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夭难以置信地倒抽一口冷气,她不敢相信温清水居然会为了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你才认识他多久?”她质问,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隐隐的不认同。
温清水闻言,偏了偏头,白皙的指节轻轻抵着下巴,思考道:“已经很久了呀!我今年十六岁,认识他十年了。”
谢凝夭倏然睁大双眸,声音拔高道:“十年?”
温清水点点头,她的声音清脆而笃定,道:“对呀,就是十年呀!”
温清水没有撒谎,她本就是云城一位闲散王爷的掌上明珠,沈言白每年皆随太阴长老下山理事。因为太阴长老与王爷乃多年至交,云城王府便成了沈言白必访之地。
自温清水六岁起,那道清冷的身影便年年都映在她眼底。
纵使十年间二人交谈不过寥寥数语,却丝毫不影响这份仰慕之情在她心底悄然滋生,每每望向沈言白时,眼底都盈满了憧憬。
谢凝夭沉默地注视着眼前少女眸中闪烁的光芒,她心中了然,温清水拜入仙门,多半也是为了沈言白而来。
谢凝夭打量着温清水单纯又执着的脸庞,眼睫低垂,最终还是随口提醒道:“魔山险地,就算你和我组队通过了选拔,到时候深入魔山,也依旧万分凶险。”
“况且你当前......无一技傍身。”
温清水却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嘴角扬起,明媚的笑道:“没事呀!我有秘密的法宝会护佑我周全!”她顿了顿,“况且届时入山,众人皆需结伴而行,自然有他人照拂我的!”
谢凝夭:“......”她无言以对,太阳穴隐隐跳动,只觉得不安。
若此次选拔顺利通过,入魔山时,她一定不要和温清水同行。
温清水又雀跃地道:“再说了,我仔细读过选拔的规章,都要选拔一年呢!”
“这一年我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
谢凝夭却敏锐地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眉头倏地蹙起,道:“一年?”
温清水用力点点头,道:“对呀!需要一年,而且是每个月一次选拔,全部通过了才能去。”
谢凝夭顿感窒息,下意识抚额。
这意味着她需要和温清水搭档整整一年?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萌生了强烈的退意。
她有点不想去了。
谢凝夭果断开口,语调冷淡疏离,道:“你去找别人吧。”说罢,微微侧身,一副不想继续纠缠的姿态。
温清水困惑地睁大了双眼,问:“为什么呀?”她移步到谢凝夭面前,与谢凝夭对视。
谢凝夭将目光瞥向别处,言简意赅,道:“我不想去了。”
温清水又惊又急,道:“啊!可是......可是我都已经提交了报名呀!”
谢凝夭猛地转过头,直视温清水,扬声道:“什么!你什么时候提交的!”
温清水被她陡变的脸色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声音也越来越小,道:“在......在找你之前,我,我想着师姐一看人就很好,又那么厉害,肯定会答应我的”
“......所以我就提前交上去了。”说到最后温清水几乎没声了。
谢凝夭:“......”她感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但片刻的怒火后,谢凝夭强压下冲动,她本来也不是真的不想去参加魔山选拔,方才只是随意找个借口,想避开与温清水合作罢了。
这样看来......也罢,甩是甩不掉了。
谢凝夭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极力平复心情。
她瞥了一眼温清水那副又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冷硬地道:“算了,那你这一年好自为之,勤勉修炼吧,平日里无事......不要来找我。”
温清水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道:“啊?我们不一起练吗?到时候选拔我帮不了你怎么办?”
谢凝夭立刻回道:“不需要你帮我,管好你自己,能全身而退就足够了。”
这才是重点好嘛!
倘若自己都不能保护好自己,怎么去帮别人。
别添乱就行。
温清水听后,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之前的紧张从未存在,道:“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谢凝夭冷嗤一声,不再言语,起身离开,心头只觉得荒谬。
这倒真是她平生头一回,听见有人用“好”来形容她。
不过,谢凝夭边走边想,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多带一个......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行。
虽然麻烦,但应付得来。
温清水望着谢凝夭渐行渐远的清冷背影,她唇角的笑意未减,反而更深了几分,隐隐约约透露出得意。
倏地,一个身着鹅黄襦裙的娇俏少女提着步子,轻快地跑了过来,眨眼间便到了温清水身旁。
“怎么样?她答应了吗?”少女急切地眨着大眼睛,语气充满好奇。
温清水双手负在身后,得意地扬起了小巧的下巴,嗓音清脆,道:“当然!我亲自出马还能失败吗?”
随即,她略略歪头,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道:“不过......感觉她也没有你们之前告诉我的那么坏呀?就是冷淡了些。”
听到温清水这天真的评价,少女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夸张地搓了搓手臂,一副浑身发冷的样子,道:“啧!那是你和她相处时间太短了!她那个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温清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呗。”
她的目光转向谢凝夭消失的方向,道:“只要她确实如传闻中那般厉害,能助我通过选拔就好啦。”这才是她当前最看重的。
在温清水得知魔山选拔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要找目前仙门弟子中战力最强的那个。
本来她是想找沈言白的,但是沈言白根本就不需要参与选拔,于是她向多人打听,几乎所有同门口中都会提到另一个名字——谢凝夭。
大家提起她时总会摇头,说她性格孤僻又极端恶劣,平日里形单影只,根本没人愿意与她亲近。
她还常常溜号翘课,文试考核回回都是垫底,倒数第一,但是,在今年的武试大比中,她却力压群雄,夺得了第一名!
温清水心中盘算着她初来仙门不久,又执意要去凶险的魔山,若想寻求组队,其他实力不错的弟子必然会对自己的修为水平和背景有诸多顾虑。
纵使她还能动用些其他手段达成目的,但终究都是下下之策,麻烦且效果难料。
而谢凝夭则完全不同。
根据打探,她也想去魔山,可正因为她的名声和孤僻的性格,根本无人愿意与她同行组队。
既然她拥有如此顶尖的实力,又恰好陷入无人可组的境地,那么对于迫切需要强力搭档的温清水而言,简直是最契合不过的第一人选了!
-
谢凝夭虽然口头上和温清水组了队,但从不打算与她一起练剑。
她早已习惯独来独往,身边骤然多出一个需要顾及的人影,让她浑身不自在。
更何况,温清水也未必真的愿意与她亲近,毕竟她“凶名”在外,那可都不是什么好词。
这天傍晚,谢凝夭照例先在僻静的禁阁练完剑,带着一身薄汗,径直去了膳堂。
她熟门熟路地在窗口取了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碗素面,目光一扫,便走向那个她常坐的最角落靠窗的位置。
不为别的,她单纯觉得练剑后身上热腾腾的,这窗边拂过的凉风最是舒爽,能将沁出的汗水带来的黏腻感瞬间冷却几分。
谢凝夭刚坐下,一口将半个馒头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还没咽下,对面的木凳就被毫不客气地拖开,一道身影落座,遮住了部分斜照进来的夕阳。
“师姐,我们一起吃饭呀?”温清水笑容可掬地端着餐盘,“吃完,你顺便教我练会儿剑呗?”
谢凝夭眉头一皱,略显仓促地将口中的馒头抽出,费力地将嘴里那大团食物嚼碎,喉头滚动咽下后,才抬起眼皮,神色平静道:“不要。”
温清水才不管她那冷淡的态度,仿佛没听到“不要”二字,利落地将碗放在桌上,吃了两口。
她眼珠一转,道:“啊!这样的话......那我只能去找沈师兄教我了?”她偷偷觑着谢凝夭的反应。
谢凝夭眼睛都没抬,专注于手里的馒头,仿佛那句话只是吹过的风,连个“嗯”都懒得施舍。
温清水不死心,特意提高了些音量,重复道:“我说,我让沈师兄教我!”
谢凝夭觉得她聒噪,“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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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表示听到了,但依旧毫无波澜。
“喂!你不生气吗?”温清水这次彻底放下碗筷,身体坐直,严肃地追问。
谢凝夭这才抬眼看她,眼中只有淡淡的不解,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温清水立刻来了精神,双手撑住桌沿,道:“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是被沈师兄亲自带回仙门的!而且,他还单独给你开过小灶,专门教过你!”
谢凝夭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不耐烦地反问:“所以呢?”
“所以你和沈师兄到底什么关系!”
谢凝夭蹙紧眉头,冷冷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沈师兄,这当然和我有关系!”
清脆响亮的嗓音瞬间响彻了整个膳堂,霎时一静,原本的碗筷碰撞和低声谈笑戛然而止,无数道震惊、疑惑、看好戏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窗边角落这两个人的身上。
谢凝夭闻言并未立刻回应,她微微偏过头,眸光沉静地看向窗外,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她突然对这个词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喜欢,能让温清水等上十年来仙门拜师学艺,能让她不顾安危参加魔山选拔,甚至此刻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和沈言白的关系?
她转回视线,凝视着温清水,极其认真地开口问道:“喜欢是什么?”
温清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措手不及,杏眸圆睁,下意识道:“啊?”
她甚至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凝夭耐心地重复道:“你不是喜欢沈言白吗?”
她稍稍停顿,道:“所以,什么是喜欢?”
温清水原本是带着质问和些许醋意而来,此刻却被谢凝夭那双清冷眼眸中的好奇愣住了。
她仔细打量着谢凝夭的神情,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回避,只有一种认真的询问。
温清水下意识地重新落座,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道:“你......是认真的吗?”
谢凝夭眉梢一挑,肯定的回应:“嗯。”
温清水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她的回忆思索着,道:“喜欢啊......就是当你看见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就像被羽毛拂过,痒痒的,又暖暖的,忍不住很欢喜。”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道:“会希望时时刻刻都能和他待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着也好。”
谢凝夭凝神静听,长睫低垂。
她看见沈言白时,的确有时会觉得高兴,比如看他舞剑看他笑,但她也清晰地记得,沈言白板着脸说教、批评她时,她也会讨厌烦操。
而且,她从未有过那种“时时刻刻”都想粘着他的念头,更多的时候她喜欢练剑、独处、甚至去禁阁发呆。
所以她内心笃定地下了结论:这不是喜欢。
她轻轻颔首,追问道:“没有了吗?”
温清水歪了歪头,道:“嗯,还有就是,如果看见他和其他人在一起,一起说话,一起笑,一起玩......”
她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小小的别扭,道:“心底就会莫名地不高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酸的。”
谢凝夭原本平静的呼吸骤然一顿,等等,不对!
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膳堂里温清水那句的宣言后,她的心底极其短暂出现过、却被她刻意忽略的不适。
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沈言白教别人练剑!更不喜欢沈言白和别人有说有笑!
这难道不是厌恶他虚伪吗?
这不是喜欢吧?
谢凝夭压下这一丝异样,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没有了吗?”声音比刚才更沉静了些。
温清水并未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继续道:“嗯......再比如会很想对他好,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捧给他,会担心他受伤、遇险,总想着......要保护他。”
谢凝夭呢喃道:“保护他?”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重重劈在谢凝夭的心头上!
她猛地一震,等等!这句话......怎么更耳熟了!
谢凝夭几乎是立刻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日后,待我学成,我来保护你!”
哪怕她如今与沈言白鲜有来往,这句话亦不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