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近来出了件新鲜事,比帽妖案还要新鲜些。
传闻禁军沈大人会变脸术,在皇宫内直接变了脸,成了个貌比潘安的俊俏小生,同那洛阳城来的捉妖高手姜娘子,上演了一出你捅我我捅你的爱恨情仇。
这些事是如何传出的?还得多亏了那李内侍。
相关的话本子都满天飞了,更有甚者日日围在沈府外,想要一睹传说中人真容,可奈何府门关了三日,里头一个人都未出来过。
第四日,沈府大门才总算开了,然围观之人也早便散了。
倒不是他们不想再等等,实在是来得人他们惹不起。
官家的人在门外候了一炷香,府门敞开时,迎接他的只有姜医。
“郎君是姜家医者?”李内侍一眼便认出了那青白衣袍。
“嗯,大人请进。”姜医将人迎了进去,“我家姑娘同沈郎君捉帽妖受了伤,今日才苏醒,先前大人登门我等分身乏术,所以才未出门迎接。”
李内侍忙道:“姜娘子和沈大人捉妖受伤,官家本打算派御医来瞧瞧,得知姜家已有医者前来,这才放下心来,这不一听闻他二人有所好转,便遣咱来送些东西,不知姜娘子如今可方便?”
“姑娘身子已无大碍,只需要休养一些时日,李大人请虽我来。”
姜医将人引起后院,姜妘正坐在院子里,喝下一碗极苦的汤药。
“姜医你这药也太苦了。”她皱着眉吐槽。
“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这药已经是最不苦的了。”姜医将药罐子收走,“姑娘,李大人来了。”
姜妘这才瞧见站在前头的李内侍,“李大人来了,快请坐,我受了伤五感有些退化,一时间未瞧见李大人。”
李内侍闻言,面露忧色:“姜娘子可还好?如何会连五感都退化了?连姜郎君也治不了吗?”
姜妘道:“无碍,先前中了帽妖圈套,受了点毒罢了,姜医已经替我医治了,修养个一年半载也就好了,不知李大人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
李内侍道:“是官家口谕,姜娘子可否愿意入宫,做升王之师。”
姜妘诧异:“升王之师,我吗?”
“是的姜娘子,官家听闻姜家人博古通今,尤以姜家家主最为博学,娘子是家主唯一的女儿,自然承袭姜家遗风,故官家与娘娘想请姜娘子入宫,教导升王殿下。”
“此事怕是……”
“好,这个差事我接下了。”姜妘打断了姜医之言,“只是沈暮病得重,我需一月后方能入宫。”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李内侍招呼人将御赐补品放下后,便欢欢喜喜回宫交差去了。
沈府内,姜医满脸不解。
“家主为何要答应去做升王之师?姜家人从不涉足朝堂。”他看了眼姜妘,却只见她迷糊着眼,摸了摸一株血参。
姜医无奈,又道:“虽这都是其次,家主要是喜欢,别说涉足朝野,就算是要上天入地也无妨。只是如今家主五感模糊,且能力有损,皇宫那般如狼似虎之地,哪里会适合养伤?家主应当回绝,随我去神农谷疗养才是。”
他囫囵说了一堆,姜妘听后却只有一言:“正是要疗伤,才不能去神农谷。”
“为何?”姜医不解。
还不是因为你们要逼着我相亲……姜妘心中如是想着,说出口得却是:“不过是皇子之师罢了,对朝局并无影响,神农谷太无趣了,哪里有东京有趣。”
“……”姜医第一次觉着,这位稳重的家主,也不过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娘子,玩心重,倒也正常。
“罢了,家主心意已决,姜医也不再强求,横竖有须回在,也无人伤得了家主。沈暮伤也好了,虽命不久矣,也是天命。等会儿我便启程回洛阳了,洛阳那边来了一个病重之人,我得回去看看。”
“好,你一路小心……对了我还有一事。”
“家主请说。”
“若有一人被刺瞎双耳刺聋双目,剥皮成了鬼怪,记忆又被抹去,可有办法治愈?”姜妘知姜家行医一脉不仅医人,也医天下之物。
姜医道:“此事有些难办,不过医鬼医怪和医人的方式不同,上古医书中有所记载,我回谷中研究一下。”
“好,麻烦了。”
“无妨,是我分内之事。”
姜医前脚刚走,沈暮后脚便醒了。
他醒后足足愣了一刻钟,直到有人慢手慢脚进了屋,才回过神。
姜妘喝了药,五感有所恢复,如今能瞧清一丈以内。
“你醒了?”
“姜妘?我还活着?”
“嗯,不过快死了。”
“……”沈暮一时语塞。
“我熬了腊八粥,要不要尝尝?”
沈暮这才发觉桌上放着两碗腊八粥,
“你的那碗多加了一些糖,吃完我们去个地方。”
“好。”他也不问要去何处,只乖乖坐着。
暮春日头毒,晌午一过,姜妘就拽着沈暮出了门,二人一路向西,进了大相国寺。
寺内市集方散场,喧嚣退去,唯有佛钟长鸣。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沈暮不解。
姜妘道:“带你见一个人。”
说话间,二人已然到了庙内后堂。
屋内有一人正等着,身边还有一随从。
“殿下?”沈暮认出了那小郎君。
升王道:“沈大人和姜娘子身子可好?”
“好多了,多谢殿下关心。”
升王同沈暮客套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跑至姜妘跟前,眼巴巴抬头瞧着,眼底满是崇拜。
“听说姜娘子答应父皇做吾的老师了,以后是不是可以日日见到先生了!”
姜妘浅笑道:“升王殿下不止我一位先生,我并不日日教导殿下,所以不会每日都见。”
升王却道:“无妨!只要能经常见着先生,便无憾了!”
二人聊得热络,沈暮被孤零零忘在一旁,多少有些不悦,他沉着声道:“不只殿下唤臣来,所谓何事?”
升王闻言,立即道:“沈大人,吾想请沈大人做武先生,此事还未同父皇言说,不过沈大人忠君爱国,又武艺高超,父皇定会同意的!”
“此事……”
“此事不可。”姜妘忽道,“殿下,沈大人身子并未大好,无法胜任武先生一职,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沈暮原便是要拒绝的,如今姜妘所言,倒正中其下怀。
“既然如此,那边算了吧。”升王也不再强人所难,“吾要回宫了,出来太久母后要担忧的,今日来就是想看看姜娘子,我本来,我本来……”
他欲言又止,甚至换了“我”字自称,姜妘忍不住问他:“本来如何?”
只见那小王爷红了脸,低着脑袋似有羞愧:“我本来想说等我长大了,姜娘子可否可否……算了,姜娘子同沈大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我先走了!”
升王快步跑了出去,直到身影消失不见,姜妘才笑出声来。
沈暮早已红了脸:“姜娘子在笑什么?”
“我在笑,现在的小孩子真早熟。走吧,我们去逛街。”
二人手挽手离了大相国寺,朝那最热闹处去了。
……
十日后,六月初五,是沈暮生辰。
晚膳早早备下,姜妘还亲自做了一个蛋糕,上书:沈暮,生辰快乐。
“沈暮,生辰快乐,快许愿!”
生日蛋糕于沈暮而言,并不陌生,在陈家村六年里,姜妘每每都会给他过生辰。
沈暮双手合十,许了个愿,吹灭蜡烛后,二人对座同饮,闲话家常,好似一对寻常夫妻。
直到星辰漫天,沈暮忽得提议:“姜妘,我们去看星星吧。”
这是沈暮第三次邀请姜妘观星,此刻他们正在东京城观星台上,共赏万里星河。
“姜妘,你是怎么知道我幻想出了一个小水的?”
“是帽妖告诉我的。”
那日陈家村祭坛,解咒仪式一开启,帽妖内封存的沈暮记忆,就进入了姜妘脑中。
在没有姜妘参与的六年,沈暮竟幻想出了一个小水,是这道幻想陪伴他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那小水的模样和姜妘一模一样,于是他在见到长大后的小云,便偏执的认为,自己恨她,却也爱她。
“所以那村口的小娃和大黄,都是你故意为之?”
“是,那时我以为你同小云是一个人,可和你相处了几日,你虽未认出我,但对我实在太好了,我一方面恨你,一方面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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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发现端倪,知道一切。是我利用了陈叔,劝他自杀以断伞,引你去陈家村,我本来想杀了你,还好,还好我留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满眼愧疚,却又满目庆幸。
如此种种,姜妘都知晓,她只是在等他亲口告诉她,如此他方能放下执念,安心往生。
“姜妘,那颗星星叫什么名字?”沈暮忽道。
“什么?”姜妘一愣。
沈暮望着最远处那颗最暗淡的星:“就是你的毕业论文。”
他竟还记得这个?
“它本来没有名字,我给它取名叫女娲。”
“女娲?”
“是,它在长达万年的时间内都消失了,在我那个时代其实要用光年镜才能瞧见,没想到在北宋,竟肉眼就能看见。”
“那你给他取名女娲,是因女娲为创世之神,是生命诞生之母吗?”
“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后,寰宇会有一次巨变,生存坏境日渐恶劣,任何自然星系都是探索的对象,人们在不断寻找可供生存的新环境,而‘女娲’的生存环境已有百分之一接近于古地球,就是我们如今脚下的这片土地。”
姜妘所言总是高深莫测,沈暮听不懂,但他很喜欢听她说些自己的过往,可是这些机会,快没有了。
因为他,快死了。
“姜妘,你在那个时代,叫什么名字?”
月光之下,沈暮眼底亮晶晶一片,姜妘像是喝醉了酒,半眯着眼,仰着头,半晌无言。
久到沈暮觉得她不愿说,却恍惚间听她开了口。
他只听到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叫,姜水。”
姜水,同那个五千年前华夏文明发源之地,是一个姜水吗?沈暮如是想着。
“沈暮,我很抱歉。”
迷迷糊糊的话音入耳,沈暮偏过头去,却见那人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我很抱歉,救不了你。”
今日,是你的死期……这六个字,姜妘终究未能说出口。
……
沈暮死了,死在了生辰那日,满东京的人都为他哭了几滴泪。
姜妘将人埋在了邙山,守了七日,才回汴梁城。
“小姜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妘刚坐下喝了口水,须回就跳了出来:“这次任务,规则居然主动说要给你补贴!”
“补贴?”姜妘眼都亮了,“都有些什么?”
“好像是,五十年生命值。”
“……”姜妘瞬间失去了兴趣,“这也太抠门了。”
须回也觉得规则和打发叫花子似得:“真是铁公鸡!这次这个任务如此麻烦,分明就是规则漏洞,连执伞者被调包了都不知道!”
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控诉,姜妘听了也愈发觉得自己委屈,脑子一转,有了主意:“你去和规则老板协商一下,如果诚意不够!以后任务我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他看着办!”
“好!我这就去!”
须回消失了足有半个时辰,再回来时,兴奋好似打了鸡血。
“成了!嘿嘿嘿!我给你争取了个大福利!规则说送你一百年生命值,外加一个百毒不侵咒!”
“百毒不侵咒?这个是无使用期限的吗?”姜妘来了兴趣。
“当然了!不仅无使用期限,自第一次使用后,将会永久存于你体内,直到你不再行执伞之职。”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姜妘欣然接下了。她将百毒不侵咒融于体内,再睁眼时,却忽觉眼前那把伞有些不对劲。
“你这身上,何时多了一颗会发光的星星?”
经姜妘提醒,须回方才反应过来:“真的耶!这星星哪来的?还挺好看……”
他那语气着实自恋,姜妘无奈摇头,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小姜水!”须回喊得着急,呼啦一声跟了上去。
只听得姜妘声音越来越远:“我去洗澡,你也要一起吗?”
须回猛得顿住,在那卧房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也不知怎么就如此扭捏了,分明之前姜妘做什么,他都会在身旁护着,如今怎得还不好意思起来。
不好意思?须回惊了,他为何会拥有这种人才有的情绪?
难道,他要化成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