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几乎同时后退了一步,与那扇未知的门拉开距离。即使站得很远,她们仍能隐约听见暗房里传来细微的水流搅动声,又或者是粘稠的液体在涌动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姜莱感觉在外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无比煎熬。
“怎么还没出来?”林苏禾一边收拾道具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正低头拖拭地上水渍的季若桐更是小声抱怨:“我们这是什么运气啊,第一个客人就直奔17号房。”
姜莱朝前厅瞥了一眼,其他房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到了。这些客人似乎都很明确自己去往哪个房间。姜莱心里隐隐不安: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提示。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暗房的红灯熄灭了。
房内所有的声音也在这一瞬间消失。门口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悄然出现了一张照片。
四人闭住呼吸,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明拍了好几张照片,怎么洗出来的只有一张?姜莱压下心头的疑惑,鼓起勇气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拾起照片。
这照片拍得意外清晰,甚至过于清晰了。那个湿漉漉的男人站在晦暗的海边背景前,身体仍然显得浮肿。
诡异的是,照片里男人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水汽中,而背景远处的那座灯塔,竟然散发出的是惨白的光芒,那光芒强烈得不正常,甚至有些刺眼。
可是,季若桐打的手电明明是暖黄色的啊?
“这……算合格吗?”林苏禾声音带着些颤抖。
“灯塔‘亮’了,他也‘就像现在这样’了,一切都符合要求。”白及冷静地分析道。
犹豫了片刻,姜莱下定决心:“走,交给前台。”
说罢,拿起旁边一个朴素的木制相框,将照片塞了进去,然后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前台。
姜莱四处张望依旧没有见到“前台”的身影。她按照规定将相框轻轻放在了台面上。
就在这时,她看到眼前的空气微微扭动,一个轮廓模糊的手凭空出现,将照片拖入阴影里,随后消失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相框出现在了墙上的陈列架上。那个架子上已经零星地摆着几个同样风格的相框,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透露着诡异。
照相馆的门也在此时被人推开了,那个湿漉漉的男人走了出去,消失在昏黄的光线里,自始自终都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第一单业务,完成了。
可令人不安的是,手腕上的花环似乎越来越紧,黑刺已经刺破皮肤,姜莱感觉到阵阵疼痛。
此时窗外已经完全陷入黑暗,整座照相馆被更深的夜色笼罩。街道上开始隐约浮现更多身影,那些影子向着照相馆门口挪动。
四个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上的铃铛再次被敲响。
一个及其高大的阴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他缓慢地挤入了门内。
等他完全挪进前厅,姜莱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这是一个无法用常理形容的“人”。
他的身躯异常高大,接近两米三四,但构成这躯体的各个部位都极其不协调,仿佛是来自于不同的源头,最后被粗暴地缝合在一起。
那人的左肩异常高耸,全是腱子肉,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出古铜色。右肩明显消瘦很多,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甚至能看清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
头颅与脖颈无法完美契合,连接处用粗糙的麻绳硬生生缝合在一起。脸上有着一道蜈蚣似的暗红色的疤痕,这道疤痕将他的脸分成了两个区域。
左眼锐利凶悍,右眼浑浊涣散,似乎看不见东西。
他的手臂也一长一短,一个粗壮几乎过膝,一个纤细修长,宛如女性的手臂。
他的脚不太灵活,整个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整个人的重心来回摆动,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濒临散架般的不稳定。
最后他站定在前厅中央,那颗不停抽搐的头颅缓缓低下来,两只不同的眼睛扫过站在17号房前的四人。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血锈味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离得最近的林苏禾强忍着恐惧上前:“欢迎光临永恒微笑,请问您需要拍一张定格永恒的照片吗?”
男人的喉咙发出撕裂一般嘶哑的声音:“我……想拍……照片……”
“好的,请您……到前台登记一下。”林苏禾努力维持职业微笑,引导他走到前台。
男人抽搐着伸出满是污渍的右手,在登记簿上摁了一个手掌印。
“请您到这边来。”林苏禾艰难地引导着这个不协调的大高个来到了拍摄区。
男人每一步移动都如同折磨,沉重且不协调的身体不稳地晃动着,仿佛随时会坍塌。
姜莱深吸了一口气,扛起了那沉重的相机。
“您希望以何种姿态定格永恒?”姜莱按照流程询问,视线却死死避开那双诡异的眼睛。
男人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两只眼睛被抖散了方向,最后又艰难地聚焦在姜莱身上。
“姿态?”男人脸上的肌肉扭动着。
“我……想拍全家福……要……完整……”随即发出了“嗬嗬”的笑声。
“完整”?“全家福”?
这两个词从他这样支离破碎的人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时,男人那庞大的躯体瞬间散架,肉块直接滚落到地上。
姜莱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理智几近绷断。这不但没有“完整”,反而彻底破碎了!
男人的头颅滚过到房间的角落里,似乎因为撞击而吃痛,他那只完好的眼睛紧紧闭上,破碎的喉咙发出了几个难以辨别的音节:“拼……好……”
手册明确规定,无论客人提出什么要求,员工们都必须满足。
“哕……他的意思……哕……是不是让我们……把他拼起来……”林苏禾实在受不了如此近距离的视觉冲击,整个人止不住干呕。
一旁的季若桐此时正捂着鼻子,整个人愣在原地,脸色惨白,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整个17号房充斥着刺鼻的腥臭味。
隔壁16号客人刚被送走,那边的员工都忍不住从窗口窥探这边的混乱。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只是瞥了一眼,就当场吐了出来。
白及毕竟是医学生,还残存着一丝冷静。她从旁边的架子上迅速找出四块棉布,先熟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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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块折好系在自己的脸上,做成简易的口罩,随后将另外的三块发给同伴。
这块布虽然挡不住刺鼻的气味,但至少,能防止拼接过程中,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掉到嘴里。
看着手腕上越收越紧的花环,姜莱知道已经别无选择。她率先走到角落,将那颗仍在微微抽出的头颅捧了回来。
白及却拿起一把剪刀,利落地剪开了脖颈处粗糙的麻绳。躯干瞬间彻底分解,散落得更加破碎。
“白白,这样我们岂不是要弄更久了吗?”季若桐几乎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完全无法理解。
姜莱也被白及的这一举动吸引,走上前去。她朝着那破碎的腔体内一看,瞬间浑身冰凉。那里面,竟然紧紧塞着三颗截然不同的头颅。
一颗是面容白皙的女人头颅,一颗是脸颊消瘦的年轻男子头颅,一颗是一个婴儿头颅!
这骇人的景象瞬间冲垮了姜莱刚刚勉强重新建立的理智。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冲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剧烈地呕吐起来。
林苏禾和季若桐看到姜莱的反应如此之大,也没忍住上前看了一眼。
结果毫无悬念,三个人抱着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
最后实在是胃里空空,已经吐无可吐了,抬头的瞬间又看到前台那四朵别样的装饰“花朵”。对死亡的恐惧一下子战胜了面前的恐惧,三个人强撑着站起来,重新加入了白及的队伍。
此时白及已经将四颗头颅脸上的污渍擦干净,摆放在一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四个脑袋竟然是活的!
他们静静地搁在哪里,甚至已经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四人强忍着恐惧,根据肉块的形状和大小进行了粗略的分类。然而地上仍残留着一些零碎的部位,破碎扭曲,再也无法辨认原本属于谁。
姜莱从地上拾起一块软组织,正试图分辨它属于哪个部分。突然,旁边那颗女人的头颅轻声开口:“那是我腰上的一块,麻烦快些放回来吧……蹭得我有点痒。”
这突如其来的话音,吓得姜莱一哆嗦,差点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她下意识攥紧,黏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疼!疼!别太用力了!”女人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情。
“啊……抱歉,我这就给您送过去。”姜莱强装镇定,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肉放回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1703,你拿的是我后颈的肉。”刀疤男人嘶哑地提醒道。
“哦,好,这就给您送来。”林苏禾勉强挤出的笑容早已僵硬,比哭还难看。但她依旧小跑着将组织块安放在男人颈椎下方。
在客人自己的“指导”下,总算是将所有的部位都拼接好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他们身体断裂的截面竟然自行愈合起来,只留下了一道道形如蜈蚣的疤痕。
女人率先起身,轻柔地抱起地上的婴儿,脸上洋溢着慈爱的光辉。
“背景……要客厅……”这次男人站起身来,再也没有东倒西歪,只是他的嗓子依旧嘶哑。
四人赶忙按照指令,迅速用现场的道具搭建出一个温馨的客厅场景。刀疤男人与女人并肩而坐,女人怀抱着婴儿,年轻男子则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咔嚓!
第二张照片,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