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球是一个人的战场。
及川彻站在这个战场上，平复着内心的躁动，眼前只有对面的敌人。
得分有多难呢？
他轻轻抛起排球，一如千百次练习时一样，恰好的高度，熟悉的位置，和状态极好的身体。
排球也如他所愿出现在了该出现的地方。
山形反应过来扑了过去，却没碰到。
“抱歉！”
及川彻那样变态的发球，居然和之前相比速度更快了。
下一球几乎是上一球的翻版，山形快速移动，球准确的砸在了他的小臂上，然后斜着飞了出去。
白布飞身救球，还是没追上。
当第三球飞来的时候，山形咬牙，排球终于高高飞到中路。
“救球！”
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牛岛若利在右路，是他最舒适的位置，白布自然不会浪费，球送过去，牛岛面对的是金田一和早川凛的拦网。
身为扣球风格相似的排球手，早川凛自然知道这样的扣球如果不是时机极其精准，经验丰富且位置极佳，基本上没人拦得住。
他自然也拦不住，但是好在经验丰富，把边界的球路封死，迫使他扣向中路，那里有接球能力不错的松川和及川彻。
排球确实是朝那边去的，及川彻已经垫到了，但是还是侧着飞了出去。
“可恶。”
岩泉一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驯幼染，确定情绪还可以，就没有管他，移开了视线。
接下来，是牛岛若利的发球。
力道很大，球仿佛眨眼间就到了身侧，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擦着他狠狠压在脚边，国见英都来不及救球。
真是……有意思。
对面的这几个发球基本上都是冲着早川凛开的，让他嘴角动了动。
挑衅？
及川彻却是凑过来：“小凛笑了？！我第一次见你笑居然是因为小牛若？！”
他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岩泉一立即上前镇压，把人拖开。
“混蛋，裁判看过来了！”
早川凛知道对方是担心他心态出现问题，只不过这种情况还不至于，甚至是被激起了几分斗志。
这么想很不尊重其他球队，大家都很努力，而且各有各的特点，但是单指个人能力方面，同样是强力接应的牛岛若利，让他难得的提起了干劲。
牛岛的发球连得四分才被勉强接起，由及川彻扣球得分。
比分来到5：8，技术暂停一分钟，比赛才开始没多久，运动量不是很大，大家都只是稍微补充了一点水分。
早川凛有点跃跃欲试的原地垫脚，快上场的时候扭头看向及川彻，没有说话。
对方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在要球，他看的出来早川凛有些斗志满满的意思，笑着用手肘捅了捅岩泉一。
“小凛想独占舞台，那得看前辈们同不同意了。”
岩泉一白了他一眼：“你才是指挥塔吧。”
这个称呼让及川彻很满意，环视了一圈自己的队友。
“上吧！”
“是！”
接下来的比赛几乎成了两个大炮的个人秀，青城的打法和以前的配合大相径庭，谁有球都一个劲的往早川凛手上喂。
而见到此情况的白布也不甘示弱，较劲一般有条件给牛岛，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给牛岛。
观众看的热血沸腾，这种没有配合，没有战术的比赛，可能在专业人士看来很不好看，可是外行人看着是真的爽啊！
特别是早川凛的压线大力跳发，连得三分，本局比分第一次青城超越了白鸟泽。
第四球接成了青城的机会球。
“小凛！”
面对着天童的拦网，在前面的较量中，早川凛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技术特点，是一个很不错的拦网，大部分时间直觉的道路都是正确的，但是早川凛并不只是会大力扣球。
他轻推让球弹回本方场地，渡亲治直接举球，及川彻趁对方拦网才落地，斜线扣球得分。
球场上有一种“话不多，就是干”的架势，观众也拼命加油。
紧接着又是对攻大战，一声声巨响不绝于耳。
就像之前入畑伸照说的——一个优秀的排球手，同时也会激发队友和对手。
牛岛若利和早川凛感觉自己的状态好的不得了，力道不停在加重，让人觉得上一球已经是极限的时候，更重的下一球就来了。
“感觉青城这一次很可以啊！”
“啧，反正再怎么样，最后都是我们赢就是了。”
这个很明显是白鸟泽的粉丝。
要说双方最受苦的就是拦网和自由人，那一记记重炮，可是需要他们直面的，每次接完都手臂发麻。
没人发现的是，牛岛的直接扣球得分越来越困难。
在本局青城拿到赛点的时候，天童觉紧紧盯着早川凛，他前面拦下过好几次对方的扣球，现在正战意满满。
“左边？右边？被我看破了哦——哎？”
“是二次哦～”
及川彻本局一整局都在打早川凛这个点，对方注意力不自觉的会移到他身上，铺垫了一整局，终于在赛点，用二次进攻骗了一群人。
这个感觉是真的爽。
而且青城第一次在对白鸟泽中，开局拿下第一局！
休息等着换场地的时候，青城众人脸上的笑意根本控制不住，观众席上的拉拉队疯狂的庆祝。
别人都觉得他们疯了，才一局而已，又不是赢了比赛，至于这么兴奋吗？
可是只有他们知道，这一局青城到底等了多久，有一直跟着及川彻看他比赛的粉丝，忍不住红了眼眶。
始于皮囊，最终折服于少年的努力和才能。
赢一次吧，让他们的少年赢一次，给青春画上最完美的句号。
————
第二局开局由及川彻发球。
已经进入状态的山形第二球就接了起来，虽然位置有点偏，但是自家二传仍然顺利的把球传给了王牌。
拦网的几个人刚才指尖已经缠过绷带，这一球打在上面火辣辣的，仍然没有接住。
球又飞了出去。
“再适应一局，不，半局。”
渡亲治不是天才，可以说球队里说的上天才的没几个，除了早川凛，其实在大家眼里，及川彻和岩泉一也是天才。
虽然两人一直不这么认为，可是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又何尝不是闪闪发光呢。
他太普通了，也有自知之明，甘愿为更有能力的人让路，可是……
再普通的人也有着微不足道的自尊。
这是及川彻教会他的。
他不想就这么认输。
可以说在早川凛来以后，主动找他练习扣球接球最多的就是渡亲治，自由人是最后一道防线，他扣球得分的条件太苛刻，也没有必要，他需要做到的就是把球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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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接起牛岛若利的扣球他做不到，那就只是碰到，再到不完美，他的身边，还有队友——只要球不落地！
“漂亮！”
渡亲治再一次鱼跃指尖碰到牛岛的扣球，依旧不完美的一传，及川彻一边鼓励着，一边跨越护栏把球打回场中，努力调整二传让攻手有更好的进攻空间
早川凛准备扣球，视线扫过天童觉，动作一顿，主动充当诱饵，国见英从身后起跳吊球，越过对方的指尖。
如果刚才早川凛扣球，一定会被拦住。
真是难搞。
国见的吊球被惊险救起又飞了回来，及川彻已经赶回场中，这个球很好接，渡亲治调整手臂，稳稳的传给了自家二传手。
早川凛接到球，余光就感受到了天童觉，临时改变主意打小斜线，对方却仍然接住了，白鸟泽借机赢下一分。
“今天我也，120分！”
看着天童觉的脸，早川凛顿了顿：“嗯，很厉害。”
人的脸原来可以做这么多表情的吗？
天童觉没想到早川凛会这么回他，笑起来。
“你很有趣嘛！笑一下开心一点，下一球也会拦住你。”
早川凛还没回话，开心一点和被拦住有什么联系吗？
就被拉住后脖领往后仰了仰，及川彻把他挡在身后。
“嘿，这是我家的，要笑你找小牛若啊。”
虽然不让及川彻这么叫自己，但是对方听到后还是看了过来。
牛岛严肃脸：？
听到这句话的人视线移过去，又默默移开，打了个寒颤。
让牛岛若利笑起来？
这是什么恐怖片。
双方状态很好，有来有回，比分一直僵持不下，咬的很紧。
鹫匠锻治看向青叶城西的场地，那个一次次跃起攻击力十足的少年。
牛岛很好，他还不至于失心疯拉一个撞位置的人回来搞自家王牌心态。
但是牛岛若利今年高三快毕业了，白鸟泽低年级里没有能够媲美对方的攻手，五色工还太年轻，远远达不到已经成熟的牛岛。
但是早川凛不一样，对方不输牛岛若利，而且才高二……
入畑伸照还不知道狼来了，只是在为自家队员们的又一次精彩得分而鼓掌。
第二局分数一度互相追赶超过25分，到达27:28，白鸟泽在前，青叶城西在后。
又是青城的赛点，看到这里的观众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这是白鸟泽和青城的比赛吧？
落后的是白鸟泽，没有弄反吧？
不管台下是什么心情，场上的球员只有一个想法——一定拦下／扣下这一球。
当早川凛高高跃起的时候，再次看见了那个红色羽毛球的发型，有一种“怎么又是他”的感觉。
手挥下去的瞬间，早川凛狠狠拧紧眉头，排球不受控制的轻飘飘飞向那颗脑袋，然后弹飞出去。
毫无准备的天童觉“……耶？”
排球出界，裁判判青城得分。
青叶城西，拿下第二局，再下一局，就能冲进IH全国大赛！
但是众人已经没有心情去欢呼了，因为刚才扣球后，早川凛重重的摔了下去，倒地不起。
早川凛满头大汗，仰面躺在地板上，头顶的灯光刺眼，他只能看到队友围了上来，黑压压的，看不清脸。
耳边是及川彻焦急的声音。
“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