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里存在感最弱的一直是应述。
应怀远眼里只有他的事业,裴娇眼里只有她难产生下来的小女儿。
也正因为谁都不重视应述,导致他活成了现在这个懒散的样子。
面对即将要发怒的裴娇,他烦闷地蹙起眉。他很想和以前一样回怼这些平白无故的质问,他想说在学校只有你们的女儿欺负别人的份。
可一看到应怜,他就说不出话了。
他还记得在教学楼一楼的时候,自己很轻松地把应怜抱起来了。
那触感仿佛还留在手心。
轻得像一片羽毛。
应述有一瞬间甚至认为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太可笑了。
这么瘦的小孩能怎么欺负人?就算欺负了那一定也是不痛不痒的。
“应述,你的回答呢?为什么会让你妹妹平白无故摔成这样?”
应怀远不赞同的话语传入了应述耳内,将应述从思绪中彻底拉回了现实。
应述的脸上失去了最后一点笑意。
如果只是裴娇一个人说的话,他早习惯了,回学校找到让应怜受伤的始作俑者把这件事处理一下就好。
可偏偏是这个从来没管过妹妹的应怀远。
连他也要开口。
他怎么配?
他不是像裴娇一样真心爱护女儿,他现在只是顺着裴娇,企图弱化掉自己才是那个根本矛盾罢了。
站在裴娇身旁的应怜看到了哥哥越来越差的脸色,她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好奇怪。
这个家给应怜的第一感觉就是奇怪。
先是在他们进门时因为自己被要求去学校住的事吵架,母亲发疯、父亲隐身。紧接着应怜发现这位母亲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执着,最后是现在。
哥哥正遭受着毫不留情的质问。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
为什么会是这样?
应怜一头雾水。
可她还是决定要先替哥哥说话。
不光是因为这个副本是围绕着贵族学院而开展,她首先该考虑的是和副本息息相关的理事长哥哥,还因为她觉得现在的应述很不对劲。
就像一些猖狂的杀人犯会在杀人前留下一封死亡预告书,应述的愈发难看的脸色也预示着接下来的不平静。
她有预感,如果再不阻止一定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应怜先叫停了父母对应述的诘问,“不是哥哥的错,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可父母并没有对应怜的解释做出任何回应,就跟没听到一样。
反而是看起来精神岌岌可危的应述抬头看了她一眼,冲着应怜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那是个没有任何嘲讽意味的笑容,却看得应怜心口莫名发堵。应述的表情向应怜揭示了一件事实,不管应怜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两个人的态度。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们压迫的眼神依旧紧紧跟随着应述。
应怜忍不住皱起眉。
“妈妈……”应怜求助般地拽了拽裴娇的衣角,“哥哥带我回来就是要处理伤口的,别怪他了……先找医生好不好?我的腿好疼啊。”
听到应怜的请求,裴娇的眼球终于颤动了一下。
“好,我们先看医生。”
说着,没人再去管站在原地的应述。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谁都没有问他要去哪。
——
应怜就算包扎好了膝盖也没能成功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裴娇已经跟了自己一个中午了。
她好像有分离焦虑症。
不过她的分离焦虑只针对应怜一个人,具体表现症状包括不限于应怜和裴娇的物理距离就没有一次超过一米的。
应怜还从来没有上个厕所都有人守在门口的经历。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应怜的脸已经快要红得滴血了。
但裴娇本人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对紧跟着应怜这件事乐此不疲。
等应怜走到自己房间准备休息的时候,她扭了下头,裴娇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妈妈……!”应怜红着脸,整个人显得很紧张,“我、我想休息一会儿。”
裴娇脸上的温柔笑意不变,声音却甜得发腻,“妈妈也可以陪着宝宝休息呀。”
应怜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极端女儿控妈妈解释自己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
但裴娇似乎读懂了她的沉默。
她的笑容缓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错愕的神情,“宝宝是在嫌弃妈妈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但应怜依旧不知道否定了之后该说什么。
这次的沉默在裴娇眼里却成了一种默认。
几乎下一秒,裴娇的眼圈就红了,她颤抖着问出口:“宝宝,是妈妈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对妈妈这么残忍……”
应怜突然又有点后悔。
她这样是不是对裴娇太残忍了?
裴娇只是很久没见自己了,有些离不开自己似乎也很正常。
“宝宝。”裴娇的脸色惨白,她咬着唇退后两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坠落到地板上,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妈妈是不是太烦人了?”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应怜对裴娇的愧疚已经彻底达到了顶峰。
“没有嫌弃……”她忍不住垂着脑袋走近裴娇,“对不起妈妈,我错了。”
“……妈妈陪我休息吧。”
“真的没有吗?宝宝。”裴娇没有动,她仍旧站在原地。
应怜不敢抬头,她怕再次看到裴娇哭成泪人的模样会更加愧疚,她艰难地开口:“没有,我想要妈妈留在我身边。”
如果应怜抬头,她就能看到原本该面露脆弱的裴娇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可是她不敢抬头。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
应怜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唯一的裁判官宣判结果。
……
许久的沉默。
终于,身前的人将她轻轻揽了过去。
“妈妈的好孩子。”
应怜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在这种突然从紧张中放松下来的状态中刻意忽略了一些裴娇身上的违和感。
裴娇没有用力,应怜的身体却无法动弹。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蜘蛛丝紧紧缠住了的猎物。
……可裴娇是自己的妈妈。
她并不是危险的蜘蛛。
于是应怜只是短暂地担心了一下后就接受了事实。
“今天累坏了吧,宝宝。”裴娇笑着垂眸,轻轻拍打着应怜孱弱的脊背,“在妈妈的怀里睡吧。妈妈会唱着你最喜欢的童谣……”
再接下来,一切声音都远离了应怜。
应怜睡着了。
裴娇的脸上再次挂上了温柔的笑,惨白的唇也终于浮现出猩红的血色。
屋子里只剩下应怜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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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童谣慢悠悠地离开了应怜的房间。
她打开门,笑容和歌声都随着她看清了门口后慢慢消失。
裴娇的瞳孔里倒映出门口男人的脸。
那是张拥有浑浊的双眼、满是皱纹的脸。
为什么没人看得到她丈夫丑陋的面孔呢?她每天见上一次都忍不住作呕。
可裴娇知道,她为了宝宝不得不暂时忍耐。
“出去说,宝宝睡了。”
——
应述出了门后直接开车回了学校。
他并不是为了逃避家庭。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不是那个青春期的应述了。
现在在他眼里只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搞清楚伤害他妹妹的东西到底是谁。
回到学校后,应述没有停顿地走进了教学楼。
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所有班级的学生都在乖乖上课,唯独有一个特殊的座位是空缺的。
这个特殊的位置是属于应怜的。
书桌上没放着书,却也没放着什么违反校规的物品。
他的宝宝好谨慎。
明明这么小心翼翼,却会在家里主动维护自己。想到这,应述忍不住笑了。
这声轻笑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无精打采的学生此刻都将目光投到了这位理事长的身上。
老师在刚看到应述的一瞬间脸上就堆满了笑容,“理事长今天是来找应怜同学的吧,真是不巧……”
就在老师想继续用帮老师拿资料的借口搪塞过去时,应述就打断了她。
“她受伤了,被我送去包扎伤口了。”
老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就说应怜同学是不会无故旷课的,原来是受伤了!”
“停。”应述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师的表演,他没兴趣看这种拙劣的阿谀奉承,“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听到严肃的提问后,老师也默默收起了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
“最后见她……是在中午要吃饭的时间。那孩子在教室发现了我落下的教案,正想着给我送过来呢。我刚好路过,就顺便拿走了。”说到这,老师还发自内心地感慨:“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这套说辞乍一听几乎没有漏洞。
似乎老师和应怜最后的见面就是一个完美的巧合罢了。
但应述不信。
刚要吃饭的时间,应怜还在教室。没过多久,他就在楼下碰到受了伤的应怜。
时间完全对得上。
一个这么巧合的巧合,可能吗?
应述笑起来,“好。下课来我的办公室吧,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谈。”
这个老师的神情并不像在说谎,像是真的没发现什么。
可那又怎么样呢?
应怜受伤这件事,裴娇需要一个交代,应怀远需要一个交代,就连他自己都需要一个交代。
“好的理事长!”这位老师看起来大喜过望,明显是以为自己会得到更好的待遇。
或许她正想着,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吧。
她就在这样的期待中走向了早上那个被她随意处决了的男同学的结局。
——
另一边,被裴娇哄睡了的应怜梦到了学校,准确来说是梦到了中午在教室的场景。
这次不再有阻碍自己的老师了。
应怜本能地走上讲台,探头去看教案上模糊的字。
这次她看清了。
上面写着两个字——
“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