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的第一个徒弟不是森森,而是一头小鹿,她叫清儿。
彼时的天泽刚刚被惊蛰下蛊没多久,满身狼狈的被尹巷捡回去。一个月后,师父带回来一头幼鹿,对外说是鹿妈妈被天敌吃掉了,他看这孩子可怜就抱回来收养了。但天泽很清楚,他抱回来的不仅仅是一头失去母亲的小鹿。
清儿是惊蛰的转世,她身上流淌着与惊蛰同源的神之血。只要靠近她,天泽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妖力变强了。
师父研究了很久之后告诉他,那不是他变强了,而是限制他的枷锁暂时被解开了。“这就是你本来的力量。”
尹巷也曾后悔过当初将真相告诉了天泽,因为这直接导致天泽亲手杀死了清儿。但他无从选择,天泽是他的徒弟,更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让这个孩子一辈子蒙在鼓里呢?况且就算惊蛰不在了,蛊虫也不一定就无法可解。
当时的尹巷就是这么天真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在清儿被抱回来的五年后,她凭借着出色的妖力控制,终于求到了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让天泽收自己为徒。她与这师徒三人一同生活,明面上大家是一家人,但她终究没有实质的名分,心中总觉得不踏实,仿佛自己永远都是个外人。她是被天泽一手带大的,自然也希望能和天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你想跟着我?”天泽像是没听懂她的暗示,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正好我也想学学怎么带徒弟。”
天泽说,他未来要收很多徒弟,就像尹巷曾经帮助过他们一样,他要为那些弱者提供庇护。尹巷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他大放厥词,并没有出声打击他。他很清楚天泽自己就是在战火中长大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更珍惜和平,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憎恨战争。
“师叔说,清儿的死属实是一场意外。”
这座岛上除了一群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的土著民外,居然还有人会讲汉语,这属实是几人没想到的。一个小女孩带着他们住进了岛上的一栋空屋子,里面的房间很多,足够他们分配了。森森在帮任逸整理床铺时提到了过去的事情,实际上这都是太平私下里跟她讲的,如果不是任逸的出现,森森都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不是天泽的第一个徒弟,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够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的师姐的原因。
任逸拍了拍枕头,确保这间屋子里没有虫子,毕竟树木到了一个新环境时是比较脆弱的。“什么意外?”
森森道:“师父体内的蛊虫……我不太了解,大概就是让他行动受限的。但师父最讨厌的就是失去自由,所以他决定铤而走险,通过放血的方式把蛊虫逼出来。但这个方法出了岔子,他的力量暴走,失去了理性,就……把清儿吃掉了。”
在自然界中,老虎吃掉一头鹿本就是正常的生物链,但妖族最不愿意接受的,也是这条生物链。人族会骂那些被兽性占据了大脑以至于做出违法行为的人为“畜生”,妖族也是类似的规矩,当一个种族拥有了智慧后,他们就会不自觉的将自己与兽性割裂开来,走上一条优雅的文明之路。
尹巷对天泽管得很严,他知道这孩子有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天泽很清楚这一点,恰逢猫妖部落从天雪山上下来没多久,身为妖族,他们必然会在人类社会中与敌人发生冲突,一时间尹巷忙得不可开交。天泽为了放血,特意算准了他离开的时间,又支开了太平,结果酿成这场悲剧。当他们俩回来看见一片狼藉时,清儿已经彻底没救了。
天泽恢复理智后,抱着小鹿的半条尸体泣不成声,他恨杀死清儿的那个人,恨不得要将那个人千刀万剐,可他嘴边还沾着晴儿的血。
尹巷很喜欢清儿,毕竟是从小养大的,他对他就像对自己亲闺女一样疼爱。他也许该责备,甚至打骂,但那时候他看着天泽,什么都没有说。再多的教育在此刻也已经是徒劳,可要说惩罚……尽管活了几千年,他还是对家人狠不下这个心。
第二天,尹巷就收拾好行囊去找清儿的下一个转世了,而天泽自那以后也再也不提自己锄强扶弱的远大报复了。
“收拾好了吗?”天泽站在门边,看着屋内的两人,微微挑眉,“任逸,不是让你去看着太平吗?”
他身后跟着鹰族的那几位青年,显然是已经准备好要去附近探查了,森森赶紧放下被子,混入人群。
任逸道:“我已经把他捆起来了。”
太平如今的力量大打折扣,任逸用树枝捆住他的四肢时特意检查了树枝的使用寿命,太平用全力都挣不开这东西,她自然也不担心对方会逃走。
天泽倒是没反对,只叮嘱她要保持警惕,便带着几人出去了。
任逸铺好床之后去看望太平,他们之间算不上亲近,毕竟两人只在T市见过一面。太平和天泽睡同一间房,方便随时压制他体内的暴动力量,他的状态不太好,自然也不想跟人聊天,任逸检查了屋内的一系列设施后,干脆就坐在他旁边。
太平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风格,通常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其中绝不包括主治医生的。“你看我干什么?”
任逸道:“我在思考,能不能帮你把毒素吸出来。”
上次在T市,她已经尝试过用使用植物妖的解毒天赋吸收江远身体里的毒素,问题就在于这种毒里掺杂的不只有致命的物质,还有一些疑似可以改变身体基因的东西,那种东西仅靠植物的根系是无法吸出来的,二者之间可能存在制约关系。在没有理论数据的支持下,任逸不敢贸然治疗,毕竟上次在帮江远吸出毒素后就能明显感觉出他体内发生的变化,那不是中毒的后遗症,而是基因突变在作祟。
“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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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江远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吗?当时他被杨峰韩带去了鸮族,云生大人后来有跟你们提过吗?”任逸只记得当时杨峰韩说天雪山有解药,可惜她去到天雪山后经历了太多事情,就忘记要询问江远究竟吃了些什么或是做了些什么。但是换个思路,既然鸮族有解药,让森森再回去取一趟也不是不行。
太平摇摇头:“那只猫头鹰可小气了!你想从他手里拿东西,非得要付出几倍的代价才行。”
“但这些代价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完全付不起的,对吧?我明说了吧,你身体里这种毒素致命的那部分我可以帮你祛除,但影响你心智和妖力的那部分我实在没办法,要么咱们就找云升拿解药,要么就得找人族帮忙,毕竟罪魁祸首的水族大概率不会帮咱们。”平心而论,任逸对云升的印象还不错,也许是因为他对杨峰韩格外照顾。他的确干过坏事,但一码归一码,从妖族的角度出发,任逸能感觉出他没有恶意,他也许会为难人,但绝不会真的把别人的求生路堵死。
太平不说话了,他显然也在推测着云升到时候会向他要些什么作为交换。任逸说的倒也没错,和自己这条命比起来,代价……他还是付得起的。
“有什么发现吗?”天泽从小岛中央的密林中走出来,森森和鹰族青年们已经等在外面了。
见他出来,几人默不作声,显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们甚至问过了这里的居民,没有人听说过所谓能够通往深海的密道。
要说整座岛上与神明或是一些超自然因素最贴合的,就只有密林中央的那个祭坛了。但天泽已经反复检查过,确认这只是一座普通的祭坛,上面没有任何妖力附着,也没有什么机关暗道,自然不可能藏着通往深海的钥匙。
古书上记载的水族秘史不可能有错,除非他们早就销毁了钥匙或是关闭了那扇连通水陆两地的大门,否则岛上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古书上的确记载过一些机关是只在特定时间段会打开的,天泽决定留在这里待一晚上。
森森看出了他的意图,果断道:“我也留下来,鸮族在晚上的行动力比白天要好。”
“前提是你睡眠充足。”天泽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是连夜赶过来的,赶紧回去睡觉,别哪天猝死了!”
森森没有坚持,她可不敢公然违抗师父的命令,转而有了一个大胆的决策。也不知道任逸休息的怎么样了……
于是,就在天泽第三次准备将祭坛从里到外检查一遍时,任逸穿着那件厚重的棉服出现在他面前。
丛林遮住了夕阳的光,只在她身上落下一道明艳的红色,像是被人划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眼前的姑娘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起来,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明亮而灵动。“师父,晚上好。”
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