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微微抬起下巴，此刻，那个搅弄帝国政治风云政客的风姿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不可一世的居高临下，手握权力的神情倦怠，眼角眉梢的每一寸都沾染着冷静，像是一台完美的政治机器。
“我会亲自向最高法庭陈情，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放人。”
尽管是周围全是天之骄子，洛林的存在感也不可忽视。
生来如此。
莫里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开信息脑，越过最高法庭，直接下令。
【将布锐斯的部下放了。】
莱昂特站在一边，看着这些光彩夺目的人，掩饰性的往人群处藏了藏。
虽说外貌不输。
可气质，权力，财富，学识...
他完全不能和这些人相比。
他们从小接受着最好的教育，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对于财富的倦怠感也是因为掌握着无数的财富。
从这些人对姜雀的重视程度来看，他毫不怀疑这些人对姜雀的心思。
他甚至生不起争夺的欲望。
一种毫无由来又强势的自卑席卷了莱昂特，让他生出羞愧和不安，脚下光洁的地板仿佛变成了炙热流动的岩浆，使站在上面的莱昂特每分每秒都感到煎熬和痛苦。
顿了顿，他走上前，开口道：“既然姜雀不在这里，那我先回去了。”
本来就不是他能多留的地方，他的脚下穿着自己最好的鞋，可这样的鞋还比不上周围侍者的鞋。
身上的衣服是洗干净又精心挑选过的，可依旧和这个昂贵上流的地方格格不入。
来宾都穿着礼服，那极好的质感，不用想，都能猜到是一个天价，是他买不起也穿不上的衣服。
更何况，他一晚上没回家，父亲的腿没人按摩，想来病情会更加严重。
本来就不该生出妄想的。
众人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姜雀朋友本来就不重视，见他要走，也不阻拦。
叶切林甚至叫来宋青，让宋青安全的将人送回去。
临走的时候，卡弥尔叫住了莱昂特，他递过去一个名片。
“我是帝国第一医院的医生，如果你日后要带你父亲来首都治病，可以找我。”
说完，卡弥尔指了指莱昂特的脖颈，那里横亘着一道明显的切割伤，像是曾经被什么锋利的刀器割喉。
“你的声音有些问题，回头也可以联系我。”
既然姜雀离开第三星系要特地和这人告别，那想来是很好的朋友。
看在姜雀的面子上，卡弥尔不介意帮他一个忙。
在拳扬上，被人打倒的时候都不曾胆怯的莱昂特手腕颤抖起来。
他盯着那张名片，像是在看某种施舍，纤长的睫毛下压，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告诫自己别妄想什么。
他伸出手，平稳的接过那张名片，再抬眼时，眼底是一片死灰般的寂然。
“多谢。”
很好，声音也很正常，没露出什么奇怪的语调。
“另外，若是姜雀回来，替我转告她，那笔钱我会尽快还上。”
等还上了，两人就真的两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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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姜雀待在这座地下工事的第三天。
她百无聊赖。
布锐斯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这座庞大的地下工事，她哪里都能去，似乎对方一点也不在乎她在这里闲逛，似乎笃定她逃不出去。
姜雀的确逃不出去。
如今她算是把这个地下工事的结构摸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哪里有耗子洞，哪里有蟑螂窝都被她都一清二楚。
如她所想，这里的确还有另外的出口，可那厚达300mm的合金钢板的铁门，除了虹膜识别，没有第二个打开方法。
哦，用炸药倒是能弄开，如果不介意把自己也活埋了的话。
姜雀用随手捡来的木棍戳了戳那只丝毫不怕人的老鼠，声音有气无力：“你还不回去？”
老鼠洞很小，大约只有姜雀一个拳头大小，也不知道这小玩意是怎么凿穿那么厚的水泥壁的。
老鼠正在奋力将一个空的营养剂管往自己洞里拖，这是姜雀今天新扔的。
“这个味道不好喝，真的。”
布锐斯端着咖啡，在一旁眼神复杂。
今日他的部下已经联系了他，说已经离开了首都星系。
布锐斯让这些人往第六星系去，那里是自然星系，全都是一些还未进化出智慧生命的星球，等风头过了，自己再去接他们。
“姜雀。”
蹲在地上的少女下意识回头，见是布锐斯，下意识皱眉：“干嘛？”
布锐斯看到她脸上的防备和嫌恶，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勾起嘴角，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看起来你不太欢迎我，原本还想帮你，看来不需要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姜雀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布锐斯这几天不咋和她说话，可每次聊天都把她气的半死。
怎么这次就这么简单就放过了她？
看着布锐斯坐在屏幕前的背影，姜雀抿了抿唇，磨磨蹭蹭的靠过去：“你刚刚叫我干嘛？”
布锐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防备着我吗？怎么又过来了？”
姜雀当他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偷偷想什么办法整我。”
看着她如此自然的神色，布锐斯眯了眯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很好的朋友呢。
嗤笑了一声，他指了指一旁的台子，语气冷淡：“上去。”
这里没有姜雀合适的衣服，她穿的是布锐斯的，有些宽大，被她用剪刀裁掉了下摆，这样才合身一些。
闻言，她双手抱胸，一脸防备：“干什么？”
布锐斯不是卡弥尔，没兴趣和她解释，见她不配合，冷笑一声，眼中毫无怜悯：“一会儿疼死别怪我。”
什么？
姜雀当下没懂，但很快就懂了。
莫名的剧痛是从胸口开始，渐渐蔓延到四肢。
姜雀走了两步，可强烈的疼痛似乎切断了中枢神经，连迈开步子这么一个简单的指令都无法传递到神经末梢，像是一尊石刻的雕塑，直直的倒下去，直到额头磕上了坚硬的合金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余光中，红底的男式皮鞋迈着沉静平稳的步伐，停在她脑袋前面，接着就是两根手指钳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
剧痛让姜雀流下生理性的眼泪，模糊中，是布锐斯那张锋利的脸，不同于这些天他脸上的轻松和平和，这个视角下的布锐斯，显得格外无情冷漠。
他轻轻的叹气，像是在教训是什么不听话的小孩。
“这是你第二次忤逆我，作为惩罚，你能自己扛过去的，对吧？”
扛什么？
疼痛让姜雀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下颌上的力道消失之后，她又趴到了地上，男式皮鞋就在她身边，并未走开，似乎在欣赏她被痛苦折磨的丑态。
“其实你算是这个药剂的第一个人体实验对象，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会怎么样？”
男士皮鞋绕着她无力的身躯走动，像是在记录和观察。
“但看你的表现，和那些实验鼠的反应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