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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风声鹤唳(十一)

作者:京西燃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崔令容被一群家仆半是护送半是胁迫的带到正厅,那架势瞧着如果她敢做出什么违背之举,当场压解过去也不是不能。


    她面上不见慌张之色,心里早早的预演过许多方案,毫发无损虽然极难做到,但她也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消耗自己。


    她从容的正要跟着他们离开的时候,院落里一人踱步而出。


    他往常衣衫的颜色大多都是浓墨重彩的深色,今日倒是难得的穿了一身霜色长衫,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苍青袍子。


    这样的一身本若穿在寻常读书学子身上,本该随和儒雅居多。可因着他在沙场里,经年累月得来杀伐果断的气势和威压,只让人觉得如潇潇修竹,铮铮傲骨。


    将那双狭长幽深的眼眸也衬得明亮了些许。


    此时正笼罩着一层晨光,不言不语的看着她。


    似乎在等着她先开口。


    “郎主……我还能回来吗?”崔令容维持着娇弱可怜的模样,声音细软直勾勾的看向他。


    庾珩摩挲着扳指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重新转圜,不过频率比方才要快了许多。


    他目光幽幽的,脸上的笑意介于阴郁和晴明之间,像是一道半明半昧的晨昏交界线。


    她的尾音发颤,发热,仿佛有无数条钩子伸向他,想要把他一起拖下水。


    他心中十分明晰,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作壁上观,该看看她究竟还有什么别的手段,也该让她真真切切的受一回教训。


    比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那样只会产生的一时的恐惧,只有切肤之痛才能更加让人意识到悔改,下次再也不会轻易冒进。


    他该这样的,可是……在她的目光之下,他无法躲避,无法将攀附在身上的藤萝绝情的扯断。


    何况今日晨时,他们还有过异常亲密的举动。


    他动了动身,又向前走了两步才缓缓发问:“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回郎主,老爷和夫人有事情想要问询这个婢女,让我们把她带到书房。”


    “我刚好也有事情找义父相商,她又是我身边的人,我一同前去。”


    “这……郎主…”家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把郎主拦下来。


    毕竟老爷当时吩咐下来的时候,夫人背着老爷还特意说了一句只见侍女。


    就在他们犹豫不定的时候,庾珩已经大步向前走去,快过了垂柳门的时候定住了身子,眼神漫不经心的往后面瞟去,柳絮轻扬,荡悠悠的又落在某个人的身上:“还不跟上来?”


    崔令容低着头抿唇一笑,快走两步小尾巴一般缀到他的身后。


    “郎主不生我的气了吗?还愿意如此庇护着我?”


    声音轻快的像是在唇舌间含了一块怡糖,或许是蜜桃滋味的,或许是葡萄滋味,总想勾这人去品尝甜蜜的汁水。


    “你既然同我发了那样的誓言,我还能信你一次,崔令容,我的信任和耐心都不多。如今你在我的眼里只是一只逗趣的鸟雀,在我耐心有余时还可以容忍你一段时间,但若有一天你惹我厌烦,你可知道对待鸟雀的手段,不过是拔干羽毛亵玩至死。”


    他弯腰,薄唇在她耳朵上方,喊她的名字,贯上不能在众人面前言明的姓氏,两重威胁。


    可在身后的家仆看来,他们不晓得这是说着阴毒的话语,只能瞧见弯腰,挑眉,薄唇启合,几乎快要擦过少女红透了耳尖,给人的感觉总是更像调.情。


    他们余光瞟着,心里暗道郎主对这个奴婢还真有几分在乎。


    崔令容已经过一遭他言语的狠戾,此番未曾失态,甚至还弯起了唇角:“若能做一只鸟雀,成为郎主对掌心娇,让郎主舒心欢颜也好。”


    “崔氏女郎的身段果真异常柔软。”


    他突如起来的一句暗示性十足的话,崔令容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他不就是想说自己为了求生能低微如斯。


    崔令容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明明是顺着他的话说,却还是被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真难伺候。


    他们都还说庾珩仁厚,不是什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人,可她半点都没看出来,有时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骗他身心了,才得到满满的幽怨个愤恨。


    这样的念头仅仅是荒唐的一闪而过,当初他们之间她上他心的尊卑关系,比起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深的交集?


    她收起思绪不再和他呛声,回报一个温顺的笑容。


    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扭转乾坤,能屈能伸才是积蓄力量的最好方式。


    三言两语之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书房。


    屋内,谭太傅坐在主坐,谭殊跪坐在他的脚边,哭哭啼啼的声线听起来期期艾艾,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又瞬间犹如淬了毒。


    谭夫人站在她身边,拿着帕子心疼的为她擦泪。


    谭太傅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这个时候出现在屋子里,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近侍。


    那侍从领意,走了出去并且将门带上,把这一场谈话的内容和声音都一齐隔绝。


    “贱婢,你究竟勾着我女儿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全部都你一手谋划?”夫人的发难声传来,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子,雪肤鹿眼,虽然大半的面容被一张面具遮盖住了,但仍能瞧出身段风姿不俗。


    知女莫若母,殊儿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难怪她受那么大的刺激,


    她与庾珩之间始终隔着一层,他到夫君身边时都已经二十岁了,半大的男儿,那时他还没有拜夫君为义父。


    他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命如草贱的野孩子,看在夫君的面上,她也不曾克扣他的衣食,只是或许一开始流露出来的鄙夷让他察觉到了,平日里他对自己大多也都是尊敬有加,鲜有亲近。


    后面他在沙场上越发出色,战功越积越高,从无名小卒到先锋在到副将直至如今都高位。


    可同年,她的温儿,她费心竭力生出来,教养出来的长子一病不起,道场里的法师做了三天三夜,京城内外的神佛她求了个遍,始终没能留下他。


    那之后,她和夫君两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头发白了一半,班师回朝正是春风得意的庾珩闻言,提出要奉夫君为义父,以报当年他给的机会和帮扶。


    夫君没有拒绝,她的心里却像是埋了一根刺,这么多年都未曾消减,在许多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她会经不住的想是不是庾珩借了她儿子的运气。


    是以她尽管知道女儿对庾珩有意,出于对皇权的从来都容不得势大多忌惮,出于自己的私心,她们夫妇二人都不愿意成全谭殊。


    却没想到殊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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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执念已经深到了如此程度,行差踏错鲜些把自己推进万劫不复之地。


    为了让殊儿面子上好看,让庾珩把这件事看成一个误会,不论殊儿这是其中究竟做了什么罪责从头到尾都只能让婢女担。


    崔令容晓得夫人的想法,却并不按照她预想的那样推进:“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夫人有证据的话自然可以处理我。


    我只是一个侍女,如何有那么大的本事,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与郎主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是非曲直想必已经有了明确的判断。”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鬟,你那些花言巧语骗骗旁人或许能行得通,但绝无可能瞒过我,至于你说的证据,我相信等你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


    “夫人是想要刑讯逼供吗?”


    “好了!这件事情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继一个家教不严之后,是还想要我背上屈打成招的名头是吗?你们不觉得羞,我还脸上发臊!”


    谭太傅沉沉开口,扫过一旁的妇人和跪着的女子,语气虽怒,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人我已经听你的叫了过来,如今你却没有证据就想要逼供,还是当着珩儿的面,简直是胡闹!珩儿你来说这件事情怎么处置最合适。”


    庾珩目光淡然:“小妹一时弥心窍罢了,这事也算不上多严重,我这侍女自然也有问题,两个人能从中受到教训就好,此后这件事情便不要再提了,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谭夫人有些不满这样的结果,那侍女怎么能没受到惩罚呢?


    可诚心而言,确实不应该再把事情闹大了。


    谭太傅颔首:“殊儿,听闻公主在皇宫之中举办诗酒会,这段时间你先去玩两天散散心,顺便看看有没有心仪的郎君,等你回来再让你母亲正式相看人家。”


    “父亲……我不要……”谭殊苦苦哀求着,但不要嫁一个不爱的人,可任她说的口干舌燥都再也不能改变父亲的决定。


    一场戏就这么囫囵散了,庾珩留在书房和太傅商议旁的事情。


    崔令容独自一人回到院子里,想着今天在书房发生的事情,庾珩确实袒护她许多,她合该谢谢他的。


    她思来想去走入厨房,按着厨娘的教法想做一道甜点。


    她从来都没有下过厨,糕点做了数次都不成功,反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直到幕落四合,才能有一盘完整的桃花饼出锅。


    问到庾珩已经回了卧室,走进去只见坐他在窗前,手中捧着一书卷。


    崔令容款款走到他身边:“郎主,这是我费了一整日的工夫才做出来的,你尝……”


    她的话没说完,全部都化成了惊诧卡在喉咙里。


    庾珩被她的软糯的嗓音搅扰的心下不定,甜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他喉咙动了动,侧头刚欲张口,唇擦过一截莹白的指腹。


    水灵的,冰凉的,擦过去的一刹那缓解口干舌燥。


    她那样举着糕点,离得又那么近。


    是想让人品尝食物,还是想让人品尝她的青葱手指。


    亦或两者都可以。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就着她的手咬下了一口。


    糕点太小,她的手也太小,他轻而易举的将含进了半块糕点,一截指腹。


    齿关缓缓阖上,在白嫩的指尖上留下一点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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