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的观察期一过,沈确就立马办了出院手续。
他身上那套蓝色条纹动病号服,终于换成了黑色衬衫和西裤。走出医院大门,明媚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他已经太久没感受过外面的世界了。
杨力提前安顿好了一切,打开后坐车门,等候在一旁。
上车后,沈确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突然声音平淡地开口道:“下午三点来接我,去M-Space。”
正在开车的杨力听到后,通过后视镜看见自家老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心里却清楚地跟明镜似的。
沈确住在市中心的一套顶层公寓里。
再次回到这间空旷冷清的屋子里,他竟然第一次觉得这里好像缺了点什么。
走进衣帽间里,看着一整排非黑即灰的西装,他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压抑感。目光完整的扫视了一遍,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套最日常的也最适合他的黑色西装。
正打算换上西装,他突然扫到了一条深紫色暗纹领带,好像跟常乐那件浅紫色长裙有点搭。
他拿起那条领带,随意地挂在了那套黑色西装上。
***
下午两点的M-Space展厅里已经是人流涌动的场景了。
“乐乐,加油!”江知渔拍了拍常乐的后背,试图给她一点安慰,“拿出你背地里YY沈确的勇气,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常乐穿着那条浅紫色吊带裙,脸颊红的像颗番茄娇嗔:“你别胡说!”
但也许调侃是最好的安慰方式,舒缓了常乐此时紧张的情绪。
三点整,开幕式准时开始。
常乐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次检验自己的机会”,接着缓缓地从幕后走出,踏上了展厅的舞台。
闪耀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也打进了她的心里。
她握着一旁递过来的话筒,目光俯看着台下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着前排的江知渔,正对她做着加油的口型。
心头一暖,她定了定神,开始发言。
“大家好,我是常乐。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第一个个人画展——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我相信对大家来说都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它可能是对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的坚持,也可能是一场盛大的、无人知晓的暗恋……”
她用干净的声音娓娓道来,只为表达她对艺术本身的真诚和热爱。
演讲结束,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常乐走下台时感觉自己跟踩在云端上一样,腿都软了。
“小乐。”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常乐回头,发现是她的老师王易王教授。
王教授已经年过六十,头发花白,但在业内依旧是泰斗级的大师。他身边还站着几个有名的艺术家和评论家。
“老师!您怎么来了。”
常乐有些意外,因为王教授基本上从不出席任何画展,偶尔一次还是特邀的国际级大展。
“你首次画展,还给我寄了邀请函,我当然要来。”王教授笑呵呵地指着不远处那幅海景画,“你毕业时我就说过,你的画里是有故事的。我没看错你,你的故事讲的越来越好了啊!”
旁边几位艺术家也纷纷点头附和。
“这幅《缪斯》的光影处理的真好啊!”
“常小姐的笔触很细腻,却又很有力量感,在青年画家里实属难得啊。”
常乐被夸得都快丧失语言功能了,只能不停地说着“谢谢”。
江知渔在一旁看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王教授侧过身对不远处一个年轻人招了招手。
“望止,这里。”
那个被称作“望止”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很高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穿着一件米色亚麻衬衫,气质温柔如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常乐认得他。
许望止,国内这两年声名鹊起的新锐画家,以独特的画风而闻名。
“给你介绍一下,”王教授指着常乐,“这是我的学生,常乐。很有灵气的一个小姑娘。”
他又对常乐介绍:“这是许望止,最近跟着我学习。你们年轻人对艺术有新的看法,可以多交流交流。”
“许老师,您好。”常乐紧张地和他打招呼。
“你好,常乐。”许望止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上,眼里满是志同道合的欣赏,“我刚刚看了一圈你的作品,我很喜欢。”
“特别是那幅主作,”他转向那幅巨大的画像,“构图很细腻,用雕塑的方式来描绘人体线条。情感表达很克制却又带了点张扬,很奇妙的感觉。”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了常乐的点上,这让她感到非常惊讶。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张感被一扫而空,开始和许望止聊起了创作理念和艺术思想。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江知渔在远处看得直挑眉,她正想过去助攻一下,许望止突然拿出了手机。
“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加个微信?”他坦然发出邀请,“有机会可以一起看画展或者…喝杯咖啡?”
常乐眼里满是对艺术的渴望,丝毫没有其他的想法,大方地拿出手机和许望止添加了好友。
而此时,在展厅外的停车场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沈确已经在车里坐了半小时了,却始终没有下车。
“沈总,您确定不进去吗?”杨力转头看向还靠在后座的老板,“展览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了。”
“再等等。”沈确的声音里依旧带着一丝沙哑,“人太多。”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原因。他沈确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真正让他犹豫的是,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身份出现在常乐面前。
他对她的了解,全部来自于那些夜晚的“偷听”。
可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昏迷了二十多天还没醒的男人,是一个她暗恋六年却从未真正接触过的男人。
“你先去里面看看情况。”沈确闭着眼睛吩咐道。
杨力点了点头,下车进了展厅。
十分钟后,他回来了,表情有些许复杂。
“怎么样?”沈确问。
“人很多。”杨力正在努力地斟酌用词。“常乐小姐很受欢迎,很多人在跟她交谈。”
“继续。”
“…有个青年画家,跟常乐小姐相谈甚欢。”
沈确睁开眼睛,眼神瞬间变冷。
“青年画家?”
“好像是跟着常乐小姐的老师一起来的。”杨力不放过沈确的任何一个变化,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还添加了联系方式。”
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确的手指是膝盖上轻敲着,这是他不耐烦地表现。半晌,他开口:“人群散了一些没有?”
“差不多了,现在主要是业内人士在讨论作品。”
“走。”沈确推开门,“进去看看。”
展厅里,常乐还在跟许望止讨论作品。两个人靠的很近,许望止时不时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常乐听的很认真,偶尔点头表示赞同。
“你这个透视角度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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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妙。”许望止指着画面,“从这个角度看,整个画面的深度感特别强。”
“我没想那么多,我当时就想表达那种…遥远的感觉。”常乐看着自己的作品笑得很温柔。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请问,还能参观吗?”
常乐下意识回头,然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是她深深印在脑海里的那张脸。
沈确!?
他身着一身黑色西装,搭配了一条紫色领带,倒显得不那么沉闷单调。他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灯光打在他略微苍白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破碎感。
常乐地心脏开始没有节奏地跳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醒了?什么时候醒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他为什么会来?
“常乐?”许望止发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怎么了?”
“我…”常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沈确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今天挺漂亮。
一身浅紫色的长裙,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那双小鹿眼因为惊讶而圆滚滚的瞪着,还用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
就是看上去不太聪明。
沈确的眼神落在常乐身上,他迈开长腿,径直走向那幅被艺术化处理过的自己,她真的把他拿出来当主作展出了。
“作品还行。”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社死的是他沈确,尴尬的却是她常乐。
常乐听到这句话,脸颊立刻浮上两片红霞,虽然沈确可能不知道她画的是他。
“谢谢…”她小声地回应道。
沈确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明知故问道:“你就是常乐?”
“是的。”常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死死盯着他西装上的第二颗纽扣。
“我是沈确。”他伸出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常乐本来就一片空白的大脑,彻底停止工作了。她僵硬地抬起手,轻轻触碰他温热的手心,然后飞快地缩回手,紧张地背在身后。
“方便给我介绍一下你的作品吗?”
沈确收回自己的手,扫视了一遍展厅,装的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对艺术感兴趣的观众。
介绍作品?给他介绍?介绍这幅以他为原型,充满了她少女心事的幻想图?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常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朝一旁的江知渔使眼色,想让她帮忙解围。
“不…不太…”
常乐还没说完,江知渔翻了个白眼,从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别怂!机会难得!”她靠近常乐耳边低语,“拿下你的缪斯本尊!”
常乐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沈确身上。
她稳住身体,抬头刚好对上沈确探究的目光。
退路彻底被堵死了。
常乐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身后绞在一起,声音略微发颤:“这幅是我的……”
此时,一旁的许望止拍了拍常乐的肩膀轻声开口:“常乐,我和老师先走了。”
他伸手指了指远处站在门口的王教授,王教授朝常乐点了点头,她回了一个礼貌地微笑。
“下次希望有机会能约你喝杯咖啡。”
“好,许老师再见。”
许望止冲常乐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而那句“约你喝杯咖啡”在沈确脑子里回荡,他的眼神比刚才更加深邃了几分,嘴角那抹几不可察地笑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