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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028

作者:霁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男人长腿曲着,背靠在连接栅栏的内侧矮墙上。他还穿着今早出门时那件羽绒服,拉链拉开,向外敞着,衣角就这么落在路边。


    沈宥怜方才踩到的,就是他的衣服。


    她一字一句地喊他名字,他却压根没反应。


    气急蹲下,沈宥怜用力拍他的肩膀:“喂。”


    “……”


    还是没反应。


    那刚刚那句“吵死了”是鬼说的么。


    她很小心地挪着步子靠近,距离缩小,一股浓烈的酒味儿钻进鼻腔。


    沈宥怜:“……”


    某大牌男明星深夜买醉,还醉倒在别人家院子里。


    她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么个标题。


    “裴识舟。”


    “……”


    “裴识舟!”


    “……”


    不会晕过去了吧?


    沈宥怜轻啧了声,双手握住他胳膊。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重量必定轻不到哪儿去。她浑身使劲,咬着牙借力,才堪堪把他从地上拉起。


    还没扶稳,他晃晃悠悠地往她身上倒去。


    沈宥怜被他带着一同晃,努力撑住,勾过他一条手臂绕在肩上,颤颤巍巍地往家里走。


    裴识舟的脑袋在她左肩磕磕碰碰,脸颊擦过衣料,发丝蹭在她脖颈处,痒痒的。


    好不容易把他搬到屋里,沈宥怜站在玄关处已是力竭,关上门,松了点劲儿,让他靠在门上。


    她拍亮客厅的灯,这时才将他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他喝酒不上脸,面色和平常无异,耳朵却红得像要滴血。


    早上抓的偏分估摸着是被他自己挠乱了,银色的额发垂在眼皮上方,显出几分乖巧。


    裴识舟眼眸紧闭,仿佛睡着了。


    沈宥怜喘着气,微微埋怨地瞧着他:“……裴识舟,醒醒。”


    她伸手过去,想在他脑门上弹一下,将人唤醒。


    结果指尖触到皮肤时,却被烫到。


    手背严严实实地拭上他的额头,另一个人的体温迅速漫上来,沈宥怜蹙眉。


    发烧了。


    这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离开的时候看起来也没大事,一晚上突然变成这副鬼样子。


    换好鞋歇息片刻,沈宥怜瞥他,决定送佛送到西,把人挪到沙发上躺着。


    好在沙发离玄关不远,她憋着一口气挪到目的地,松手,裴识舟就直愣愣地倒下去。


    他还搂着她的肩膀,骤然被这力度一带,沈宥怜不受控地向前扑去。


    她连忙用手扶住沙发。


    长发的尾端垂落到他胸前,距离极近。浑身被那团熏人的酒气包裹着,沈宥怜竟觉得自己也变热了几分。


    她紧张地吞咽一下,小心打量面前意识不清的男人,确认他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才暗暗松了口气。


    沈宥怜摆正他的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


    又扯出他腿下皱巴巴的毛毯,抖落开,替他盖好。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腰,无声凝着裴识舟。


    他睡得不踏实,在狭窄的沙发里翻动两下。眉头紧拧,才安置好的手很快又抬起,遮在眼皮处。


    沈宥怜应该直接上楼回房间洗漱的。


    但不知是心软还是其他……


    总之她看了良顷,关掉客厅的灯,提步朝厨房走去。


    从柜子里取出蜂蜜,再烧水等待。


    靠在流理台边,沈宥怜思绪纷乱,对着漆黑的客厅放空。


    直到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响起,她回神,挑出裴识舟的杯子泡蜂蜜水。


    药物大多忌酒,只能物理降温。


    沈宥怜用长匙搅着水,金属碰撞在玻璃杯壁上发出轻响,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显得突出。


    杯子放到茶几上,她从抽屉里翻出体温枪,对着裴识舟脑门“滴”了下。


    38度2。


    还好,不严重。


    又跑了趟厨房打湿毛巾,回来叠好敷在他额头上。


    沈宥怜一时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客厅的灯关闭后,他的手便不再遮着眼睛,而是自然垂落在半空中。


    她折腾好那只不安分的手,推推他的肩膀:“裴识舟,起来。”


    没反应就使更大的劲,把他晃醒为止。


    好半天,脆皮少爷终于茫茫然睁开眼。


    他视线起初是虚焦的,侧着头,等视野里完完整整地映出沈宥怜的脸,裴识舟陷入呆滞。


    喉咙疼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又干又哑。


    “沈……”


    “在呢。”


    沈宥怜伸手,从茶几上端起杯子,递到他面前:“自己起来喝。”


    “……”


    他脑袋昏昏沉沉,几乎以为是幻觉,摘下毛巾,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在哪儿?”


    “自己家也不认得了?”她无语道。


    他接过蜂蜜水,微仰着头缓慢地喝。喝完一整杯,意识总算清明了些。


    裴识舟一手攥着冰凉的毛巾,一手捏着杯子,又低头看看身上的毛毯,最后投向沈宥怜:“……你干的?”


    沈宥怜:“……”


    “不然你自己回来的吗?”她语气算不上好,“你找死啊裴识舟,喝醉酒发着烧在外面两三度的气温下躺院子里睡觉,不要命啦?”


    他没吱声,任由她数落。


    这块的光线大多来自餐厅,头顶正上方的灯没亮,沈宥怜隐在黑暗里,仿佛随时都能消失。


    裴识舟沉默地注视着她,眼眸里情绪很沉。


    良久,他轻声开口:“不是说不要我管么,划清界限,你又管我做什么?”


    “我是太好心。”沈宥怜没听出他话里带着些孩子气的埋怨,嘀咕,“总不能真让你死外面……”


    整座房子都寂静下来。


    他不说话,沈宥怜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别别扭扭地问一句:“现在还好吗?”


    “……什么。”


    “我问你现在难不难受。”


    他反应迟钝,沈宥怜怀疑是酒还没醒,嘴角抽了抽:“躺下,毛巾敷好。”


    “……哦。”


    裴识舟乖乖躺好,重新把毛巾置在额头上。


    还挺听话。


    她瞟他,低声嘱咐:“我是不可能进你房间帮你把厚棉被搬下来的,你要么在这儿凑合一晚,觉得冷就去调地暖,要么有力气了自己回楼上睡。听到没?”


    “……”


    “裴识舟,说话。”


    “……知道了。”


    行,知道答话应该问题不大。


    沈宥怜想着,掌心撑着茶几起身,半蹲久了,腿有点麻。


    耽搁这么久,她都没洗头洗澡。


    “沈宥怜。”他倏地唤道。


    “嗯?”


    “你……”


    沈宥怜无奈:“有事快说。”


    这人躺在沙发上,抬着眼望她。他额前的发丝被毛巾上的湿气浸润,湿漉漉的,连带着那双眼睛也似沾了水雾,却星亮至极。


    “我帮你解围,为什么当着他的面拒绝我。”他问。


    “……我哪里拒绝你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沈宥怜说,“我只是跟他说几句话,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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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裴识舟眨眼:“为什么?”


    “……”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她没好气道:“……又不是大事,我自己能解决好,用不着再欠你一个人情。”


    “你干嘛老是掺和我的事?”


    他默了默,很轻地说:“不知道。”


    “……”


    沈宥怜就知道他嘴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她懒得跟醉鬼多费口舌,转身欲走。


    “……就是有点想帮你。”


    裴识舟嗓子还是哑的,像是自言自语。见她身形顿了一刹,却没转身,便小声嘟囔:“今晚……谢谢。”


    沈宥怜没回应,上楼离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他全身泛酸,酒意其实已经褪得差不多。


    摸了摸脸颊,还有热意,裴识舟缓缓闭眼,手背抵在毛巾上,试图降降温。


    一阖上眸,晚上那些记忆卷土重来,一股脑地翻涌。


    心情不好,喊朋友出来喝酒。结果那厮说要在家陪女朋友,没时间。


    裴识舟独自去了常去的清吧,人流向来很少,开了个包间,边喝酒边和宋清阑打电话。


    包间隔音效果好,只能听见外头微弱的歌声。


    他捏着酒瓶,手机听筒靠在耳际,听见对面问:“怎么。”


    “结婚那么久,突然关心起你的联姻对象?”


    “……”


    “少来。”裴识舟嗤声,“……我只是不服气。”


    “哦,以前倒没见你这么爱和别人比。”


    裴识舟:“宋清阑,你欠骂?”


    “说。”


    他叹息,对这哥们儿束手就擒:“……她好像确实很讨厌我。”


    那头没出声,半晌后,幽幽问:“你不是也很讨厌她?”


    “……”


    “以前是。”裴识舟淡声说,“录完那个节目以后,其实就没那么讨厌了。”


    他很少和身边人提起与沈宥怜的婚姻生活,包括这层关系。


    当初联姻的时候闹了很久,最后是被逼无奈,朋友们都知道他烦,也把这段联姻当作禁词,从不当着裴识舟的面提起。


    乍然听他这么说,宋清阑有些意外。


    “别人讨不讨厌你,很重要么。”他道,“你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是啊,裴识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别人对他喜欢与否,讨厌与否,他根本不在意。


    他又仰颈灌了口酒,酒精烧得喉管和胃火辣辣的:“……我不知道。”


    “那你到底在烦什么。”


    “我要是清楚还会来问你?”裴识舟冷笑。


    宋清阑:“最好的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


    “直接问她。”他说,“你纠结的地方,向她求证就是了。”


    ……


    之后他半醉半清醒着回家,外面风太大了,吹得他头痛欲裂。


    前段时间为新歌忙得昼夜颠倒,裴识舟本来就有点小感冒。小酒一喝,冷风一吹,抵抗力直接没扛住。


    下车的时候头实在太晕了,他想着停下来缓缓。


    缓着缓着就在院子里坐下,再往后,记忆便断了片。


    结果睁眼……是沈宥怜。


    裴识舟脑子一热,还真听了宋清阑的话,直愣愣地问了她。


    得到她的解释,他胸口不明不白堵塞的烦闷仿佛找到了宣泄处,一扫而空。


    体温没能及时降下来,经历过方才那番问答,反而有上升趋势。


    他这回真怀疑自己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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