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腾集团总裁办公室。
大门被人轻轻敲响,里头传来低低的一声,“进。”
江耀拿着一个文件袋进来,“陆总,这是查到的有关安小姐前夫的信息。”
闻言,坐在办公桌的男人合上了笔记本,接过江耀递过来的文件袋。
打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和一张照片。
“陆总,只能查到这些。”江耀面色为难,”就好像所有的信息都被人抹去了一样,什么都查不到。”
陆西宴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里一男一女,女人坐在花坛边,面容白皙秀丽,哪怕是素颜也能看出五官的精致。
她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肚子微微隆起,拍照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恬淡而温柔。
陆西宴眉头深皱,看向一旁蹲在女人边上的男人,一只手亲密又暧昧地抚摸着女人的孕肚。他偏着头,看不清面容,只看见穿着一身白大褂。
看背景,像是在医院。
另一张纸上,就是这个男人简短的信息。
许至君?
眸色下移,吉宁市中心医院心理医生?
“陆总,有关安小姐前几年的信息都查不到,只能查到安小姐回京海的前几个月,她在吉宁市跟这个许医生走得很近。”
江耀看了一眼男人沉着的脸色,继续说,“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还会带安小姐的孩子一起出去玩。所以,很可能,这位许医生就是安小姐的前夫。”
“查不到?”陆西宴盯着手里的照片,“那这张照片呢?”
江耀忙说,“这是在吉宁市中心医院找到的,只找到这一张照片。”
陆西宴深邃的眸紧紧盯着照片里的女人。
照片是她孕期的时候,那就是她刚离开京海的几个月。
所以她甩了他之后并没有立马出国,而是在吉宁市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孩子?
“许至君?”
陆西宴轻呵一声,捏着照片的那只手微微收紧,男人的眉眼更是凛冽了几分。
就是他!
那天晚上给安宁打电话,她手机上的备注就是这个名字!
门外,刚准备推门而入的手忽地顿住。
程晚晚睁大眼睛,西宴在查安宁的前夫?
他是怀疑那个野种的身世,还是想跟安宁重归于好?
程晚晚紧紧攥着手里的包,不,一定不能让西宴知道这件事!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眼眸一转。
“吉宁市中心医院,许至君?”
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
茶几上,男人跟女人的照片撕成了两半。
电话响起的时候,男人的那半张照片在烟灰缸里烧得只剩下白大褂的一角。
桌上徒留了那半张女人的照片。
陆西宴看向来电,眸色沉沉。
接起,是女人质问的声音,“陆西宴,盘古公馆的房子,是你卖的吗?
一开口就是气冲冲的质问,男人冷言道,“是,又怎样?”
安宁站在办公室外面的露台,握着手机问他,“为什么要卖掉?你以前说——”
“以前说什么?”男人轻嘲笑的反问从电话里传来,“我的房子,我想卖就卖,安小姐有什么资格过问?”
安宁咬着唇,心里隐隐发疼。
盘古公馆是陆西宴以前的私宅,是她跟他快速闪婚又隐婚,彼此确认爱意后,搬进去同居的房子。
在那个房子里,他们曾度过最亲密最温馨也最铭心刻骨的一段日子。
大到软装电器,小到餐碟碗筷,甚至屋内所有的小摆件,都是他们两人曾经一起去挑选的。
他曾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把这里卖掉。
因为这里,承载着他们相爱的回忆。
如今,安宁自然是没有资格干涉他卖不卖,她轻轻开口,“陆先生,可以别卖吗?”
话落,她又继续说,“我知道您不缺房产,您名下的房子都住不过来,盘古公馆的房子可以留着吗?”
电话那边的男人顿了两秒,“不可以。”
“那地方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余的。”男人嗓音低沉,轻轻嘲笑,“再说,我卖不卖,跟安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那地方的地理位置很好,现在京海房价在上涨,陆先生留着一定是可以升值的。”安宁似乎是找到一个让他留下房子的合理借口,“您是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一声冷笑,“我不缺钱,况且,我在安小姐身上亏的本,还少吗?”
“那你也不应该贱卖啊!”安宁刷到房源信息的时候,震惊于他卖房子之余,更多的是售房价格。
原先六千多万的大平层,不说如今升值多少,他居然不到五百万就出售!
那个承载了他们那么多回忆的房子,被他像个垃圾一样甩卖掉。
她突然而来的脾气,让男人轻笑一声,“怎么,安小姐舍不得?你要是舍不得,可以把它买下来,反正我卖给谁都一样,不介意买主是你。”
“哦,我忘了,安小姐不一定买得起。”男人语调上扬,“不过如果安小姐喜欢,可以考虑贷款。”
安宁抓着栏杆的手不由得攥紧,她睫毛轻颤,问,“真的要卖吗?”
“当然。”男人说得斩钉截铁,清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气,“那地方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它的存在只会提醒我那段愚蠢的过去,五百万出手我都嫌脏!”
安宁指尖颤抖,声音很轻,“我知道了......打扰了,陆先生。”
她挂了电话,心口难受得要命。
“宁宁,原生家庭不幸福不是你的错,以后我会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只有宠爱,没有争吵。”
“宝宝,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是你的家。”
“无论外面风雨多大,这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你放心,这是我陆西宴的房子,也是你安宁的,跟陆家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男人昔日的话语一遍遍从脑海里钻出来,越甜蜜的话语越像是一把利剑,将她刺得鲜血淋漓。
眼泪倏地就掉下来,落在栏杆上。
噼里啪啦的,像断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家......
她从来就没有家。
......
“安小姐,这是购房合同,您看一下。”
售楼处的贵宾室里,销售人员态度十分殷勤。
安宁看了一眼,表示合同没问题。
对方又问,“那您是打算分期购房还是全款呢?”
安宁眸色淡淡,浅浅一笑,“全款。”
“好的,安小姐。”销售人员送上合同,“要是没问题,咱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安宁拔下笔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
这张黑卡,她四年未动,没曾想第一次用,是用来买陆西宴的房子。
......
陆家庄园。
陆立霄正在后花园下棋,管家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陆老爷子捏棋的手微微一顿,问道,“在哪儿?”
“京海。”管家说,“买了房,是二少爷出售的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