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想起今早那个叫翠翠的丫头提到的家规里有一条——宴客莫言语。宾客之间禁止交头接耳,除非老爷的问话和正常的礼仪。可是这个交头接耳和正常礼仪之间的边界非常模糊!
“这些蜡烛太亮了,息掉一半。”黄老爷微微抬头,说道。
“是,老爷。”管家应声答道,随即招招手,从外走进来几个小丫鬟,将堂内的蜡烛息掉了一半。寿堂空间很大,蜡烛被灭掉之后瞬间昏暗了不少。
宾客们彼此间保持着的距离,眼神低垂,不敢斜视。白及不敢抬头,直直盯着面前的菜肴,这菜有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生肉的甜腥味。
厅堂内死寂得如同古墓,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白及此时手上全是冷汗,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隔壁那个女生,压抑着带颤抖的呼吸声……难道她也是玩家?白及刚想转动脖子,一股寒意瞬间袭来,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的后颈。
“啪!”隔壁桌的女生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将桌面上的蜡烛碰掉到地上,她慌忙地将其捡起,怎料她下意识抬起头对着黄老爷说了句:
“抱歉……”话都还没说完,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传来。
白及察觉到声音来自于侧方,她余光瞥见,那个女生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她的头还望着黄老爷的方向,但脖颈侧面,一道细细的血线正蜿蜒而下,染红了她那套素裙。
她的喉咙被无形的利刃划过,皮肉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汩汩涌出。
“嗒……嗒……”鲜血直直滴落到地上的羊毛毯上,瞬间染红了一片。
女生双手徒劳地捂住脖子,身体拼命筛糠般地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死寂!
女人挣扎的细微声响和鲜血滴落的声音,成为死寂中唯一的背景音。
没有人敢动!没有人敢看!更没有人敢出声询问!发出声音的代价就在眼前。
女人喉咙里的“嗬嗬”声已经变得微弱,她很快身体一软,倒在了桌面上,只有鲜血还在不断蔓延。
仅仅是一句话和一个无声的死亡,就将绝对的恐惧和绝望,深深地烙在每个玩家的骨髓里。
寿宴?这分明是一场以恐惧为食粮的献祭!
白及尝到自己的口腔里的铁锈味,那是恐惧时咬破嘴唇流出的血。她死死盯着桌面上一块剥落了漆皮的角落,不敢有丝毫偏移。
此时另一个男性玩家的身体正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带动着桌面上盘子里一块惨白肥腻的肉也跟着轻轻晃动。
丫头们再次端着沉重的漆盘走了进来,她们将盘子放在每一位宾客的桌面上,却并没有离开,只是无声地垂手侍立在一旁。
压迫感徒增!这不再是无形的监视,而是实体的看守!
“诸位宾客,此乃‘八珍羹’,取天地灵物精心烹制,趁热用吧。”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及揭开盖子,一股难以形容带着厚重药味和奇异甜腥味的热气扑面而来。盘子里是几块炖得酥烂的肉段,侵泡在黑褐色浓稠的汤汁里。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肉类!白及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她知道呕吐肯定会视作失礼,其后果……便是失去生命。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佳肴”,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白及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帘子后的季若桐,她发现季若桐正不动声色地给她悄悄比划着什么!白及猛地意识到,刚刚管家的那句话是明确的进食命令,她随即夹上一块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种难以形容的腥味在她口腔中爆开,像是某种脏器的味道。她的味蕾疯狂地抗拒着,几乎立刻就要吐出来。
“嗯……”她极力压制住自己胃里的恶心,结果喉咙深处挤压出一个极短促的音节,这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是一种……满足的叹息?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停顿,立刻又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同时她听到周围陆陆续续响起了各种类似这样的声音:
“唔……”
“哼……”
男人盯着眼前的食物鼓起了好大勇气终于准备下筷,结果还是太晚了。一旁的丫鬟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旁的瓷勺,以一种非人的力量,捏开了男人紧咬的牙关。
滚烫的“八珍羹”一勺又一勺地灌进男人的喉咙里,滚烫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烫红他的皮肤,他却连吐出来的权力都没有。男人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
一旁穿着旗袍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及其轻微的干呕声。白及的心脏突然收紧了一下,她甚至不敢再用余光看去。
然而,预想中的割喉并没有立刻发生。
侍立在女人身旁的丫鬟眼神缓缓地锁定了女人。她伸出手,从托盘里拿起一个盛放着清水和一片柠檬的精致小碗,那本是用来净手的。
女人因极度恐惧而瞳孔放大,她死死地盯着丫鬟,那丫鬟将小碗凑到女人嘴边,却并没有强迫地灌下去,只是静静地端着。
意图十分清晰:自己喝掉它,或者承受更可怕的惩罚。
女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退尽了,她看着碗里那片柠檬,再看着身边男子被强行填喂,痛苦到扭曲的脸,还有地上那具依旧流血的尸体……她颤抖着,接过了那只小碗。
碗碰到牙齿,发出“咯咯”声,她闭上眼睛,将那碗混合着柠檬片的清水灌了下去,随即猛地捂住嘴,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来。
她放下碗,眼神空洞。丫鬟收回碗,再次垂手侍立在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及感觉自己已经被汗水侵透,之前她以为寿堂只有那两个玩家,现在看来别的玩家之前只是隐藏得比较好,但是在这残酷的寂静中所有人都已经快绷不住了。
她正对面的,那个曾经把水果凑在鼻子上的女生眼神已经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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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散,她本能地咀嚼着,嘴角还残留着暗褐色的汤汁。
带着一丝明显“愉悦”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好好好,诸位果然懂得品味,只是这汤羹浓郁,吃久了怕是口干舌燥吧?”
这是一个看似关心,实则致命的问题!
所有人的都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口干舌燥?谁不口干舌燥!在这极度的恐惧与刺激之下,每个人的嗓子都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干痛!可是这该怎么回应?
如果回答“是”,那么接下来会面对的是什么?如果回答“不是”,这就是在撒谎,规则中没有明确说能或者不能撒谎,可是如果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白及余光瞥见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他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秒又闭上了嘴巴。
所有人都沉默着,可是每一秒的沉默都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白及瞥了一眼季若桐,季若桐此时并没有给出任何的提示!
终于,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是对面那个女生!她似乎已经被折磨到了极限,精神濒临崩溃,她喃喃道:“是……是有点干……”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预想中的割喉并没有立刻发生。
帘子后方传来了一阵笑声,随后黄老爷说道:“既然如此,给这位贵宾上茶。”
话音刚落,一旁侍立的丫鬟走到阴暗处端了一个托盘回来,托盘上放着一个及其精致的青花瓷盖碗茶杯,杯盖紧闭,正在往外冒着……寒气?
这个寿堂里并没有一丝风,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周围空气更是闷热,那茶杯周围竟然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仆人将茶杯放在女人面前,随后轻轻揭开了杯盖。此时女人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她死死盯着茶碗。
茶水汤色透亮,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浓香,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此乃老身珍藏的寒潭露,清热解毒,最是滋润喉咙。”黄老爷介绍着。
这是一场赌博,女人无法判断这杯茶水是否如看上去那般无异,她眼神在茶杯和各位宾客之间游离,寻求一丝不可能的帮助,这茶?是否妥当?
白及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盘子,她帮不了她!任何一点眼神的交流都有可能被视为“交头接耳”。
“喝吧,莫辜负了老爷的一片心意。”管家那尖锐的声音响起。
女人颤抖着手伸向茶杯,这茶至少看上去不难喝。她端起茶杯,闭上眼睛,猛地灌了进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
无事发生!
“老身这茶怎么样?”黄老爷微微转了个身,问道。
女人放下杯子,稳了稳心神,声音颤抖着说道:“茶汤……清冽,确实是好茶。”
“哈哈哈,有品!”黄老爷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众宾客没有人敢回话,下一次打破死寂的会是什么?下一次“回应”会带来什么“恩赐”?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