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世上最容易吃亏的就是老实孩子。
望着面前一脸陶醉表情的宁羽,老实孩子王思琴只能默默后悔起了刚才答应的行为。
即便是在输液完离开时,宁羽也没忘了在她背后挥舞着欢乐的小手。
“人美心善的妹砸,记得明天再来哦!”
这才想起自己还要输好几天液的王思琴:……
糟糕,怎么感觉自己被下套了!
可是,如果这样算下套的话,王思琴想,她估计也会心甘情愿跳下去的。
和这两人在一起,她好像不知不觉就被那种嘻嘻哈哈的氛围感染了,有的时侯,她甚至会在这些嬉笑打闹中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也是她们中的一员,也是她们的“朋友”。
对于王思琴来说,这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因为她一直是很清楚自己定位的。她相貌普通又学历很低,穿着老土还说话笨拙,尤其是当她带着满身汗味从昏暗拥挤的厂房走到宽敞明亮的写字楼前时,那份自卑就更是无所遁形了。
而章零和宁羽呢,她们是和她完全不同的人。她们有着完整的家庭,有着很好的学历,还曾拥有着很体面的工作。
换言之,她们是她眼中“写字楼里坐着的人”,是光鲜亮丽、绝对和她不一样的。
在她小小的被自卑塞满的心里,她似乎从来没有奢想过能和她们成为朋友。而现在,她们对却走到了她面前,向她伸出了邀请的手。
就好像“云”和“泥”的区别已经在中间消散了。
她享受着这种感觉,以致于连唯一好友去世的悲伤、被家人又一次丢下的失望都好像淡了一些。
虽然依旧很难受,但那难受好像一下子就缩小到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活着好像并不全是痛苦。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淡淡的金黄色泼洒着,照得人也暖洋洋的。
她眯着眼,享受起这冬日里少见的温暖。
真好,她还要再输液好几天才能病好。
在她身后,目送她离开的宁羽终于放下了拼命摇摆的手。
“哎哟,这小妹妹终于走了,装热情装得我脸都要笑僵了。”
章零斜睨了她一眼,“怎么?现在不说妹砸这个词了?”
“那不是想着妹砸这个称呼二次元一点,她们年轻人应该都会喜欢嘛。”宁羽还在为自己据理力争,“你是不知道,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那伤心难过的样子,活脱脱像只刚被丢弃在圈外的小猪崽,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章零:……
她知道宁羽语文一直不好,但能想出小猪崽这样的比喻,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语文界一种罕见的人才了。
宁羽毫不理会她的无语,还在那儿做作的叹气。
“欸,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从小到大都不缺爱的人,一看见有小妹妹露出了这种不被爱的可怜神情,那颗善良的心就已经情不自禁开始泛滥了。倒是你,”
她拍了下章零的肩,语气赞许的,“以前都是抱着双手无动于衷的,没想到今天竟然也会愿意配合我表演炒火氛围了。不错啊,章二哈,你总算开始有一些人情味了。”
“别说着我好像有多冷血残酷的样子,我对着你不就挺有人情味的吗?”
她扫了眼宁羽那像揉面似的在她肩膀上不停拍打的手。
天生粗线条的宁羽毫无被内涵的自觉,不仅手上动作没停,嘴里还已经下意识地接话了。
“那可不,对着我确实是有人情味儿的。但除了你姐和我,好像也没见你对谁露出过多大关心。哦,还要再加一个咱们同中学的江桐学姐。当然,最关心的还是你姐,当初……”
她蓦然止住了话头。
身旁,章零的眉眼已不知何时覆盖了乌云。
“我,”宁羽心知自己又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坏毛病,她干笑两声,马上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捡到这只狗还真挺好看的哈,而且还和你以前养的那只一样都是黑色的,就像是以前那只又回……”
她又一次停住了话头。
因为她已经想了起来,章零上次养的那只黑色的狗,就是被村里人偷去吃了的那只。
又说错话了。
靠北,有没有人现在就来把她的舌头拔掉啊。八百里加急的那种。
“哈哈,零零,你知道我,那啥,就是嘴经常会不听使唤。你都不知道,真的,我的嘴有时侯不听使唤的时候连猪屎都想吃。”
听到这话的章零:……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宁羽:……
说好的八百里加急呢,怎么还没来。她加钱加钱加加加加加!
“好啦,别一副悔恨得要把自己舌头拔了的表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章零对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谓是心知肚明,“其实事情过去久了,我也没那么难过。”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确实痛苦到想过死,可后来,可能是药吃多了,也可能是时间久了,就觉得,算了,好像活着也行。起码姐姐或许也希望她能继续活着。
可心底还是藏着锈蚀的刀片,随着每一次脉搏的跳动在身体内不断挪移,割不死人,却又足以将她的五脏六腑划破成一滩鲜血淋漓。
很痛苦。
但也只能这样痛苦地活着。
毕竟她实在舍不得拔出那块心底的刀片。
父母已经淡忘了姐姐的死,至少她不能再选择忘记。
更何况,
“我现在心情已经好很多了。”
宁羽一下了然,“是因为在那王建业婚礼上做的那些事?”
身为好友,宁羽对在章零身上发生的事显然十分了解,更甚者,对方之所以能在被全家隐瞒的情况下还能知道结婚的事儿,还是多亏了休假回来的宁羽将偷听的内容告诉了她。
只不过因为厂里突然出现了疑似猪瘟的症状,宁羽当晚便被连夜喊了回去,这才没插手上婚宴的“送礼”环节。
没能亲眼见证恶心男人的吃瘪令宁羽有些遗憾。
“真可惜,我竟然错过了那么精彩的一幕。”她狠踢了下墙角,“都怪那该死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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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零笑了笑,“放心,以后还会有更精彩的,到时候再邀请你去看。”
“真的?”
“真的。”
“哇!”宁羽激动得直拍大腿,又一把搂过了章零的肩,“不愧是好姐妹儿,要吃瓜了都还能给我来个提前预告。你这妹子行,能处,俺这辈子是跟定你了!”
章零只微笑着注视好友的胡言乱语。
以后自然还会有更精彩的,她对王建业的仇恨可不是一次简单的婚礼报复就能抵消的。
遗憾的是,她现在手里握着的那些证据,顶多也只能让王建业蹲上十年大牢。再多的却是不行。
可是,那怎么够?
王建业那贱人欠了她两条人命,她自然要以同等的代价讨回来。
不过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她还得好好谋算谋算才是。
但无论要做什么,她都不打算再将宁羽扯进来。她绝不会拿好友的安危去冒险。
章零这边还在心思百转千回着,宁羽那边却已经在叽叽喳喳忆起了往昔。
“说起来,我小时候第一次见你时的感觉可真没错。”
“什么感觉?”
“就是很酷、很拽的感觉。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看见你站在一堆小孩中间,别的小孩都是啊被水打湿衣服了好可怜哭唧唧,你是这个傻逼老天竟然敢突然下雨打湿你的衣服,你要拿着扫帚干翻这个世界。反正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章零:……怎么说得她好像个超雄一样。
对面的宁羽还在说着总结陈词,“……总之,我那时候就想着,一定得让你做我的大姐大,有你在我才不会被欺负。”
章零:……这怎么又说得她像个□□一样了?
宁羽已经越说越陷入了情绪中。她回想起小时候,她是早产儿,身体一直很差,再加上又是家里的独女,在一众有哥有姐的村里孩子中显眼得特别,以致于受了不少欺负。
直到认识章零。
那时在读小学的章零已经很有了些锋芒必露的样子,因为天生长得高爱犟嘴,还和男孩们打了好几次架,不少同学都有点怕她。
宁羽却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这个人从不会像其它小孩一样欺负她,于是就厚脸皮地贴了上去。这一贴就贴到了现在。
即便现在几乎已经没人再会欺负她,但她的习惯也已经改不了了。
瞧,现在好处不就来了吗?不仅小时候有人罩,长大了还能有瓜吃。
“章二哈,有你真好。”她说着,同时肩头已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完全搞不清楚她思维跳转的章零:……这怎么还自己把自己说感动起来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人究竟在感慨什么,但,受着呗。自己的朋友还得自己宠。
保护了人多年的章零已经很有些大姐大的自觉,她任由着好友将头贴在自己的肩上,又抬头忘了眼天,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
“今天还有太阳呢。天气真好。”
“是啊,天气真好。”
如果能一直这么好下去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