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裴斯年缓缓抬眼,苏梨身影远去,身上的痛感也在消逝。
审讯室里,舟御风已经小审了一下,没有任何结果。
两个活口被绑在椅子上,脸上被划拉了几条血痕。
“裴爷怎么样了?”
于浩泽拍拍他肩膀:“没事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舟御风给于浩泽使眼色,询问为什么要把苏梨带来。
苏梨拖了张凳子,坐在那两人面前,直勾勾盯着他们,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膝盖。
她眉头蹙了一下,奇怪,自己的腹部又开始疼了。
舟御风抱胸靠在桌上,要看看苏梨怎么审,等了好几几分钟也不见苏梨行动。
正当他打算询问时,那两人突然开口,将事情和盘托出。
博物馆里有他们的内线,里应外合,约定明天晚上继续行动,调包《石岩双影》。
关于内线的信息,他们也只知道,是个男性。
舟御风目瞪口呆:“这就招了?”
苏梨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就招了?那之前绞尽脑汁威逼利诱的算什么?
苏梨淡定起身:“去找蠢货商量对策吧。”
“来了...”裴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门口,“就在这里商量。”
他裸着上身,腹部缠着绷带,唇苍白得不像话。
舟御风吓得不轻:“裴爷,你现在要好好躺下休息。”
裴斯年摆摆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薄唇微张呼出一口热气,随后又弯起弧度。
真疼,头也有点晕乎,苏梨捶过的手臂也在隐隐作痛。
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但这痛感却让裴斯年痴迷。
“于浩泽你劝劝啊!”舟御风哐当给了于浩泽一拳,“你愣着做什么?”
于浩泽呆若木鸡,眼神空洞看着刚才苏梨坐的位置。
苏梨尴尬的摸摸鼻尖,打了个响指。
于浩泽思绪瞬间回笼。
几人商讨对策时,博物馆的另一间暗室里,三个小老头儿正在蛐蛐儿苏梨。
涂峰挠挠没剩几根儿头发的脑袋:“你这都能认错老师?”
清木长风懊恼的摇头:“是啊,我真的是老眼昏花,太想再见老师一面了,这才把那个苏梨同学认错了。”
他才不会告诉涂峰和云白初这两个家伙,苏梨就是他们想见的师父和老师。
他吃了瘪挨骂了,这两个家伙也必须得一块儿,前几天他俩还一个劲儿的跟他吐槽苏梨这个小辈不懂事儿。
“你笑什么?”云白初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要是师父知道你认错了人,回来肯定要数落你。”
“不过你们之前跟我说苏梨同学不太...”清木长风频频点头,话不说完,又继续问,“我看着苏梨同学聪明过人,气度非凡,不太像你们说的那般啊。”
涂峰连忙摆手:“你是不知道啊,她砸了御膳府好些藏品,还好是赝品,要是真的那还得了!”
云白初也顺顺自己胡子,跟着附和:“敲定学术交流会议名额时,她也教唆其他同学栽赃,哎,这孩子。”
涂峰抿了一口茶,惋惜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他看向生活设施简陋的暗室,不知道裴斯年还要花多久才能揪出全部蛀虫,待在这破暗室里,无趣得很。
清木长风嘴角快要压不住,多说点,他就多录点,当面放给苏梨听!
博物馆的事了,苏梨重新回到酒店。
第二日,王莉莉还没有起床,苏梨洗漱用完早餐后,和父母妹妹通视频电话报平安。
苏梨要去海城,苏父苏母本想让人跟着一起,实在不放心。
还是于浩泽以裴家名义联系她们,保证会照顾好苏梨,二老才放心。
屋外有人敲门,是舟丹青带着几名学生。
“苏梨,你可以指导我们一下数学题吗?”舟丹青递出iPad,“这些题都是涂老先生出的,但是我们讨论之后还是有些吃力。”
经过昨天的事情后,学生对涂丽的印象非常差,甚至有人厌恶,不想去听她的课和指导。
而舟丹青则是清楚,自己都推不出来的数学题,涂丽也做不出,她组织的培训,不过是让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找办法。
时间紧迫,他们需要一个足够聪明,可以领头指导的人。
苏梨接过iPad,控制轮椅让出门口的位置,淡然开口:“进来吧,随便找位置坐。”
进入房间后,有学生低呼。
苏梨住的地方,跟她们的房间比起来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落地窗外就是小花园和空中泳池。
有人小声交谈。
“她真的行吗?”
“应该没问题吧,舟丹青不是说,她是单独接收到的会议邀请吗?”
有人附和:“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国际交流会议会单独发个人邀请啊。”
其他学生纠正:“有的,只是邀请对象不一定是精通数学的,例如一些国家功臣。”
这些疑惑被苏梨一字不差的听进耳朵里,她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一点的位置。
舟丹青也调试好了自己带来的小型投影仪,白墙上,一份解答过程展开。
那是集所有学生之力写出的最接近正确推理的过程。
所有的疑虑都在苏梨极为专业的推理分析和纠错中消散。
听完苏梨的推理,大家全都埋头重做。
这种情况下,在纸上推理的效率更高,整个房间都是笔尖和A4纸摩擦的沙沙声。
“苏梨!苏梨!”
李妍哐哐砸门,明明有门铃,她却不按。
房间里所有学生的思路都被打断,表情都瞬间变得烦躁。
苏梨蹙眉,冷眼看着李妍:“说。”
涂丽怒火中烧:“到底谁才是老师,你们拎不清吗?”
舟丹青起身,将苏梨的轮椅后移,自己站在她的左前方。
“苏梨比我们任何人都聪明,找她指导,效果更好。”
李妍嗤笑:“你们不会认为苏梨真是清风长木的老师吧?昨天夜里,涂老先生给涂老师打过电话了,是清木长风认错人了。”
闻言,苏梨挑眉轻笑,很好,认错人了。
教室里的学生没有回话,而是低头看着自己草稿纸上的解题过程。
“舟丹青,你利用你们家的权势,替苏梨弄到这样的便利,你爷爷知道吗?”
李妍抱胸,舟家那个老头儿是个老古板,自诩清高,最厌恶别人借他们家权势做事儿。
要是他知道自己孙子这样做,一定不会同意。
如果自己再煽风点火,暗示苏梨居心裹测,那老古板绝不会轻易放过苏梨。
有同学愤愤出声:“我们不想跟着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师学习。”
“哼,我不和你们多费口舌,我只提醒一次,作为你们的带队老师,我有权利以其他理由,禁止你们出现在学术交流会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