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从地上站起，缓解好左手的疼痛之后，再一次双手持剑。
麻烦了。
之前源稚生没有看到顾然，还有些庆幸，觉着应该可以按时拿下恺撒和楚子航。
因为他其实最担心的就是顾然。
但现在，不但恺撒和楚子航没有制伏，又多了一个顾然，这让他十分头疼。
距离五分钟的约定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且顾然说，地上的一地执行局的尸体，是第三方的人干的，也就是说，今晚潜入源氏重工的，除了学院的人，还有别的势力。
这就让源稚生更头痛。
不过，现在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顾然的气势变了，变得认真且专注。
这是很想和他战斗的意思。
源稚生也必须集中注意力，不能自大。
之前他面对樱井小暮之类的‘鬼’基本都是碾压的态势，但今天面对的对手，无论是恺撒还是楚子航，还有眼前的顾然，都是让他不能掉以轻心的对象。
他和顾然拉近了一下距离，互相戒备着。
这时候，顾然拔出了一文字则宗，将这把太刀双手握住，同时右脚悬空站立，摆了一个霓虹国剑道的起手式。
源稚生作为当代的‘皇’，跟随过剑术大师修习过最纯正的剑术。
他一眼就看出，顾然这是直心影流的鹤构式。
直心影流，全称鹿岛神传直心影流，是霓虹国古流剑术流派，强调‘心不正则剑不正’的心法。
顾然的鹤构式十分稳当，单脚独立的架势，可以让他能轻易的变换重心。
源稚生不敢怠慢，用出了他最擅长的镜心明智流剑术，这是他第一个获得‘免许皆传’称号的剑术。
这个流派的剑术强调的是走位，以占据身位的优势。
两人蓄势待发，立而不动。
恺撒和楚子航在警戒电梯井的同时，也关注着这边的局势，虽然二人没有动手，但却已经仿佛看到有无形的气流在激荡。
这就是高手在交手之前出现的‘势’！
下一秒，二人同时启动，二人的速度都是极快，所带来的‘势’也是无人能挡！
源稚生习百家剑道流派，他推测顾然肯定会以直心影流的八相发破作为起手式。
直心影流以四季来命名招式，分别是八相发破（春）、一刀两断（夏）、右转左旋（秋）、长短一味（冬）。
春天，是四季的开始！
果然，顾然在冲击的时候，已经使用了八相构的形式，这一招优点在于可以瞬时劈斩，但缺点也很明显，只要躲过一击，就会造成对方的反击。
因此源稚生没有和顾然硬碰，而是选择变招瞬间从镜心明智流的步伐，转化为体舍流的躲闪攻击招式。
猿回！
这一招，讲究在躲闪顾然的发破攻击之后，以回身的刀法攻击对方的肩膀和手臂。
如果这一刀斩中，顾然的肩膀会被削去一块！
按照源稚生的设想，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顾然想要变招已经不可能，因为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洞察出对方的动向。
但下一瞬，源稚生发现顾然的剑道流派变了。
原本八相构的发破已经要出手，但却在瞬间变成了神道无念流的扶刀背式！
神道无念流最大的特征，就是一只手握刀，另一只手扶着刀背，以在斩击和格挡的时候提供协助。
在刹那间，顾然以横一文字格挡住了源稚生的猿回，同时用了神道无念流的经典招式，‘打落’！
一刀斩向源稚生的面门。
源稚生猝不及防，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好格挡。
瞬间，原本想要采取攻势的源稚生，又只能被动防守！
顾然的刀术是跟楚子航学的，而楚子航只教基础的东西，然后就是千锤百炼，靠着肌肉记忆随机应变。
但顾然掌握了基础之后，也学了华夏刀术的招式，还有霓虹国的剑道。
因为他有写轮眼，拥有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可以使用复杂的招式应付各种各样的情况，也就可以随时随地的变招！
更何况，写轮眼还有提前预判对方招式的能力。
此时，顾然完全占据了场上的优势，招式接踵而至！
堤宝山流的八天切、北辰一刀流的下身突、浅山一伝流的阿吽、柳生流的破折！
一个又一个剑道流派出现，各种剑术招式络绎不绝，而且顾然的攻击凌厉无比，力道又重又狠，每一次的斩击，都让源稚生不得不尽全力防守。
他想过要躲闪顾然的攻击，但没想到，顾然也学过镜心明智流的身位步伐技巧，始终占据着身位的主动。
如此多又杂乱的招式出手，让源稚生根本搞不清楚顾然的剑道流派。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习得百家剑法？
可是，又是谁教他的呢？
源稚生心里暗惊，要知道只有向他系统完整地去和剑术大师讨教学习，才有可能掌握这么多的剑道流派技法。
但顾然的霓虹国剑道却似乎只有招式，但并不局限于流派，好像是哪个招式好用就用哪个……
“不对！”源稚生反应过来了，顾然用的是警示流的剑术！
警示流，是融合了16个传统流派的精华技术，形成10种基础剑型的流派，可以说是霓虹国剑法的大杂烩，不求哪个流派厉害，只求实用有效。
警示流，也是现在霓虹国治安员修习的一种剑术流派，从明治维新时期就开始批量大规模的学习，一直流传至今。
顾然此时又用了八相发破，但紧接着的是楚子航的十三连斩！
斩击的第一下，源稚生想要像之前格挡楚子航一样，将顾然也格挡开，但发现顾然的剑比楚子航的力道还要强上数倍！
顾然在一秒钟之内，斩出了又快又沉的五刀！
源稚生想要将顾然格挡开，结果反而被顾然震退了数米。
但这样的好处在于，可以不用再应付十三连斩，因为光是前面的五刀，就让源稚生感觉到手臂发麻。
顾然又得手之后，继续追击，连续使出突刺的招式。
龙尾！
霞！
乳取！
都是戳刺的招式。
源稚生避其锋芒，不得不拉开距离，准备重整态势。
但顾然得势不饶人，再次进去，又是一招八相发破，举刀劈向源稚生。
源稚生防御了这么久，终于又发现了顾然的破绽。
因为两人现在的距离相距太远，只要稍退一步，就可以避开顾然这一剑的锋芒，从而反击。
源稚生算好了距离，这一剑应该会在自己的身前一寸的地方划过，然后他就可以用镜心明智流的“逆卷刃流”，攻击对方的胸前。
然而，在正当他要后退躲闪的时候，忽然发现，他原本早就计算好的安全距离，居然算错了！
顾然的刀刃好像突然长了一截一样，明明退一点就可以躲开刀尖，现在距离不够了。
源稚生赶紧再退，下意识地先缩脑袋，顾然一字文则宗的刀剑堪堪在他鼻头前一毫米的位置划过。
但他只来得及缩头，胸口却来不及跟着后退，于是左胸的位置直接就被顾然斩了一刀。
胸前的肌肉，被顾然斩开了一道二十厘米长的竖纹口子，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这时候，源稚生才观察到了顾然握着刀柄的手，立刻明白了他刚刚使用的技巧。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顾然握刀的双手，忽然握到了刀柄的顶端。
这是剑道中的一种增加攻击距离的技法，名叫‘八寸延金’！
一般人握刀的时候，都是握刀柄的正中间的位置，这样最好握持，也最好发力。
而八寸延金，就是握着刀柄最顶端的位置，这样可以让刀尖的攻击距离往前延伸好几寸，能够迷惑对手，让对方错误的估算攻击距离。
源稚生刚刚就是在刹那间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顾然劈中脑袋。
双方交手十多招，但所耗费的时间不过十来秒。
只是这一刹那，源稚生判断出了自己和顾然之间的差距。
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会有生命威胁！
速度上，目前来看顾然的速度应该和他不相上下，力量上，顾然更胜一筹。
但这都不是顾然最恐怖的地方，最恐怖的是顾然无与伦比的洞察能力和预判能力。
源稚生所有的行动和剑道招式好像都被看穿了，顾然能完全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
这让源稚生第一次感觉到，顾然不仅能威胁到他的性命，甚至能游刃有余的……杀了他！
一旁在观战的楚子航和恺撒同样胆战心惊，要知道刚刚顾然和源稚生的交手，从开始到结束，前后半分钟都不到。
两人都能看到，这一下的交手，顾然完全占据了上风，压着源稚生打。
楚子航说：“我听说在华夏的古武学里，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出招的时候，便达到了武学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所谓的无招胜有招，任何招式，他都能提前预判，一剑破之。”
“我不懂什么无招胜有招……”恺撒表示对华夏的武学也苦手，“但我知道，顾然有很强的战斗直觉，还有出色的身体反应，和他对战看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