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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第 48 章

作者:春山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静悄悄的,河道两旁只有间或的蛙叫声,清脆嘹亮,把人的说话声也盖了过去。


    林玉压低声音:“你这结打得真漂亮。”


    她视线所及之地,崔正清头歪着意识昏迷,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那绳索打的结又干净有利落,没有丝毫赘余。


    奚竹手腕翻动,收了最后一个尾抬头,便见林玉眼含赞许并时不时点头的模样。他心里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到林玉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以前也干过这事吗?”


    ……


    把他想象成江洋大盗了?


    一阵无语过去,奚竹好笑地答道:“没有,我也是第一次。”


    这样呀。


    林玉有些遗憾嘀咕道:“这么熟练的手法,我还以为不是呢……”说罢又看向地上的人:“他还没醒,要不泼点水让他清醒一下?”


    奚竹点点头应道:“当然,打人自然要挑清醒的时候打。”


    林玉愣了片刻,还在思忖这“打人”是什么说法时,奚竹就已把冷水一把泼到崔正清脸上了。


    “咳咳——”


    无边的黑夜里,一场大雨突然落下,这雨还带着些鱼虾的腥味,直叫崔正清从混沌中清醒。眼角处似是微微能看到点光了,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有两个人。他还没来得及抹开脸上的水,眼一黑便又陷入黑暗中。


    “你们是谁?可知我是谁?崔御史的儿子你们也敢绑,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快放开我,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玉看着被套上麻袋在地上胡乱扭动的崔正清,心里叹了口气,都到这时候了,还放狠话呢。


    奚竹也是觉得有些吵了,走上前去踢了一脚:“老实点!”


    崔正清隔着麻袋挨了一脚后果真停止了威逼。他似是真正感受到危险了,放低声音哀求道:“两位,我不知是做了什么事被你们绑走?只要你们肯放了我,过后金银财宝任君挑选,只求现在放了我……”


    低低的求饶声中,林玉的声音却在此刻蓦地响起:“你不知做了什么事?可还记得被你杀死的沙棠?她明明就要与至亲之人团聚了,可你却将她拖入地府,她死在了离开的前夕。不是想知道我们是谁吗?现在便告诉你。”


    “我们啊,是她的怨气呢,来找你索命的。”


    林玉继续笑问道:“你可怕?”


    奚竹听了这无情恐吓人的话,倒不觉得异样。他也笑道:“是呀,不知道崔公子有几条命够赔的?”


    林玉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


    两人的一唱一和落到崔正清耳中,就像是话本中提到的黑白无常一般惊骇。


    他在麻袋里的脸惨白一片,莫名地想起了在大理寺狱中那晚,自己好像也见到了鬼,不过那是个女鬼,是沙棠。后来回去后他一直做噩梦,崔焕为他请了个道士驱鬼后,那个在他梦里幽怨的女鬼才离去。


    而这次,她又来了!又来了!


    “啊……啊啊,不要,不要过来!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崔正清颤抖着身体惊恐地想往后退,可巨大的恐惧充斥在心头,使他根本动作不了。紧接着,他便感到了细细密密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每一拳落下的地方都疼痛无比,像是被蚂蚁啃噬过后的酸麻。


    林玉在一旁看着,视线落到奚竹的身上。


    他脸上很冷静,没有丝毫打人的快感,也没有对东窗事发的害怕。他只是一拳一拳打在崔正清身上,速度并不快,仿佛耐心十足,温水煮青蛙般将人慢慢推到失控的边缘。


    林玉觉得,他做这事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


    待他打得差不多时,林玉递去一张帕子,接着走到崔正清旁边,蹲下伸出手触到麻袋的一边。


    奚竹正在用那张干净的帕子擦手,见林玉的动作正想提醒她小心,不料却见林玉弯着嘴角将那麻袋往下扯了扯,把崔正清因挣扎露出来的部分也遮了个严严实实。


    奚竹动作一滞,笑着摇了摇头。


    小看她了。


    林玉做完这些,往崔正清身上踹了一脚。


    书上说要做良善之人,可却没说要如何让应对这种恶人。崔正清先后杀了杨花、杨大,甚至连自小护在他身旁的山岁都不放过,林玉自认为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她也做不到。


    书上没说,旁人没教,她也便只能按照自己所想行事了。


    “我有些话想问你。”


    崔正清先被恐吓过,再被慢慢打了这么久,早已接近精神崩溃,眼下胡乱点着头只愿早些离开这窘迫处境。


    “你父亲可与什么人亲近?”


    “我父亲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玉蹙紧眉头,他与崔焕父子不和,是早公认的事。可没想到,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换了个问话:“那你可知道府中有什么异常?有人被关着吗?还有,黑衣人究竟是谁送的?”


    “异常?好像是有过那么一次。”


    崔正清嗫嚅着开口:“父亲书房里的暗室中,总有人的哭喊声。我以为是自己耳鸣了,因为身旁的仆人都不知道。但是那次,我悄悄去了他的书房,扭动了那个一直摆放在书柜旁的花瓶后……”


    崔正清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甚至将身上的疼痛都压了过去:“有一扇门居然开了!我跑了进去,那些哭喊声离我越来越近了,我越来越害怕……啊!!父亲我什么也没看到,不要打我,求你了……”


    不知回忆到了什么,崔正清整个人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撞见了什么可怕的事般直往后退。


    哭喊?!


    林玉耳晕目眩,这两个字犹如有魔力般在她的耳旁环绕,她竟不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是什么时候有的?是……男子吗?”


    崔正清喃喃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大概是一年前。声音……”


    林玉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一年前!不就是家中变故的时候!哥哥就是在那时失踪!


    但崔正清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近处癫狂的声音突然停了,林玉一时有些恍惚。奚竹却已快步向前,揭开麻袋看了一眼,“晕了。”


    又晕了。


    这人怎么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玉有些站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奚竹走到她身边,抓着手道:“走,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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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智回笼,远处星星点点的声音越来越近。


    “少爷,少爷!”


    原来是被打晕那人回崔府报了信。


    林玉强打精神,迫使自己镇定下去,脚步虚浮地跟着奚竹离开此地。


    这一夜过去,再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泛起点点白光。晨光在远处只是一线,但隐隐有蔓延的趋势。林玉手握着温热的茶杯,望向透着亮光的云,不知道今日会是如何的天气?


    奚竹唤了她一声。


    她这才转过身来,见奚竹身着墨蓝暗纹锦缎直裰,姿态无异,容色焕发,似是全不为一夜未眠而受影响。


    林玉正欲开口,却不想突然打了个喷嚏,止住了她要说话的嘴。随意拿了拿身上的帕子揩鼻子后,她才明白奚竹出发时说的那句“待会儿就凉快了”是什么意思。


    夜深露重,他早已定下今日打人之事,却故意不告诉她。纵使知道他大概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但再一想,其中不免藏了些促狭之意。


    恐吓崔正清时心情激荡,不觉夜里寒冷,后被奚竹拉着逃离,手脚动作不断,更是体会不到。眼下人在客栈,心情也平静了大半,这才恍觉凉意袭来。


    回想这一夜,当真惊心动魄。林玉自来到京城之后,还未遇到此番意外之事,身冷之外竟觉出些激动之意,像是内里的血肉正在翻涌般畅快。


    奚竹听见此动静,去把窗户关上了。嘴上不免说了一句:“我早说今夜会凉,刚开始叫你换衣却不肯。”见她用帕子擦去污浊,才恍然想起什么:“你的帕子……我洗了之后再还你吧。”


    林玉心里觉得异样,大少爷是自己洗么?她无所谓道:“不必了,扔了便是。”


    “你今夜如此,我很感激。”


    奚竹拿了桌上的茶浅啜了一口,这才开口:“大可不必将这算进你的人情债里。今夜之事,也不是完全为你。我虽没有全程跟这个案子,但怎么也算是参与了些。那杨花父女二人,死法冤屈,既然大理寺不能将其绳之以法,那我来帮个忙又如何?我虽不会查案,但这身武艺却也不是白学的。”


    听了这番“行事动机”,林玉眼里透出赞同的光芒来。在这一点,他们二人还真是“臭味相投”。也因得这一点,她仔细地看向奚竹。


    奚竹此人,平时纨绔不羁,又对谁都是一张笑脸。打人时干净利落,很有章法。


    她早些时候在祝大夫家养病时,曾跟着学过一段时间的医理。奚竹下手之处和手法都是有讲究的,隐秘得叫大夫看不出,而疼痛效果却是半分没打折扣。


    不知他是否也学过?


    但他好像没有世家公子那般骄纵。


    纵使她喝过的茶品种不多,却也能分辨出桌上的茶只是最普通的,远没有他自己沏的那般名贵,但奚竹好似完全没在意,没有半分嫌弃,喝下去能解渴便是好茶。


    不知是否是兄长的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今夜异常灵敏,每个感官都敏感到极致,尤其是眼睛,看出了少年人不羁表面下不经意流露出的真诚、正义。


    他同表面不一般。


    “我有事想跟你说。”


    放下手中的茶杯,林玉用前所未有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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