘子把东西给我,我便告诉你。”


    他语气虽平常,说的话却无赖,骆抒干脆把手里的布一股脑倒他手上,反正都是要给他做衣裳,何苦自己受累。


    “这下好了,大人要买什么?”


    韩雨钟人高马大,拿三匹布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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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家中嫡母过寿,来寻摸些寿礼。”


    骆抒恍惚想起卢四娘子方才告知了国公夫人贺寿一事,她竟忘了韩雨钟身为人子,是要送寿礼的。


    “是这个月?只怕是有点晚了。”骆抒怕惹他伤心。


    韩雨钟扬起一个笑容,满不在乎,“不晚,差不离买一个就行。”


    谁家人子给母亲贺寿不是精心备礼,他这样子随意不顾礼节,骆抒心中更沉了一下。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大人,我朝以孝治天下,大人在朝为官,在孝字上恐怕要做的多些,否则……”


    骆抒眼里的担心几乎快要溢出来,若那国公夫人以不孝告韩雨钟一状,那可不好。


    韩雨钟沉默了一会儿,“并非如此,夫人向来不喜我,祝寿是喜事,我何苦去点眼。送件寿礼,大家粉饰太平罢了。”


    见骆抒还是未展眉头,韩雨钟有意宽心,“不若,娘子也替我参详一下寿礼。”


    他眼里似有星辰一般,眨也不眨地看向她,骆抒还未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轻点了一下头。


    本来买完布就要回家的骆抒,莫名地进了珍宝坊。


    韩雨钟并不是全无准备,他预定了一块玉珏。


    珍宝坊足有三层楼,每层珠宝美玉、璀璨耀目,韩雨钟给掌柜看了单子,掌柜从红木匣中取出了一件莹白圆润的玉珏。


    那玉珏自然美,只是骆抒瞧见这件的质地若做成玉镯,价格估计能翻好几倍,而做出玉珏,始终缺了一口,不那么圆满了。


    “娘子来看,这件如何?”韩雨钟语气和煦,但骆抒隐隐听出一丝快意来。


    怪道别人说他是犟官,快意恩仇的时候,顾不上伦理。


    “这玉珏在寻常人家自然是珍宝,可夫人见惯了宝物,恐怕……”


    韩雨钟收敛笑容,“恐怕不那么满意吧。”


    他痛快付了钱,“唉,我只是汴京一介五品官,想来夫人也知道我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贺礼来,这就罢了。”


    这是他的自嘲之言,骆抒却越听越难受。


    韩大人不知道,他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好官、是贵人,都听不得他这样说自己。


    骆抒不知如何开解,满城繁华富庶,贵人却不得开怀。若是从前,她怎样也会暗骂一回矫情的。


    韩雨钟封好玉珏,随意地塞进袖口。另一只手还提着三匹布,骆抒想伸手去接,却被韩雨钟回身躲过,手来不及伸回,直直地抓上他的小臂。


    他明明是文官,却练就了一副硬身板,上回骆抒不小心迎面撞上他的背时,就感受到了。这回更不一样,把他结实的胳膊握在手里,手心里传来他的脉搏声,好似躺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


    骆抒脸蹭地一下发烫,她放开韩雨钟,“大人把布给我吧。”


    韩雨钟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他冷静地将手里的布分了一匹给骆抒,嘴唇抿得紧紧的。


    因自己鲁莽而不小心冲撞韩雨钟,骆抒也不敢再提拿布一事。


    她暗恼,又不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不过是握了一下男人的胳膊,何必如此娇羞,本来没有什么,现下又不好解释了。


    骆抒只好提起刚才的话头,“大人既选好了寿礼,就好好呈给夫人吧。”


    既然已经选了注定不被喜欢的礼物,就莫要在礼节上再出错了。


    她说话从来轻柔,没几个人听不进去的,韩雨钟亦是,他答应她,“好,我和夫人,两厢安好便是。”


    “说到收礼,算起来最近我收的礼也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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