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义的符被定位到鬼市,几人讨论决定当晚去鬼市看看是何人在售卖他们的物品,具体情况还要见机行事,有任何异常在玄天镜上说。
墨灵溪拉了个玄天镜群,将四人依次拉进来,取名为【寻宝迷踪】。
【墨水】:酉时,客栈门口集合。
【仰望】:收到。
【三水齐】:收到。
【戈鸟】:1。
距离鬼市开启时间还早,沈鸢无所事事,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在客栈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忽而瞥见二楼长廊拐角处的房门被风轻轻吹开,她转念一想走至二楼,抬手轻叩三下。
透光两门开启的门缝间看去,荀济背对着门口,黑发如瀑,正专心打着灵器,他未转身看她,只说了一个进字。
沈鸢轻手轻脚关上门,坐在他的对面,问着:“你竟带了打造灵器的工具来?”
“嗯。”荀济抬头看向她,“多打造一个灵器就能多赚一笔钱,能早些日子完成任务。”说完,他继续打造手里的灵器。
如今他的骨笛丢失,交易失败没有拿到那笔巨资。这意外情况打乱了他的计划,况且也不知还要在永泉镇待上多久,多炼制灵器以备不时之需。
“你来找我,是为何事?”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是来和你协商悬赏一事的,之前你只雇了我两天,眼下已经是第三天,而且还不知道要保护你几天。”
哦,原是来找我要钱的,荀济径直打断她未说完的话:“说重点。”
沈鸢眼睛一眯,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在嗓子里打了个转,他才是自己的雇主,强行咽下那句冲口而出的回怼话语,态度好了点:“我是想问接下来几日的赏金,你给不给?”
“一日一千灵石。”
沈鸢的眼睛脩然窜起火花,听到他的话,她仿佛已经看到有一大笔钱在向她招手。
“不过要记账。”荀济的一番话又打断了她的念想。
记账?也就是说她短时间拿不到这笔钱?她倔强的眸子不解地看向荀济:“为何?”
“因为我若是拿出一大笔钱给你,定会被雷击。”灵器被他放在桌面上,发出脆响,他说的是实话,没有不想给她这笔钱。一日一千赏金,几日下来就是一大笔钱,若是被那什么破任务识别到他又乱花钱可就不妙了。
沈鸢不接受,这笔钱她是想用来完成任务的,她哀求道:“一定要记账吗?”
“也不是不可以,你愿意替我承担雷击就可以。”荀济语气淡淡地,听不出来情绪,如果沈鸢愿意替他承担雷击,他也是可以当下就把这笔钱拿出来给她。
他从不缺钱,只缺任务要求存的钱,无奈这完成任务的钱只能靠他自己赚,不然他分分钟就能存够。
他在心里长长叹气,有这任务他头一次体会到赚钱的不易。
沈鸢听他的话,泄了气,雷击和记账,她还是选择记账,她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好吧,至于任务的钱她还是再想一想其他的办法。
酉时时分,客栈飞檐上的铃铛轻响,鉴于玄天宗宗服易被人认出,四人都换了套行头,集合在客栈门口。现在是秋冬时节,天色黑得早,整条街巷已经被暮色浸染,路边有商行小贩借机赚钱,售卖着特制的面具。
鬼市悬天一线,入此市者皆戴特制面具,非为掩容,实乃隐匿灵识与修为,这是进入鬼市的规矩。
沈鸢接过陈仰义临时买的面具,道了句多谢,佩戴上后,四道人影隐入渐浓的夜色。
破庙处,正如沈鸢判断的,鬼市就在这里。那尊残损的神像被搬开,神像下就是一个暗道可以直接连着鬼市,一个又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人排队进入暗道。
暗道前有两个守卫拦着未戴面具者,禁止他们入内。大家都戴上了面具,她一时无法辨别出是人、是妖还是魔,用玄天镜在【寻宝迷踪】群里说着:宁可怀疑错了,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鬼市里的人虽多,但远不及地上人多,有人就地摆摊售卖,也有人边走边拦人推销。沈鸢和荀济打算卖的滢花粉只有一包,边寻着可疑人边借机推销滢花粉最为合适。
沈鸢仿着路边商贩叫卖,见一个人就拦下,推销道:“滢花粉,可让人失去记忆,看看不?”
“失忆神药,仅此一包,来看看吗?”
大多数人见沈鸢推销直接冷漠走掉或者推手婉拒,沈鸢心里有苦说不出,这么难卖吗?
她指尖捏着纸包,语气幽怨地对着荀济说:“这滢花粉可要砸在咱两手里,不是说鬼市什么都可以卖吗?”
“就算鬼市什么都可以卖,那也得有人买呀,现在看来,鬼市上的摊贩都比买家多。”荀济回着,他本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能在鬼市将滢花粉卖出去。
他从小就跟爹娘学着经商,卖东西最忌讳两点,一是有价无市,二是有市无价,所以他们荀家商铺往日只售卖各种好卖的基础灵器,特殊灵器也只能靠定制来排单。沈鸢这个只会练剑的剑呆子当然不会懂这些道理。
陈仰义指了指其他摊贩,好心安慰着:“沈师妹,不必烦忧,你看其他人也没怎么卖出去。”
刚说完话,陈仰义就见沈师妹拦下一位身着打扮富贵的女子,虽然看不清脸,可这一身的行头,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透露着‘她不缺钱’。
富贵女子声音悠长,听着好似能勾人魂魄:“你这滢花粉真可让人失忆?”
沈鸢点了点头,面具下两眼放出光来,这可是第一位问她滢花粉的人:“当真。我从不做骗人的买卖。”
“只是这药效只能失去服用前两天的记忆。”沈鸢又补充道,将滢花粉的功能和药效一一告诉对方。
原以为只能失去两天的记忆会让富贵女子退缩,可谁知,在听了沈鸢的话,富贵女子大喜,直呼好东西。
对方听后拿起滢花粉纸包,打开一看,验了下货,爽快利落地付了款,一点也没还价。走时富贵女子小声念叨着:“有了这粉后就不担忧拐骗他人双修后被寻上宗门讨个说法,就是仅有这一包,可惜可惜。”
四人听了皆汗颜,原来这位女子是合欢宗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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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宗也是大陆五大门派之一,其弟子擅长媚术,传言长得越好看的合欢宗修士实力越强,魅惑能力也越强。
合欢宗的弟子快速修炼的法子就是与人双修,所以他们经常到处坑蒙拐骗其他宗门的修士。被蛊惑双修的受害者意识到被骗后自然也不甘示弱,总讨上合欢宗去要个说法,要么是要个身份结为道侣,要么就是要一笔钱财。
沈鸢看着离去的女子欢快的脚步,心里替一个个无辜的受害修士可怜,又被骗了色又失去记忆,真惨。
几人又逛了一圈鬼市,将所有摊贩都观察了一个遍,最后将可疑人物缩减至一个小贩。
那小贩从进来就一直东张西望,好似在等什么人,他售卖的有各种符纸和丹药。远远望去,看不清这符纸和丹药到底是不是陈仰义和墨灵溪的。
这个小贩的摊子一直没有人过问,四人一下贸然前去问价容易引起注意,坏了事,几人合计,派荀济和沈鸢两个人去买一张符和丹药回来。
鬼市虽在地下,可并不是空旷的一整片场地,反而和地上一样,有各种地下的建筑,恰好小贩摊子对面就是一个死胡同,陈仰义和墨灵溪蹲在胡同里,探出头来。此地视野开阔,能将小摊附近的环境都收入眼中。
荀济从拐角处靠近,先看了其他摊贩,随后装模作样地走到可疑人面前,问道:“你这都是什么?”
他蹲下与小贩齐平,翻看着几张符,可以感受到符纸所用的材料价格的昂贵,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陈师兄的符。
小贩看眼前人打扮得像个富家少爷,推断其来历非同一般,殷勤回着:“这都是玄天宗顶级修士所制的,这些是真武符可以镇家驱邪,这些丹药也是玄天宗医修可以强身健体。”
荀济又从中翻出一张画面不同的符,问着:“那这符呢?”
“也是驱邪的。”小贩嘴上敷衍着,可看他的眼神却充满着期待。
荀济又挑出一张花纹画得不同的符,问着:“这个也是驱邪?”
“是,这些都是。”小贩塞了几张符到他手里。
按照小贩的说法,这些符都是驱邪的,这一堆丹药都是强体的,如果真的是陈师兄和魔墨灵溪的物品,那兽修怎么会费这么大功夫收集一堆寻常的符和丹药?
一个驱邪的符有很多画法,荀济对符一窍不通,识别不出来这画法到底是什么功效,还是说这个小贩也是个二道贩子,对卖的符和药一窍不通?所以找了个不会出错的说法糊弄买家。荀济不敢擅自推断,压下心中的怀疑,问价。
“这符100灵石一张,药也是。”
听了小贩的报价,荀济假装诧异地抬头与小贩对视,符和药他能感受出是上等的,所以一百灵石这个价格并不算贵,反倒是便宜极了。
“一百灵石两张符纸?”明知不贵,可荀济仍学着前些日子沈鸢教的砍价技巧来讨价还价,语气仿得惟妙惟肖。
小贩听此瘦小的身材一颤,好似没想到眼前气色红润、身着华丽的富家公子砍价这么狠,拒绝道:“不可不可,最低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