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容早早的起了,让白芍趁着去拿早膳的机会探听府上各院落的消息,自己则注意着旁边——庾珩院子里的动向。
他似乎是醒了,院子里的奴仆有条不紊地走动着。
她走过去,见一婆子端着铜盆准备进去侍奉此间的主人洗漱,便以为是一时间人手不足,主动想要接过差事。
岂料那婆子笑着斜睨了她一眼,说不出的狭促,她不准备多言,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崔令容有些不知何故,立在原地了好一会儿,才见那婆子复又出来,手中抱着一叠床单和衣衫:“好了,郎君现在正唤人,你可以进去了。”
见这人语气催促,她也不敢耽搁询问,抬步走了进去。
进入室内,她眼神忽而有些飘忽不定。
隔着一层床帘,男人身上只穿着一件松垮的黑色亵衣,墨色的长发垂在肩背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威严正肃,自有一番风流意态。
她站立的时间许是有些久,庾珩透过帘子看到一个朦胧身影,不禁皱了皱眉低声催促:“还愣着做什么,为我更衣。”
他晦涩不愉的眼神扫过来时,崔令容心也跟着紧绷起来,她紧了紧手心,一步一步靠近他。
这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她一直低着头,拿起搭在沉香梨木架子上熏了一整夜的檀香衣裳,素手芊芊有些不易察觉到的颤抖。
庾珩的耐心被耗磬,他院子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毛毛躁躁的未经调教过的丫鬟。
“你若是伺候不好,换个人来。”
他眉眼间有一层倦色,语气也算不上多温和,却也不至于将人吓到白着下巴尖,红唇紧咬一副可怜样。
庾珩原本漫不经心扫过的那一眼注意到了什么,后知后觉的又审视回去,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的美人尖:“抬起头来。”
金色的镂空面具,不仅遮不住美人尖,也遮盖不住她盈盈的双眼。
“怎么是你?”
他皱了皱眉头,昨天晚上的怒气,欲念,今早的错愕,仿佛在她抬头的这一刻齐齐涌入了他的身体里。
他看她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我来伺候郎主洗漱。”
崔令容眼睫一直耷垂着,不敢抬头直视他,语气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昨天晚上他那般姿态,她一早来这里献殷勤是为了化解他的心不顺,气不平,可不是为了火上浇油。
虽至今还不知道他生气的点究竟是什么,但以柔克刚是最见招拆招的手段。
“你又有何求?”庾珩声音里的冷嘲热讽不加以掩饰。
崔令容摇了摇头,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恳,这时才敢抬头看向他:“我无所求,如果一定要有的话,我希望郎主能够安乐顺遂,以为微薄之力,为郎君解忧。”
“你可知我最不喜欢巧言令色之人。”
这样的人最容易朝令夕改,嘴里没有一句诚恳的真心真意的言语,等人不知不觉走进她们编织的谎言中,一面洋洋自得,一面又毫不留情的收割。
“崔令容你可知道上一个言辞蛊惑,动摇军心的人被如何处置了吗?我让人一壶滚水浇烂了他的喉咙,他痛苦呜咽的时候,拔了他的舌头。”
崔令容喉咙一紧,那样的刺痛被他轻描淡写的压在她身上,她失声一般有些发不出声音,嗓子里如同含了一块烙铁。
骨子里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当即就想跑出去,可看见他平静的面色时她又不敢动了,那双墨墨瞳孔转动之间就带着不善之意。
她要是敢在他眼皮底下跑走,他定然不会风轻云淡的放过她。
他会像鹰隼一般,锋利的爪抓破她的身体,坚硬的喙叼主她的后脖颈。
崔令容咽了咽口水,用拼凑出来的那一点点勇气,伸出濡湿的手牵住他的一角衣袖:“他背叛郎主,与郎主心不齐,得此下场也不为过,我绝不会背叛郎主,若有这一日,我愿意以命偿还。”
庾珩眉心微动,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她竟然会发出这样的誓言。
时人大多都重视谶纬之言,九天之上有神明,立誓发愿都慎为之。
他喜怒不辨的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而一根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冰凉与火热的侵压,他用了力,在不知情的人瞧来倒像是一种无声的狎昵庾蹂躏。
知情的人则是知道,他只是想要将她方才的誓言重新压回去,他才不要她的命,死亡是人世间最轻而易举的事情,随着生机的逐渐消散,那些恩怨都消弭。
他不要这样,她欠他的,他都要从她身上讨回来,变本加厉,剥髓压骨,至死不休。
他嘴角展开一抹笑,说不清几分恶劣,几分告诫:“以命偿还就不必了,你只需记得若真有那一日,我必定会让你日日夜夜身处牢笼,昼啼夜哭,我的身边将会是你不能挣脱的地狱。”
崔令容听着他缓缓的语气,无形之中,一道又一道的枷锁拷在她的身上,她闭了闭眼,心神俱颤。
他是凶神恶煞,并不好招惹。
她方才立下那样的誓言时,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感。
若时间真有福报孽报,她的家人又何至于落到那样的下场,就算真有,舍命相赔也不为惧。
可他浓烈到近乎偏执的话语和惩罚,是真真的让她感受到了后怕。
她相信他说的出也做得到。
“怎么,是觉得这样的惩罚不能承受吗?还是说你心里果真有背叛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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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挤出一个笑意:“怎会,要是真有这么一天,郎主怎样对我都好。”
庾珩略微舒心的溢出一声轻笑:“阿容,记着今日这番话,它是死契,是血契,我会为此追到天涯海角,我愿你永远不会尝到惩罚的滋味。”
崔令容面上撑起镇定的神态,连连点头配合着他揭过这番内容。
再说下去,她怕是要窒息。
“郎主,时候不早了,我先伺候你更衣梳洗。”
庾珩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动作。
崔令容深吸一口气,之前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向来都是别人伺候她穿衣,她只能依照记忆中的印象,解开他的亵衣衣带,坚硬有力的胸膛露出一片。
她目光往下,肩宽腰窄,双腿肌肉鼓涨,充满爆发力,仿佛往前一撞,或者抬腿走动时,就能让人感受到下压的沉稳踏实。
她想要解他下半身的衣带,无奈有一蛰伏凶兽异常明显,她小心翼翼的绕道走不去碰它一会儿手心就出了一层汗。
丝绸衣物最是柔滑,一连几次从她手里脱落,她忍无可忍的伸手欲要去抓,手心却措不及防的多了另外一样东西。
像是烫手山芋,但山芋可没这么大的,一只手都难以握住,她连忙甩开。
“放肆!”
那凶兽的主人面色黑如锅底,硬是从齿关挤出两个字。
“我……我……”崔令容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说不出囫囵话。
“这里用不着你了,出去。”庾珩摆了摆手让她赶快从自己眼前消失。
崔令容走出去,到一旁接了一盆冷水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降温,她方才究竟是做了什么蠢不可及的事情。
她怎么能……还有他,要不是非让自己帮他更衣也不至于这样。
在崔令容胡思乱想之际,那厢,白芍混迹在消息网中,左听一句,右得一句。
“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听说有侍女爬了珩郎君的榻!”
“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可我听说不是侍女,是……女郎。”
最后两个字像是不能脱口而出的秘密。
大家见她说的有理有据,面面相觑之时,秋娘站了出来:“子虚乌有的事情,不知道哪个贱蹄子捏造出来的,你们竟然还敢谣传,吃里扒外的东西,若是让我再听到一句非议,我定报给老爷,有死契的通通发买,没死契的重大十大板,逐出府去。”
众人再不敢高声语,不敢议是非。
白芍从这场训话中悄悄溜走,回到院落之后正准备将听到的消息告诉阿姐,却见几个凶巴巴的护卫站在阿姐面前,说什么老爷和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