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药柜前苦兮兮地盘点药材，一边念叨着药名一边往本子上记，手指沾满了灰尘：“陈皮...化橘红...佛手...”幸好老爷子当初是按药性分类摆放的，整理起来倒也不算太麻烦。
但光靠我一个人既要清点药材又要打扫整间屋子实在力不从心，我掏出手机想要叫个保洁。
结果一搜“家政”，跳出来的全是「黑面具清洁公司——尸体处理享八折」
「小丑家政——保证让您的家焕然一新（物理）」。
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哥谭：（
2
我咬咬牙点了看起来最正常的一家，电话接通后传来阴森的声音：“您好，稻草人保洁，恐惧是最好的清洁剂...”
“打扰了！”我光速挂断。
转头对药柜上的猫主子哭丧着脸：“要不...咱们自己来？”
猫：“喵。”（翻译：我选择死亡）
3
正当我对着那罐‘蛇酒’发愁时，门口风铃突然叮当作响。
抬头看见一个戴渔夫帽的少年，举着块歪歪扭扭写着「清洁公司」的塑料牌，蓝眼睛亮得惊人：“老板需要打扫吗？包您满意，时薪只要10刀！”
我眯眼打量这个明显未成年的小清洁工——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脚上AJ却崭新得可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别着的清洁剂喷瓶，怎么看都像改装过的......
4
“行啊”我故意把抹布甩过去，“先把那个泡着蛇的玻璃罐擦干净吧。”
少年敏捷地接住抹布，动作灵活得像干了多年保洁那样。当他靠近柜台时，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五仁月饼“的罐子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小子虽然来历可疑，干活倒是卖力。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刚从牛马状态脱离出来，有些不得劲。虽然知道美丽国小孩常做些送报、遛狗的兼职，但保洁这种活实在不该轮到这么小的孩子。
“先过来喝口水休息会儿吧。”
我把爷爷留下的木椅擦净，招呼黑发少年坐下，他抹了把汗走过来，灰头土脸得像只小花猫。
我注意到少年的手腕上有道新鲜的擦伤，绝对是刚蹭的，血液才凝固的样子。我偏过头，递上刚泡的菊花茶，他接过去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
“你们这儿...挺特别啊。”小孩眼睛滴溜溜转着，目光在药柜间游移，最后落在那罐‘五仁月饼’上。
我从柜台下取出碘伏棉签：“伸手。“
少年条件反射般缩了缩，最终还是乖乖伸出手。
棉签碰到伤口时，他竟毫无反应——看来是惯常受伤的主儿。
5
“10刀太低了”我给他贴上印着卡通老虎的创可贴，“给你15刀时薪，但得签个协议。”
说着便抽出一张写满了中文的纸张，指着上面一行“看到这条没？我给你翻译翻译，敢偷东西就让你天天梦见写作业。”又顺手塞了块桂花糕给他，“吃吧，没下毒。”
他一手捏着糕点一手抓着协议发愣的样子有点好笑，睫毛上还沾着点灰。
蓝色的眼睛盯着纸上「违者将遭受东方诅咒」那行字，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低头吃起糕点来。
6
过了一会儿，少年突然抬头，嘴角还沾着糕屑：“嘿，柜台上那罐...”
“3刀乐一克，”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清点药材，“要开发票吗？”
他噗嗤笑出声，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间，这个穿着廉价工装裤的少年，看起来就像个最普通的、为周末演唱会存钱的中学生。
我知道他不是
哪家要存钱的好孩子会穿着最新款的AJ来干保洁？
7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他的鞋子，原本白净的鞋子已经蒙上一层店内的陈年老灰。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悄悄用裤脚蹭了蹭鞋面上的污渍。
“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他小声嘟囔着，“要不是为了找工作，我才舍不得穿出来。”
我没说话，其实从这家伙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是坏人。
开什么玩笑，哪个坏蛋能有这么清正的眼神和端正的面庞？
这孩子连大小脸都没有，在这个人均脊柱侧弯的年头，体态正常的年轻人可太难得了。
我在心里默默感慨。
8
好不容易把诊所收拾出个样子，我捶了捶酸痛的老腰直起身来：“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做得很好。”说着掏出钱包准备结账。
男孩却犹豫着没有接钱，目光飘向那个标着‘五仁月饼’的罐子：“那个...工资能拿这个抵一部分吗？”他羞涩地用指节蹭了蹭脸颊，“家里有人需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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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
我把钞票塞进他手里，转身打开罐子：“需要多少？可以分你一些，但不能多给，这药材微毒。”
9
男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竖起一根手指：“1克就够了！”
我称好分量，用油纸仔细包好：“记住，如果要服用，至少得煮沸后一小时以上。”
“明白！”他干脆地应着，接过油纸包时指尖微微发颤。风铃再次叮当作响，少年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哥谭的暮色中。
10
渗着凉意的水珠从钟乳石尖端滴落，在地面上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少年将那个泛着药香的油纸包轻轻放下，纸张与金属台面接触时发出轻微的沙响。
蝙蝠的轮廓从阴影中浮现。
“你不该这么早接触他。提摩西”低沉的声音里压着某种紧绷的东西，像是拉至极限的弓弦。
11
少年——三代罗宾提摩西·德雷克没有立即回答。
他伸手摘下帽子“但你需要这个。”说着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帽子边缘“他完全不明白哥谭的混乱，老约翰还来不及和他述说。”
提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却在抬头时僵住了。
布鲁斯摘下面罩后露出的眼神让他想起夜巡时见过的、失去幼崽后茫然呼唤的猫咪。
蝙蝠电脑的冷光在男人的面庞上流淌，将那双铅蓝色眼睛映得如同结冰的海洋。“在…之后——我承受不起任何轻信带来的后果。”
12
少年看见导师垂在身侧的手正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他知道布鲁斯此刻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仓库里炸开的火光，是照片里最后定格的笑脸。
“我做了周全的准备。”罗宾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亚裔医生正给一个孩子包扎伤口，“他确实是刚到哥谭的华国人，证件和社交平台都没有异常。”
投影切换至门槛上那些诡异浮动的文字，“而且...他的确会使用东方道术。”
蝙蝠伸手按在少年肩上——这个动作既像是赞许，又像是为了确认他是否存在。
13
在数公里外的诊所里，我的狸花猫突然对着空气哈气，我顺手往门框上又贴了张符，往向窗外。
哥谭的夜色永远是那么暗沉，也看不见星星，但远处的蝙蝠灯又弥补了这一点，将夜空照得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