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正对着中药柜摩拳擦掌。
不过这次要配的不是药方，而是火锅底料！
这事得从昨晚那顿惨淡的“火锅”说起。
我兴冲冲采购了一堆食材，回家才发现最关键的灵魂——火锅底料居然忘了买！
时间太晚来不及现做，只好硬着头皮用白水兑蘑菇酱油煮了一锅。
虽然清水涮肉也别有风味，但美国中超的食材新鲜度实在堪忧，硬是把火锅吃出了隔夜凉拌菜的口味，那感觉简直让我龇牙咧嘴。
今天，我非得用祖传的配药手艺，调制出一锅让四川人都竖起大拇指的火锅底料，一雪前耻！
2
说来惭愧，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连哥谭唐人街的肉店在哪个方位都摸不清。
站在药房里，我对着食谱上「猪油五斤」的字样直发愁——这要上哪儿去寻？
我刚盘算着去哪搞猪油，一转身就瞥见个黑影杵在门口。
好家伙，这年头连火锅自由都要被打扰？
3
拉开门正要指向「今日休息」的牌子，一个很有欧美风情的男人直接扑上来攥住我手腕：“医生您终于开门了！快救救我们老大！”他急得眼眶发红，双膝发颤。
我只好扔下手里称到一半的白芷：“患者什么问题？受伤？高烧？还是中毒？”
他看着我一愣，碧绿的眼里满是困惑：“老...老约翰呢？”
“那是我爷爷。”我叹了口气，“前不久刚走了。”
4
欧美风男子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活像被扎破的皮球。
他盯着堂口上爷爷的遗像看了半晌，突然“扑通”一声真跪下了：
“那...那您会驱魔吗？我们老大好像...被魔鬼附身了。”
5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老爷子什么时候连驱邪业务都拓展了？
我以为他顶多帮人看盘看风水，结果现在连恶灵附体都管？！
“咳...我先声明啊，”我搓着下巴，努力回忆那些已经快被我忘到爪哇国去的知识。
“得先确认是附身还是精神问题，或者是被人下咒。不同情况处理方式不一样。”
那男人点头如捣蒜，脑门上的汗珠甩得跟下雨似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拽着他胳膊按到诊椅上转身倒了杯安神茶：“您先喝口茶定定神。”
“稍坐一会，我去准备剑…呃…法器。”
转身时我差点嘴瓢，满脑子都在盘算：香被我放哪了？道袍是不是在二楼？最重要的是——驱邪在美丽国该怎么收费？
6
坐在宽敞的车厢中，我设想了无数可能：嘴角流涎？昏迷不醒？还是恶魔附体后的癫狂失控？
可当我真正见到病榻上的人时，还是没忍住。
躺在床上的大佬——居然是丹特检查官！
我爷爷一个普普通通中医师，还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高瘦男人的半边脸遍布狰狞烫伤，他此刻正在用满是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眼底泛着明显的青黑，印堂晦暗，更诡异的靠近他后那股萦绕不散的奇怪香气，像极了美式葬礼上常用的那种白色蜡烛。
好家伙，灵体附身的典型症状他一个人就占了仨。
7
“先伸个手。”我示意旁边的小伙搬来椅子，一屁股坐在床边。
患者却猛地扭头瞪向那个男人：“我让你找老约翰，怎么弄来个毛头小子？”
没等他手下解释，我直接从内衬中掏出一本蓝皮证，“啪”地拍在枕边：“老约翰是我爷爷，现在这业务归我管。”
哈维缓慢接过道士证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看见他用完好的那半嘴角扯出个扭曲的弧度：“希望你的本事...比得上老约翰。”
8
指腹下的脉滑得像条泥鳅，肾脉虚得几乎摸不着，肝脉郁结得跟打了死结似的。
最明显的是中指根部不节律的跳动
活像有个小人在里面跳恰恰。
“张开嘴巴”我拿出手电筒。
他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下意识地望枕头底下够，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张开了嘴。
舌苔黄腻得能炒盘菜，舌底静脉曲张得像蜘蛛网
掰开下眼睑，青筋与血丝在眼底盘踞。
9
“邪气入体不算深，”我松开手，“你的心症才是主要影响...”
“你懂什么！”他突然暴起，恶狠狠地瞪着我，“这鬼地方从来就没好过！我也好不了！”
我凝视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丹特先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该怎么从这场噩梦里【醒来】。
10
他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指节捏得发白。
我没等他回应，径自从诊疗箱里取出一只香炉，“咚”地摆在桌面上。
拿出安神香点燃，烟尘在空气中扭曲转折。
“让他们出去。”我将那板针一根根划开，银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划出冷冽的弧线，“还是说...你想让手下们都看看你脑子里那个口口的恶魔？？”
他左半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终对保镖们挥了挥手。
当门锁“咔嗒”合拢时，我听见他后槽牙咬紧的声响。
11
针一根根没入他的皮肤，指腹传来肌肉紧绷的阻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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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我弹动针尾，“除非你想体验什么叫...”
emmm‘滞针’该怎么翻译？“...针卡在肉里拔不出来。”
他忽然道：”老约翰也总这么说。” 布满血丝的眼底闪过一丝恍惚，“连皱眉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提到爷爷，我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老爷子肯定教过你压制【那家伙】的办法。”
我一手固定他的头，一手在针尾处捻转提插，安神香的烟雾在我们之间缭绕。
“Not now...”哈维突然切换成嘶哑的声线，完好的左眼瞳孔兴奋地扩大，“至少十年内不行...只有混乱和鲜血能让''我们''尽兴...”
他的指甲“咔”地刮过床沿，在木头上留下几道白痕。
12
眼看他的神色开始扭曲，我迅速下针，封住风池、风府、风市三穴。
针尾尚在震颤，我从身旁抽出早已备好的符咒，“啪”地拍在他额前。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交替，星辰罗布——”*我掐诀念咒，声音在房里炸开。
他狰狞的表情突然凝固，左半边脸上扭曲的神色缓缓平息。当最后一句落下时，那双眼睛里的血丝缓缓退去，瞳孔终于重新聚焦。
“老约翰的驱魔咒还是这么难听。”他沙哑的嗓音里，属于哈维·丹特的那部分人格终于占了上风。
13
哈维转头看向我，神色变得温良起来，“医生”他的声音恢复了政客特有的圆润腔调，”这次的治疗效果能持续多久？”
我盯着病历本上「人格分裂伴邪气入体」的诊断，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半年左右。”
犹豫片刻又补充道：“配合汤药调理或许能撑一年，但...”我抬头直视他的双眼，“每周必须来复诊，我要根据你的身体情况调整药方。”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从西装内袋掏出那枚著名的硬币——这次是完好无损的那面朝上：“每周二下午两点，我会准时出现在你的诊所。”
硬币在空中翻转时，我注意到他的手已经不再颤抖。
14
车窗外的哥谭夜景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我盯着病历本上涂改多次的药方，钢笔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最终"啪"地合上本子，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
“老爷子，您这哪是留遗产…”我揉着太阳穴苦笑“分明是给我派发了个地狱难度的副本啊。”
路灯的光斑在纸页上流淌，照见那些被划掉的药名——西洋参太温，龙胆草太寒，适合双面人的方子得在阴阳两端走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