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愣愣的姜雀，刚刚还凶狠的想要人命的卡弥尔顿了顿，有些心虚，“害怕了？”
一直没怎么动的眼睑动了动，姜雀看着眼前脸上还带着血丝的人，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卡弥尔差点将人打死，很凶残，很暴力。
姜雀是一个普通的地球大学生，见过最暴力的画面，是黑帮电影里双方火拼的镜头，可经过艺术处理，那些画面也多有剪切，并不吓人。
而卡弥尔，仅仅靠着一个拳头，就差点要了别人的命。
那人脸上流着血，鼻梁断掉，嘴巴流出血来，眼眶肿大充血，脸颊青青紫紫，甚至下颌都被卸掉了。
躺在地上，只剩出气，听不见进气。
她应该害怕他的。
洛林微微偏着头，看着姜雀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想了想，开口道，“卡弥尔是医生，不会闹出人命的。”
可姜雀其实并不害怕卡弥尔。
实际上，她的血液在血管内鼓动，这种感觉很复杂，像是兴奋，又或者感动，或者说是一些其他的感情....激烈的情感拥堵在心脏，让她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办法作出合适的反应。
卡弥尔见她始终不说话，鼓动的血液有些停滞。
好像雌性确实不喜欢雄性凶残暴烈的一面，雌雄天然的力量差距，让雌性本能的厌恶雄性充满力量的一面，更多是乖顺，驯服，听话的一面。
自己刚刚将那个陌生雄性打成那样，她害怕似乎很合理。
这很正常。
卡弥尔不停给自己心理安慰，可没有办法，怎么都压不住心底冒上来的酸楚和难受。
他明明是为了给她出气才打人的。
她怎么可以害怕他呢。
卡弥尔眼睫垂下来，带起一片阴影，抿着唇，不说话，看着似乎有些可怜。
姜雀拍了拍洛林，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走到卡弥尔身边，抬起头，却发现卡弥尔太高了，她够不上。
“你弯下腰。”姜雀这么说。
这个超过一米九的男人顿了顿，听话的弯下了腰，脊背的衬衣绷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姜雀抬起手，给他扶了扶眼镜，见他额头上有一滴血迹，抬手想给他擦去，手指摁住，拉出，却带起一笔赤红色的的痕迹。
血迹没有清除，反而范围更大，甚至连姜雀的指腹也沾上红色。
踌躇了一下，少女的脸上扬起小脸，酒精让她脸颊绯红，可目光却是清凌凌的。
如果说姜雀全身上下哪里最打动人心，那就是她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看着人的时候，带着清澈的视线，比美酒更浓醇，比鲜花还鲜妍。
“谢谢你替我出气，卡弥尔。”
“我很高兴。”她这么说。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脏生长出来。
种子经历风，经历雨，经历太阳，才会抽条，成长，最后成为参天大树。
卡弥尔现在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脏上生长，细细密密的，带来酸楚，带来疼痛，带来喜悦，带来爱慕....
他粗喘了一口气，像是接受不了，或者承受不住...紫色的瞳孔像一颗惊艳璀璨的宝石，缓缓的亮了起来，他站直了身子，捋了捋头发，浓密的睫毛上下眨动，带起惊人的弧度和美感。
“答应你了，我就不会食言。”
洛林在两人身后看着，拧着眉头，他视线扫了一眼，莫名不悦，可当视线落到姜雀身上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没打断两人。
今晚她受了委屈，有什么话没必要现在说。
三人回到宴会厅之后，卡弥尔几乎是带着警告意味的，顶着发丝上的血迹在会扬走了一圈，平日里好脾气的微笑也没了，嘴角放平，危险又暴戾，像只捍卫领地的凶猛狮子。
回到沙发处，洛林瞥了他头发一眼，扔过去一团纸，“擦干净。”
卡弥尔笑起来，拿着纸巾去了厕所。
姜雀脑子又迷糊起来，她半趴在洛林的肩膀上，嘴里吐出的热气都呼在男人矜贵又白皙的脖颈上，身体软的不像话，像是没长骨头。
“下次还喝不喝酒了？”洛林问道。
没人理他。
洛林叹了口气，将人搂好，希望她能睡得舒服些。
卡弥尔很快回来，他发丝上沾着水，一缕一缕的，显得有些性感，看着呼呼大睡的姜雀，下意识声音放轻，“问侍者要个房间吧。”
这话洛林不反驳，他点点头，拦住了一位侍者，说了自己的要求，侍者点点头，让两人跟着自己来。
虽然这种酒局上喝多不常见，但是总有人酒量不好，一杯倒，王室有这方面的考虑和准备。
给人盖好被子之后，洛林和卡弥尔离开了房间。
卡弥尔在捋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他有些不舒服，“要不你带着她先回去？这边我盯着？”
洛林摇了摇头，转了转腕间的手表，矜贵的五官上带着笑意，“据我所知，叶切林得到了安抚，在找一位雌性。”
卡弥尔视线扫过去，也没心思去管自己头发上的水珠，“有人成功了？”
“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是谁？”
洛林扫了他一眼，“叶切林自己都在找，我怎么会知道？”
“多久的事？”
“大约是你给我发消息，让我回来的时候。”
卡弥尔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他去花园里把瑞希塔那个醉鬼带走的时候，叶切林还和雌性保持着距离。从他离开，到他给洛林发消息，中间过去大约半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叶切林就找到了一个符合心意的雌性？
就算是去相亲也没这么快吧？
他想到自己那个便宜哥哥卡洛给自己说的话：‘瑞希塔的发情剂已经使用过了。’
想到一个可能，卡弥尔将前因后果给洛林说了，猜测到，“会不会是有雌性安抚了他，叶切林打算负责？或者说，让那个雌性负责？”
“不排除这种可能。”
身后的房间传来动静，洛林推开门看了看，发现姜雀只是翻了个身，思索了一番，对洛林说，“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卡弥尔甚至找侍者取了两支酒杯和一整瓶酒，洛林扫了一眼，莫名其妙，“我不打算喝酒。”
卡弥尔有些兴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者是因为刚打了人，或者是因为那个睡着的无性别者...总之，他的血液在鼓动，想找点东西来发泄。
“我自己喝。”说完，给自己和洛林两人都双双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