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当孤夸你!”项羽怒极反笑,横眉怒目,“你知不知你现在在哪里,这是谁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此处是楚国都城,彭城。这是大王您的地方。而我,是楚国的阶下囚。”赵令徽回答地十分认真,那神情诚恳地仿佛真在为项羽解惑一样。
“好,好,好的很!”项羽连叫三个好,抚掌大笑,“来人,给他上刑,看他还能嘴硬到几时。”
话音未落,两边就有人上来架住赵令徽。
“大王要杀我吗?”赵令徽明知故问。
项羽没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准备欣赏赵令徽的表情。
赵令徽没有挣,任由两个人拉着她:“我还有遗言没说完,大王可否让我说完?”
项羽一挥手,示意两边人松开她。
赵令徽喘口气抬起头直视项羽:“大王说,我来做人质,大王就从荥阳撤军。”
“孤不是那言而无信的刘季。孤言而有信,早就从荥阳撤军了。”项羽示意身边侍从,“给他看军令。”
赵令徽一目十行地将军令信看过,确认项羽真的下令撤军,松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项羽手按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略微不耐烦。
“倘若我说,我是个女子呢?”赵令徽站稳了身体,丝毫不避讳项羽打量的目光,“大王依旧要杀我吗?”
说这句话时,赵令徽已经换回了女子的声音。
为了在军中立足,言谈举止更像个男子,赵令徽特意学了男子的发声方式,平日在军中说话都是男子的声音。
项羽凝视她片刻,转而大笑:“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硬骨头,原来是为了活命都不惜说自己是女子的假小人!哈哈哈哈……他刘邦和韩信也是瞎了眼,用你这种人!丢人现眼!”
赵令徽等他笑完,面色平静地道:“我确实是女子,做不了假,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女扮男装罢了。大王倘若不信,可以让人查验。”
赵令徽目光坦荡,和项羽对视。
她想好了,如果项羽不会放过她,一定要她死,那她也要以女子的身份,坦坦荡荡地死去。
她生就是女儿身,没有什么好遮掩的。那身男儿皮,不过是权宜之计,暂作掩饰罢了。将来天下一统,她还是要恢复女儿身的。
如今要死了,那身男儿皮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她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汉军的司马,让项羽恨得牙痒痒的赵令徽,本就是女儿身。
她才不想带着身臭皮囊死去呢。
项羽笑出来了眼泪,伸手一指:“来人,给我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让孤好好看看,这个胆小之人,究竟是男是女!”
立刻就有人簇拥上来扒赵令徽的衣服。
赵令徽挣扎两下,呵斥道:“住手!”
赵令徽冷眼看着上位的项羽,声音恢复了女子的声音:“大庭广众,扒一个姑娘的衣服,这就是你楚王项羽的容忍之量?”
清脆的女声让项羽浑身一僵,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他将信将疑地看向赵令徽,仿佛见鬼了般,半晌,项羽才怔怔地道:“来人,带两个女官和她下去查验。”
女官将赵令徽带了下去。
不多时,女官带着换了女子装束赵令徽上来。
答案尽在不言中。
一时间,堂上有些静地可怕,大臣们面面相觑,包括楚王项羽在内,谁也不敢相信,将楚国搅得天翻地覆、在汉军十分有威望的司马赵令徽,居然是个女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羽的朗笑声打破了宁静:“他刘邦和韩信识人不清,用一个女子做司马,被一个女子骗得团团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大臣们也跟着奉承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骂起刘邦和韩信来。
在方才的寂静中,赵令徽一身冷汗也熬干了,有了劫后余生之感。
项羽的反应告诉她,他不会杀她了。她暂时安全了。
因为她活着比死了,对项羽来说,更有用。她活着,可以让项羽嘲笑刘邦,连自己帐下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若她死了,也不过是出一时的恶气而已。
赵令徽松口气,她赌对了。
她不是不怕死。她怕的。她当然怕。她是肉体凡胎,怎么会不怕死呢?
前世的赴死,是为姊姊的大业,让她根本没有功夫怕,没有后路可退。若非为了江山社稷,她才不要死呢!
捡回一条命来,所以项羽无论怎么笑,对赵令徽来说,都不重要了。甚至,这笑声在她听来有些悦耳。
这是楚国将亡的笑声。
诸侯已灭,楚汉对立,胜者为王。
汉,必将是那个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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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向外界散布了汉军司马是个女子的消息,并把赵令徽派去做虞姬的婢女。
虞姬冷冷看了一眼赵令徽:“阿籍把她安排到我这里,不怕她给我下毒吗?”
赵令徽道女子身份,虞姬并不意外。她早就从审食其那里知道了。
她没料到的是,赵令徽会将这件事拿来公之于众,作为保命的挡箭牌。
命虽保住了,却也失去了大部分的价值。
她佩服赵令徽道本事,却也恨她将自己骗得团团转,恨她害死了范增和项庄,甚至审食其这个多年的耳朵……
让她好生对待赵令徽,那是不能的。
项羽一把揽过虞姬,仰头大笑:“阿姜怕什么。她现在性命捏在我们手里,时时刻刻有人看着她,她哪有这个机会。叫她来伺候阿姜,是她的福分。阿姜就把她当个玩意,高兴了抖一抖人,不高兴了就打就骂,再不行挑断手筋脚筋,怎么着都成,只要阿姜能开心。阿姜要是实在不想要她,孤就把她丢给那群兄弟们玩。只是那群兄弟们下手没轻没重,我怕把她给弄死了,便宜刘邦他小子,才把她送到阿姜这里来。”
虞姬默了一瞬,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赵令徽:“那就留下她吧。”
“奴谢王后恩典。”赵令徽换上了最朴素的衣服,姿态放得卑微至极。
虞姬没应,目光落在她绷直的脊背上,心中一声冷血,到了楚王宫,看她还能如何直起腰来。
赵令徽该死。但不应该到那种地方去受折磨。她自有别的手段折磨赵令徽。
赵令徽顺理成章地成了虞姬的婢女,替她浣衣的宫女。
对外,虞姬没有掩饰她的身份。
汉军的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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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临晋侯,如今是楚国的阶下囚,王后的婢女。
王宫里惯会踩高捧低的。王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也是他们的。
下人虽不会明着来,但看向赵令徽的目光里,有鄙夷,有惊讶,有不解……
最多的,是鄙夷。
这是王后愿意看到的。
这些目光,赵令徽统统忽略了。
做不完的事情让她没心思去管这些。或者说,她在意了也没有用。
项羽的本意,就是羞辱她。
让一军司马做婢女,怎么看都是羞辱。赵令徽却不觉得。做婢女虽然累,每日都睡不醒,但好过做乞丐。
哪怕过了两世,她也记得做乞丐的滋味,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冷暖了。
比起活着,旁人的目光,就成了最不要紧的东西。
唯一和赵令徽说得上话的,是一名叫杜霄的浣衣宫女。和她说上话,还是赵令徽主动问的。
那时她只问了一句纱衣该如何洗,她本来也没指望杜霄能回答,谁知道她竟然认认真真地跟赵令徽讲了全部,还叮嘱赵令徽说可以继续问她。
没用几天,她们就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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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宫中的宫女也分三六九等。
赵令徽属于中间那一级的。她不会离虞姬太近,让她有给虞姬下毒的机会,也不会离虞姬太远,需要日日在虞姬眼皮地下。
她要做的事不算太多,但没有空闲。
她的任务就是浆洗虞姬的衣裳。虞姬的衣裳都是高等的布料,浆洗起来也需要特殊的程序,一洗就是一整天,赵令徽有时候坐的腰酸背痛,有时候一直起腰来,就能察觉到来自某个方向,监视她的目光。
赵令徽只能扭扭腰,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做手中的活计。
上辈子,幼时她受爹娘宠爱,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过了一两年苦日子,后来越过越顺,根本不会这些粗糙活计。
学东西快,是赵令徽的长处之一。
哪怕之前没做过,做了三四天,赵令徽很快也做出了自己的门道,不必日日都做到很晚,然后忍着饥饿入睡了。
她们睡觉的地方,是十几个人挤在一起。
赵令徽的位置靠着窗棂,十一月的彭城,已经冷了,冷风从缝里,直直地钻入赵令徽道心窝。
她睡不着,便开始想事情。
前些日子都是倒头就睡,如今冷风一吹,反倒越发清醒。
她开始思考当下的处境。
项羽暂时是放过她了,留她一条性命,所以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架不住项羽这个“”人反复无常,万一他哪一日突然想起来,她曾经干过的事,再要烹了她,她真是没有筹码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看似安全,可能随时都会失去性命。
这就是她的处境。
求生是人的本能。赵令徽也有。她想活。
她不仅想活,她还想好好活着。
她要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和权力地位。
前生汉军破楚军,会于垓下,是在汉四年末,保守地估算,距离现在还有一年。
一年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足够她在汉军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