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布鲁斯一睁开眼，就看见15岁的杰森站在他面前，身上还穿着下葬那天布鲁斯亲手给他穿上的那身考究西装。
那道身影上散发着淡淡光晕，与这个真实的世界格格不入…
迪克一个箭步跨过去，但是他却直直穿过杰森的身体，踉跄着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杰森转过身去，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一扯——
“你应该要一直笑着的，迪克。”
半透明的少年咧开嘴，露出个“迪克式”的开朗笑容。
迪克脸色猛地一怔，眉头皱起。
2
布鲁斯终于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走得艰涩，双足间仿佛缠绕着无形的藤蔓。当他终于站在少年面前，张着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空气突然沉寂。
“布鲁斯”杰森突然撇嘴，“你这副表情我看了足足两年半”
“拜托！”他将手放在布鲁斯头上，揉乱他一丝不苟的黑发“我可是连你半夜瞒着阿福偷偷吃玛芬小蛋糕的这种小事情都知道”
“但我没能做到，他依旧活着…”布鲁斯的喉结剧烈滚动。
“我知道…”杰森歪着头，那双翠绿的眸子定定望向他“他掉进海里的时候，我就在你头上飘着，真是可惜他最终没能死掉。”
布鲁斯的手僵在了半空。
3
就在前一刻，那个红毛小子醒了。
他看上去一脸懵，很明显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看来，不过眼睛一闭一睁，就看见刚刚才认识的便宜老爹和大哥在和一团空气说话，嘴里还喊着他的名字。
这个画面谁看了谁不觉得诡异，我们的杰森同志果然被震撼到了——他咬着牙就准备冲上去，但被我一把拉住后衣领。
4
“嘘”我将食指横在唇边，指了指那团‘空气’“先别打断他们。”
杰森的表情从急切逐渐转变成疑惑，最后他选择用一种‘你是不是脑子有坑’的表情看着我。
“他们在对空气说话！”
“他们在对【你】说话。”我半蹲下来，直视着他翡翠般的眸子“我不是说过，你丢失了灵魂…”
“你是想说，那边站着我的灵魂”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奇怪，最后更是把鼻子眉毛皱成了一团，活像被人猝不及防地灌下一口老醋。
“可以这么说”我摸摸下巴“其实他之前就在你身上钻来钻去了。”
杰森一阵恶寒，忍不住抖了抖。
5
“等等”他突然眯起眼，“为什么要用‘你’，那不是‘我’吗？”
我摇摇头“他只是你的执念加上承载着记忆的那一部分魂魄。”我点了点他脑袋“大部分思想，或者说逻辑，还是由你决定的。”
“所以说”他皱着眉看向一旁的俩人“他们在对我的记忆存档哭诉？还和他说肉麻话？”
“还又搂又抱地”我顺势补充道。
他沉默三秒，诚实地说：“…感觉有点恶心。”
6
“你想见见他吗？”我问道
“你能让我看见他？”杰森挑了挑眉“以他们俩那种方式？”
他狐疑地看向一旁与透明杰森“温馨对话”的俩人，回过头来瞟了我一眼“确定不会影响智商？”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要真能有这个副作用，我早成白痴了。”
7
接着我便清了清嗓子，手指叩下桌面：“咳...抱歉打断这场温馨谈话。”
我的手指向窗边“这小子清醒了。”
三道目光追随着我的手指。
杰森本森正抱着手臂半靠在窗户旁，带着副‘你们在演什么苦情剧’的嫌弃眼神。
“……”
8
“什么叫做记忆存档？”
格雷森活像刚通网的样子。
［搞了半天你只听见杰森的话是吧］
我在心里默默翻着白眼。
“简单来说，那边的透明杰森”我指向不远处飘在半空的家伙“是一个存储硬盘，承载着他的记忆与部分情感。”
韦恩突然插入“如何让他们…融合？”
确实，扯了这么多，居然还没说到重点。
“好问题！”我“啪”地拍了下大腿“需要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家里最好，如果保留着他的物品就更好了。”
我的表情忽然严肃下来，抬头直视着韦恩的钢蓝色眼睛“还需要您的帮助，融合伴随着一定危险。”
9
韦恩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
“我拒绝！”两个杰森突然异口同声地喊道。
实体版和透明版俩俩对视一眼，又同时嫌弃地别过脸去，一个幼稚地“哼”了一声，一个“啧”地咂舌。
格雷森忽然将韦恩揽在身后：“不能我来吗？我也是他的兄长。”
他的表情严肃下来，蓝眼睛中的保护欲近乎凝成实质：“B的年纪不小了，万一有个损失…我们…韦恩集团该怎么办？”
韦恩的手掌截断话音，指节擦过格雷森下唇“需要我做些什么？”
此刻他身上那种‘贵公子’式的轻浮气质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用他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坚定地望过来。
四目相对，我发现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后，看起来…还有点凶。
10
“emmm”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椅子扶手，“其实就是喊魂——需要你一滴心头血，在喊魂期间，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停止呼唤他的名字。”
“心头血！”
格雷森惊呼起来，像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炸起毛来，差点蹦到天花板上去。
“我不同意！开胸什么的…布鲁斯承受不住的！”
“…我取的是指尖血，和糖尿病检测那样，取无名指的就行。”
我要是漫画人物，头顶的黑线肯定堆了一大团，再多攒攒就能织毛衣了。
11
“喊魂的风险性主要在于——韦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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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逝去过。”
我拿出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个圈，“这是正常人的身体”我又画了一个半圆，“这是逝去之人的身体，是存不住魂的。而韦恩先生呢，则介于这两者之间。”
我在纸上画了个略有缺损的圈“正常情况下不会有问题，但是喊魂的时候，这个缺口会扩大，”我在纸上标出缺口，“一旦魂魄剥离，轻则神志受损，重则...…”
我撂下笔，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不只两个杰森融合不了，韦恩先生也会有大麻烦。”
我抬起头，眼前已然一团乱麻。
12
我还在一旁讲解，杰森与格雷森早已心不在焉。
杰森瞪着韦恩，眼里的不可置信都快脱眶而出变成实质砸在他脸上。
格雷森的眼里则呈现出三分疑惑，二分愤怒，还有五分担忧，好一个扇形统计图成精的眼睛。
“什么叫做你死过！”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那般。
格雷森死死地抓住韦恩州的领口，将他刚换上的治疗服扯得皱皱巴巴。
［别给我扯坏了！这批还是我新买的］
我在心底无奈摇头。
韦恩心虚地撇开视线，活像那个偷羊被牧民抓包的豹豹。
“该死！”突然，格雷森像被扎破的皮球那般，整个人萎靡下来。
“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这样…”他将双手插在发中，把打了发蜡的头发弄得乱蓬蓬。
13
布鲁斯的喉咙里滚过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张钰的眼力，比他预估的还要毒辣。
“回去后告诉你全部。”他将手搭在迪克肩头，微微收紧，“原原本本”
迪克严肃地紧盯着他。“你发誓。”
布鲁斯看着迪克湛蓝眼睛里闪烁的水光：“以韦恩家族的荣耀起誓。”他的嘴角弯出一个真切的弧度“你知道这个誓言的重要性。”
杰森立刻像颗樱桃炸弹般蹦了过来：“喂！那我呢！你别想糊弄我！”
布鲁斯半蹲下来，与他燃烧着怒火的绿色眸子对视。
“我会告诉你。”他的拇指轻按在杰森眉间，将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抹平“…但要在你平安以后。”
透明杰森歪着头飘在空中，困惑地戳了戳实体的自己的红色发梢。
14
布鲁斯的领带夹内，一个微型仪器正闪着规律的微光…
哥谭中学的教室里，提姆的钢笔突然在纸上划出一道笔直的斜线——耳机里传来的对话使得他眉头紧锁，额角渗透出细密汗珠。
“嘿！德雷克？你还好吗？”隔壁桌轻轻推了推他，“你的脸色白得像活见了鬼...”
“什么？哦...抱歉。”提姆猛地站起，带倒的课桌椅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老师，我得…去医务室一趟！”
他冲向走廊的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转弯时指尖已经按上了通讯器：“神谕，我需要所有关于B的任务报告！对！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