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江苒轻啧一声，问：“她能答应跟你结婚，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威逼利诱？还是强取豪夺？”
司江苒收起笑容，“她是真心的吗？”
虽然是亲兄妹，但两人的五官各有不同，一个随父亲冷峻硬朗，一个随母亲温润可爱。
只有在全都面无表情的时候，才能看出两人眉眼之间的相似之处。
司淮祁笑了一下，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揉着她的头顶，“这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
“我才懒得操心。”司江苒轻嗤了一声，不耐烦地拂过他的手，“还不是因为你不让人省心。”
堂堂司家大少爷，一天到晚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像个小媳妇一样。
也就他自己看的下去。
司淮祁站在原地顿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寻找正走至里间的乔沐之。
小小的一只，乖巧地跟在奶奶身后，礼貌谨慎又小心翼翼。
完全就是一副希望能够在长辈面前好好表现的样子。
他勾起唇角，原本冷峻的眼眸多了几分柔和，“以后不会了。”
司江苒：“？”
以后不会什么？
不会不让人省心？
司江苒满头问号，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司淮祁抬脚直接往里走。
转身时，他低声说了一句：“结婚，是之之主动提的。”
语气中似乎带着些得意和炫耀。
司江苒愣了一瞬，乔沐之会主动？还愿意跟他结婚？
她才不相信嘞。
八成又是她那可怜哥哥的自我欺骗。
唉，为了司淮祁的幸福，她任重道远。
乔沐之被老夫人带进里间，那里全是她提前准备的，送给孙媳妇的礼物。
什么祖母绿鸽血红，文房古玩，奇珍异宝，种类多的都快赶上一个小型博物馆。
司淮祁进来时，老夫人全当没看见，她从桌上堆满的礼物中，挑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盒子，笑吟吟地递到乔沐之面前，“试试看，喜不喜欢？”
她打开那个礼物盒，一条精美漂亮的帝王绿翡翠正安静地躺在里面，晶莹剔透。
一看就很贵。
乔沐之低头看着那抹浓郁的绿，眼皮跳了又跳，连忙道：“奶奶，这太贵重了。”
她可不敢碰。
“不贵重，便宜东西。”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翡翠套在她的手腕上。
“真好看！”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我的眼光果然不错，绿色真的很适合你。”
司淮祁懒洋洋地靠着储物柜，双手抱胸，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纤细洁白的手腕，在帝王绿翡翠的衬托下，更加柔嫩漂亮。
这样的手，戴什么颜色都很适合。
“嗯，很好看。”司淮祁真诚夸赞，他看向乔沐之，“一个普通的见面礼而已，奶奶给的你就收下，她还有很多。”
“就是就是。”司江苒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抱着乔沐之的胳膊，指着那一桌子的礼物，“这些东西奶奶可挑了好久，全部都收下别客气，待会我让人整理一下，你们离开的时候，直接打包带走。”
这随意的语气，就跟在餐馆里打包剩菜剩饭一样，哪里有半点对待价值连城的名贵宝物应该有的态度。
乔沐之没忍住弯唇笑了一下。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想了想说：“都到这个点了，待会吃完晚饭再走吧。”
司淮祁抬头看着面前的乔沐之，见她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情愿，这才点了点头：“行。”
老夫人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越发明显。
她沉了口气，牵起乔沐之的手，笑容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这还有些公司的事要跟淮祁说，先让江苒陪你在外面逛一逛，待会儿再把你老公还给你，好吗？”
乔沐之哪里受得住奶奶这么客气地跟她说话，红着脸道：“你们忙正事要紧，我都可以的。”
司江苒连忙表示：“放心吧嫂嫂，我肯定能照顾好你的。”
说着，她还意味不明地冲司淮祁眨了眨眼睛。
司淮祁就好像没看见似的，对着乔沐之点了点头，便直接跟着老夫人去到二楼的书房。
司淮祁疑惑：“奶奶，公司出了什么事？”
虽说他今天确实请了一天假，但事情全都已经安排妥当，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
而且老夫人因为身体的原因，早就不过问公司的事务，能有什么问题是能直接越级到她这里的。
老夫人走到书桌旁，在管家的搀扶下坐好，她抬头看了一眼司淮祁，“公司能……”
说着，她的声音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司淮祁因为弯腰落座而微微露出的锁骨之上。
她是年纪大了，可还没有老眼昏花，那上面、上面有一道牙印？！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慢慢把话接了下去，“能、出什么事？”
她看向司淮祁的眼神满是复杂，喃喃开口，“……出事的应该是你。”
最后那一句声音太小，司淮祁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老夫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我就是想问问，她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你故意不让我提亲家的事？”
书桌对面，司淮祁随意地坐在那里，隐隐有些失神，他沉吟片刻，才开口道：“我也是才知道，她是乔家的养女，家庭关系似乎……并不和睦。”
养女。
那不就真的有可能……
老夫人呼吸忽然有些急促，司淮祁察觉不对劲，连忙站起身就想给她找药。
“不用，我缓一会儿就好了。”老夫人连连摆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水。
司淮祁蹲在她身旁给她顺着气，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
老夫人欲言又止，她看着面前的乖孙，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
司淮祁眉头紧皱，她那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亲奶奶，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好心肠。
“以后就不可怜了。”掌心轻柔地顺着她的后背，司淮祁保证道，“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永远护着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闻言，老夫人合上了双眼，最后还是没有将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
毕竟那只是她的猜测而已，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这都叫什么事啊。
司淮祁在书房陪了一会儿奶奶，便开门离开。
等他走后，老夫人从身后的书柜边缘拿出了一本书，里面夹杂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上面是三位年轻的少男少女，最左边笑着的女孩子，跟今天见到的乔沐之有八九分的相似。
老夫人摸着那张老照片，看向身旁站着的管家，“你也觉得很像吧。”
“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老夫人说，“可是万一……”
那可真是冤孽。
将照片收好，老夫人问：“他们回来了没有？”
“他们说要去南极看企鹅，现在估计才刚到目的地，一时半会儿可能赶不回来。”
“这儿子都结婚了，当爸妈的却不闻不问。”老夫人气极，“到底是企鹅重要，还是儿子重要，赶紧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是。”
“等等。”老夫人说，“把乔沐之的照片发过去，他们自己会回来的。”
司淮祁从二楼下来，经过大厅的时候只看见了司江苒一个人，她正喝着刚泡好的茶，因为苦涩，整张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
四周都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司淮祁脚步一顿，眉头紧皱。
“她呢？”
“别急嘛，我还能把你老婆搞丢了不成。”
司江苒淡定地抿了一口茶，实在是不习惯这个味道，她把杯子放下，慢悠悠地看向司淮祁，“她在那待得，应该还挺开心的。”
“在哪？”
“你的房间！”
司江苒调皮地眨了眨眼，“你藏的那些小秘密，估计也快被她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