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才一周,许知韵不好意思缺席太久。
因为出事那天是周五,后面紧接着有一个周末,所以实际上,许知韵只向公司请了一天的病假,在周二的时候就回到了TROSOL。
高峰期的伦敦地铁中央线,挤得像货架上的沙丁鱼罐头。
许知韵瘸着条腿艰难前行,她记得昨天Fiona邮件通知,今天有个翻译部的部门会议要求全员出席。
许知韵紧赶慢赶,终于在临近迟到的最后一刻,赶丢了电梯。
“Shit!!!”
她气得狂摁着电梯咒骂,吓得后面的黑人小哥斜眼看她,默默换去了另一边等。
下了电梯,许知韵瘸腿狂跳,好容易赶到了会议室,看着长桌一头的那张冷脸,眼前一黑。
发邮件的时候,Fiona也没说严聿要参加啊,现在这样弄得多尴尬……
许知韵猫着腰,打算从门口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刚成功挤进人群还没坐下,Fiona的招新介绍就被打断了。
“让我们欢迎今年进入的TROSOL中英翻译组的唯一新人,Zinnia。”
从天而降的惊喜,许知韵吓得一个趔趄,等她稳住身形,抬头却见中文部几十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看她。
“……”
说好的单纯上下级呢?
这种明目张胆地针对和打压立威,算哪门子的单纯?
小不忍则乱大谋。
顶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许知韵对大家挤出一个微笑,余光瞥见长桌尽头那个公报私仇的男人,握紧的拳头有斗大。
最后,会议开了足足一个小时,和许知韵相关的事情她数了下,加起来都不到5分钟就能说完——
学长的派遣从三个月追加到六个月。
组里给她安排了新的导师。
许知韵萎靡不振地回了自己的工位,寻思着要是半年的时间都见不到学长一面,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在这棵树上耗这么久?
“你那许知韵吧?”
一口标准的东北普通话打断了许知韵的思绪。
她怔忡地看过来,只见面前站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姑娘。
长及肩头的金发,碧蓝如洗的瞳眸,白到透明的皮肤,还有那十分典型的高鼻和突出的眉骨……
眼前这姑娘看起来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欧罗巴人种,可是怎么说出的话,却带着股童叟无欺的纯正东北大碴子味儿?
许知韵有点懵,犹豫着不敢回答,那姑娘却没什么耐心地用鼻孔瞅她,又问了一遍,“你是那许知韵吧?”
许知韵点点头,“是我,请问你是……”
姑娘不理她,埋头从腋下抽出笔记本和钢笔,翻开,不紧不慢地道:“我是你新任导师尤莉娅,往后儿你归我管。”
听到尤莉娅这个名字,许知韵倒是有了点印象。
第一年入学高翻院的时候,她有几门课就是跟这个尤莉娅一起上的。
对方应该是和学长一样,比她大一届,但因为高翻院有一些课程是选修,有人选得早,有人选得晚,所以是有可能会跟大一届的学长学姐同修一门课。
而许知韵之所以记得尤莉娅,就是因为两人选修的课程上,许知韵每次都考第一,而尤莉娅就是紧跟在她后面的那个“万年老二”。
都怪她之前只关注学长,倒是没注意尤莉娅竟然也来了TROSOL。
大约是对这样的场面见惯不惊,尤莉娅甚至都没有抬头,只解释,“我妈是俄罗斯人,我爸是黑龙江的俄罗斯族,所以是的没错我是中国人祖籍东北。不要用那种见了鬼的眼神一直盯着我,嘴巴也收一下。”
许知韵清清嗓,佯装镇定地收回视线,笑着回了句,“好的,你好尤莉娅,我是……”
“我有五条规矩,想在我手下做事你最好记住。”
“第一,工作的时候、布置任务的时候别打断我说话,只有我问问题你才能开口,不然就是打断,比如刚才的自我介绍。”
“第二,工作和客户永远是第一位的,时刻记住你只是个实习生,三个月实习期我有权力让你随时滚蛋,所以对我的客户好点,毕竟你可以滚蛋,但我是指望着他们才能拿绩效。”
“第三,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我,但如果你搞不定客户,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许知韵有点晕了,“到底要不要在你工作的时候,告诉你搞不定的客户?”
浅蓝色的眼睛里泛起冷意,尤莉娅面无表情地提醒,“Rule No.1不要打断我说话。”
“……”许知韵张了张嘴,把逼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尤莉娅这才继续,“刚才的问题,涉及到我的第四条规定,遇到搞不定的客户,无论如何立马通知我,但是等我去处理的时候,希望真的是那个客户难搞,而不是你太菜。”
说完,她手上的钢笔一点,“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可是……”许知韵举起了手。
“说。”
“你只说了四条规矩,你刚说有五……”
“离客户部的Felix远一点,”尤莉娅补充,“这是我的第五条规矩。”
言讫,尤莉娅沉着脸对她挑眉,一副“你听懂了么”的表情。
许知韵赶紧点头,正打算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就见尤莉娅转身从一旁的办公桌上抱来两摞足有千页的资料。
“下周一在梅菲尔区的Annabel''s会所,有个奢侈品牌和中国经销商的商务谈判,对方需要我们提供一名翻译做会议交传,提供会议资料,你可以吗?”
服装品牌的会议交传,许知韵并不陌生。
早在国内本科阶段,她就经常趁着假期去接一些口译的兼职,其中就有很多是服装行业的会议,况且这一次的客户还提供会议资料。
许知韵想了想,点头道:“可以的,服装行业的翻译我有经验。”
尤莉娅没有再说什么,放下资料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许知韵把资料都抱回自己桌上,简单翻阅后,就开始了周一会议的准备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许知韵的一副身心全都扑在了那场商务谈判上,加班就成了家常便饭。
恰好这一周在巴黎,有个国际成人展,简悠跟着公司团队去了法国。
好几次看完一沓资料起来倒水,她才发现已经是凌晨的深夜,公寓里空空荡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知韵不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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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的性子,可连着好几天这样,心里也罕见地生出点孤独感。
窗外有夜车疾驰的声音,漫射的车头灯匆匆滑过桌面。
许知韵目光一转,落在了资料旁边静静躺着的手机。
接连几天她都没给学长发过消息,而学长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去了格拉斯哥以后,就杳无音信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需要适应新环境,还是纯粹跟许知韵一样,学长也打算放弃养鱼。
鬼使神差的,许知韵忽然就有些蠢蠢欲动。
现在这个时间,学长应该已经睡了吧?
要不要随便发点什么试探一下?
如果学长不回,今晚睡一觉,第二天起床,许知韵觉得自己可能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可行,于是拿起手机点开聊天头像,装模作样地发了个困倦小猫的表情。
小幸韵:【瞌睡jpg. 加班好累呀,也是现在才知道,衣服能有那么多款式和面料。】
消息发出去,果然没了回应。
许知韵有点自讨没趣,撇撇嘴正要摁灭手机。
对话框里,一条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学长:【在准备服装相关的会议资料?】
许知韵愣了一下,她记得之前跟学长发信息,一般超过十一点就不会有回复。
怎么今天这么奇怪,学长居然凌晨一点都还在线?
不过很快,心里的狐疑就被心跳的怦然取代,许知韵略微思忖,回复到:
【这么晚都不睡,是因为工作呢?还是因为在想谁呀?坏笑jpg.】
学长:【跟新同事出去聚餐了】
“……”看着屏幕上的回复,许知韵简直无语。
闲聊、深夜、单身男女……
这么好的调情机会,她又几乎是把标准答案都递到了嘴边,怎么这人还能这么不解风情地来一句“跟新同事聚餐”?
这未免也太煞风景了。
明明之前跟学长聊天的时候,许知韵没发现这人这么不上道的。
但是转念一想,许知韵又觉得,这或许也是学长所谓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说不定他就是故意这样说,好让许知韵介意生气,继而随时想着他,主动联系他。
哼!
诡计多端的狗男人,许知韵偏不上道。
于是,她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话题,问对面的人道:【学长,你以前做过服装行业的翻译吗?可以问你点问题吗?】
学长:【什么问题?】
许知韵摘了些专业的句子发过去。
不过短短几分钟,学长就发来了对应的英文译文——词句精准清晰,有好几处的文化引申,学长也翻译得分毫不差,简直堪称笔译要求的“信达雅”典范。
许知韵有点懵,暗忖学长这在TROSOL的一年,看来确实是进步神速。
心里那只快要死掉的蝴蝶又轻轻扑棱起来,许知韵“喀嚓”一声摁下快门,把对话框里的照片发了过去。
小幸韵:【学长,那你认识这个布料吗?】
屏幕上,一段黑色丝绸和蕾丝拼接的睡裙,裙摆在灯光下散开。
下面,是一截白到晃眼的匀称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