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景元四年十一月,蜀汉亡国。
天下局势风云变幻,三足鼎立遂成二分之势,吴魏分而占之。然蜀汉于巴蜀所立之根基,却并未断绝,弥牟镇中八阵图遗迹,仍是后世未解之谜。
次年,春,巴蜀弥牟镇。
蜀地雨多,入春后仍旧寒凉,自蜀汉灭亡,蜀地并入曹魏后,百姓生计并无明显之改变,只耕种徭役者日盛,大多以天府之国供给曹魏之都,曹魏也因此日渐强盛。
弥牟镇田地众多,镇中百姓多以农耕为主,又因镇内设有八阵图,常有外乡人前来一探究竟。
来得人多了,被困得人便也多了。
这日,八阵图中又困住了一名外乡人,那人在阵中来来回回走了三四个时辰,仍旧原地打转,好似鬼打墙般。
守阵人瞧不下去了,遂将其引出阵外,那人垂头丧气地离去,临走前还说要回来寻救命恩人。
什么三书六聘,八台大轿的说了一大堆,守阵人只回了他一个字:滚。
外乡人灰溜溜滚了,但仍不死心地表示,定要回来娶她。
“小兰,那位公子瞧着很是认真,你该不会真的要嫁人了吧?”
“我可不喜欢他那样的。”
“哦?那我们小兰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的人,必须是个俊美无双的绝世高手!至少要能破得了八阵图吧!”
“那你怕是嫁不出去咯,这世上能破八阵图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就不嫁人了!我就赖在哥哥和嫂子家里!照顾你们一辈子!”
“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好了,我不陪你了,你嫂子还等我回去吃早膳呢,晚些我再来替你。”
“记得给我带嫂子做得桃花酥!”
“好,给你带。”
刘献满脸无奈地离开了,诸葛兰坐在八阵图顶端,望着缓缓升起的朝阳,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边一颗颗落幕的星星。
天亮了,她已经守了八阵图三百六十六日了。
自蜀汉亡国,诸葛与皇室旁支,便有一部分隐居弥牟镇,改名换姓,守着这八阵图。
刘献如今的名字,叫葛献,而她,则叫葛兰儿,他们是兄妹,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
守着八阵图,或许是守着那份永远不会实现的希望。
匡扶汉室,四个字于诸葛兰而言,责任太大了,她不懂这些,但她的职责,是守护八阵图,她自愿去做这些,没什么理由,只是想去做便做了。
诸葛兰在阵顶坐了片刻,忽然间,便听闻一声飞鸟疾啼,她心道,大概又有鸟兽误闯了八阵图。
困于阵中,无论人畜,皆难以逃脱。
诸葛兰每日做得最多的,便是解救那些飞禽走兽。
她飞身下了高台,落于阵中时,却并未再听闻鸟啼声。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诸葛兰心中困惑,但也只是稍显困惑,很快便豁然开朗。
她正打算飞身上高台,谁料此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只手,死死拽住她的衣角。
诸葛兰愣住,回头时,只见那只手满是血迹。
她往那拐角处侧身,顺着那只手望去,警惕的双眸瞬息放大,满眼皆是惊诧。
竟会有天降美男子的好事?她开心得差点失了态。
诸葛兰不自觉得扬起嘴角,理了理思绪,蹲下身子时,语调和缓又温柔。
“公子需要我帮忙吗?”
那美男子虚弱得点点头。
“公子可是误闯这里的?”
美男子仍旧点了点头。
“这里可不是那么好出去的,不过我带你出去,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美男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诸葛兰面露微笑,笑得一脸得意,美男子忽得升起不祥之预感。
果真,他听见眼前这位美貌的姑娘说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救你一命,你得做我的夫君!”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诸葛兰二话不说,背起虚弱到毫无气力的美男子。
二人极其顺利地离开了八阵图。
弥牟镇,刘献家中。
“我说小兰,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救?万一他是什么敌国探子怎么办?”
“哎呀大哥!谁家探子这么没用?伤成这样?而且你不是还探过他的气海,他体内一丝内力都没有,就是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大哥我们就留下他吧!”
“好,那等他伤好后,就让他离开。”
“不行!他是我千挑万选的夫君!”
刘献头都大了:“你不是说你的夫君要武功高强,能破八阵图吗?”
诸葛兰笑盈盈道:“哎呀大哥,你看他多好看呀!和天上的神仙似得,武功不行可以练,八阵图破不了多正常啊,可这脸是生下来有就有了,不是后天能练成的。”
“我看你是中了迷魂汤了,算了,我劝不动你了,你爱干嘛干嘛吧!”
刘献气得头疼,一脚迈出了房门。
“大哥。”
诸葛兰叫住了他,刘献以为她想通了,满脸欣慰地回过头……
“大哥,等他伤好了我们就成亲,要麻烦大哥和嫂子帮我们准备准备。”
“……”妹大不中留啊……刘献边摇头边走了,只他迈出房门之时,仍旧应下了。
横竖是个体弱的男人,既然小兰喜欢,那就随她吧,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也能护着她。
第二日,美男子醒了。
诸葛兰守了他一日一夜,此刻正趴在床边,睡得正欢。
然床上的人一动,诸葛兰便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正巧对上那双深邃的眼,心底刹那间若春水般荡漾开来。
真好看啊,比女子的眼睛还要好看!
她脸上露出傻笑,笑得床上那人皱起了眉。
“多谢姑娘搭救。”
“不客气不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客气啥!”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会想办法报答,但以身相许这件事……”
“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本姑娘是自愿的!你不必有负担。”
“……”那美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然诸葛兰并未瞧出。
“对了,我叫葛兰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君故。”
“君故?若为君故!这名字真好听,和你的人一样好!”
君故低着头,像是并不想搭话。
诸葛兰又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她说着就急匆匆离开了,徒留君故一人于屋内。
他眉头紧锁,掌心向上,念出一句咒语时,却毫无动静。
“哥哥你到底去哪儿了。”
君故联系不上君暮,整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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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了,他寻着蛛丝马迹,来到了这里,却遭遇了敌人袭击。
那敌人太厉害,他受了重伤,这才不甚落入八阵图中。
只是未曾想此次受伤,竟让他法力散尽,形同凡人。
“看来只能在这里养伤,希望哥哥能找到我。”
思及此,君故便不再纠结,心安理得地养起了伤。
只他未低估了一件事,诸葛兰对要与他成亲之事,如此执着。
喝完第七日的药,大夫终于宣告,君故的伤彻底好了。
诸葛兰高兴极了,她欢欢喜喜来到君故屋内。
“葛娘子有事?”
“嗯!天大的喜事!”
“什么喜事?”
“大夫说你的病好了。”
“哦哦,我知道,大夫已经告诉我了。”
“太好了!明日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什么?成亲?”君故吓得失了态,“葛娘子莫要开玩笑了,终身大事岂可儿戏?”
“我不是开玩笑,君故,我是认真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
短短七个字,自君故口中说出时,甚是无情。
这并非君故第一次拒绝,诸葛兰早已习以为常。
“没事,相处久了就喜欢了,大哥和嫂子就是这样的。”
君故直觉头昏脑胀,劝说道:“葛娘子,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你应当找个爱你护你的夫君,而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亲,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平日里,君故说完话,诸葛兰都会接,可这次,对方却许久未有话音。
君故不禁生出些困顿,竟不习惯了起来。
他正思索着,是否是自己太过直白,伤了姑娘家得心,方想开口解释一番,谁知诸葛兰先开了口。
只听得她低声道:“真的很重要吗?”
诸葛兰语气低迷,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开朗。
君故心底竟生出愧疚,但依旧未做过多解释,只道:“嗯,很重要。”
此言一出,屋子里又是一阵寂静。
“那好吧!本姑娘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走吧!”
言罢,诸葛兰便跑出了屋子,徒留君故一人,在空荡荡的屋内,望着那碟桃花酥发呆。
次日,君故收拾物品,便离开了弥牟镇。
行至村口时,依旧未见有熟悉的身影。
“你完咯!你爱上那个姑娘咯!”
“你这个死鸟,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只想与哥哥一起成仙,其他之事我都不想。”
“恼羞成怒了!”
“你再吵我就把你烤了吃了!”
“你惨无人道!你残杀同类!”
小鸟围在君故身旁叽叽喳喳,吵得他心更乱了。
应该不会来了吧,君故生起一丝失落。
“君故!”
熟悉的声音响起之际,君故离去得脚步骤然顿住,回眸时,眼底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君故,还好你还没走!这个给你!”
君故接过诸葛兰手中的袋子:“这是?”
“这是十两银子和一袋种子。”
“种子?什么种子?”
“等你把它种大了就知道了。”
“好。”君故将那一袋种子小心翼翼揣进了胸口。
可直到诸葛兰身死,那袋种子都未曾种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