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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小河村事9

作者:豆腐果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边刘大山回了家,家里几人都等着结果,刘大山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被拉进堂屋坐下,兰知将院门掩上,谁来屋内的人都能看到。


    刘大山一五一十将他与刘继宗的对话说出来,又说近期会找陈明远商议,到时便将事情分辨清楚,绝不会任由流言发展。


    兰知冷哼道:“还算他有点良心,没有彻底被利益糊了心。”


    夫夫两人顾及满夏在场,草草结束了话题。


    满夏被赶回到自己房内闭门休息,他靠在椅子上面,出神地望向窗台上养着的野花。


    事情总算有了进展,但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痛快。近来他便隐隐觉得奇怪,直至流言愈演愈烈,他的心也越来越慌。


    想他刘满夏,平日里最是要强,原本满心欢喜未来夫君会让他大大的风光一场,不想却落成了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局面,连累全家都成了笑话。


    陈明远没在宴席上提及婚事,陈氏族人在村里又暗戳戳散布他刘满夏恨嫁的风声,陈母也总是推脱学业为重,科考为大,将他和陈明远隔了开。


    偏偏这门婚事又是刘氏族长在陈秀才宴席上亲口所提,旁人不清楚这娃娃亲的内情,只看现在这形势,他刘家是彻彻底底的不占理。


    满夏只觉自己心里堵着慌,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没有挥拳便打的愤怒。


    这世上人人都爱功名利禄。


    他刘氏一族贪图陈明远这个哥婿未来的功名成就不假,但陈明远按约履行婚事的心怕也不真。


    事情变成今天这样,满夏真得很难笑得出来。


    旁的都不要紧。


    只是少年慕艾,年幼的小哥儿早已芳心暗动。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突然脸上两行热泪留下。


    房门发出两声扣响,满夏惊醒,赶紧提着袖子胡乱擦了眼睛,起身挪去门边开了门。


    “阿爹,怎么了?”


    用余光瞟过,是兰知站在门外,满夏潜意识地低下头,不愿让人看到他通红的眼睛,生怕有人追问他发生了什么。


    兰知站在门外,语气轻柔:“明日你爹他们进城买牛,你帮我把绣好的帕子送去布庄,好吗?”


    满夏微微点了点头,勉强回道:“好呀。”


    兰知递给他一块碎银,笑着说:“春天要到了,顺便给自己买身好看的衣裳,不要给阿姆省钱,小哥儿就应该穿得漂亮。”


    满夏闻言抬头看向他阿爹,再忍不住心里的情绪,扑到兰知的怀里,闷闷道:“阿爹,其实我有点不开心。”


    兰知抱着他,也不问他发生了什么,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阿爹明白夏夏的意思。”


    拥抱使两人的体温互相交换,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微风听见了那微弱的啜泣声。


    ——


    翌日,满夏起来收拾了下,紧接着用过早食,出发时天已大亮。


    今日本就是为了去买牛,并没有租用牛车,几人赶到村口去坐揽客进城的车,那些都是家里有牲口的人家为了赚点零花钱而做的活计,一辆车上挤挤能装七八个人。


    满仓的腿不方便,走得慢,几人到时,村道上已经站了好多村民,又因为不是赶集日,车也不多。


    “夏哥儿,你们也到县城啊?”


    “嗯,去县城的布庄交货。”


    大家想到兰知的好绣法,听闻一张帕子能在布庄换七八文钱,三张帕子就能换一斤肉。不过这次没人酸了,都笑呵呵说道:“你阿爹手艺好,绣出来的东西可值钱嘞,能补贴不少家用。”


    “是呀,咱们千方百计想着去哪里弄钱,人家就在家里把钱赚了。”


    “你哥哥的身体可得好好养养,回家来了,就是一件幸事了。”


    “唉,我娘家村里的堂侄儿去西北走商一年多没回来,一得到消息就是那娃儿的死讯,可怜我那哥嫂,眼睛都快哭瞎了。”


    “大山,你就听兄弟的,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活着最重要,只要活着总有办法。”


    众人七嘴八舌聊开了,满仓几人听大家的话心里涨热,不过面上不显太多,只是笑笑点头。不过倒是透露了,他们这次去镇上还要买牛。


    牛可是宝贝疙瘩,这里拉车的都是驴子,村里有牛的人家只有几户,农忙时借都借不过来,花钱租用都要看情面。


    满仓面露愧疚:“家中都是为了我,如今我出行不便,田里也帮不了忙,还要带累家里人照顾我。我就寻思着用这些年在军中攒下的银两买头牛,日后耕地拉货都方便。”


    原来如此,就说刘大山养着一个残疾儿子,怎么还有钱去买牛,是满仓的钱就能说得通了。


    “刚好,人差不多齐了,我们能走了。”


    车夫吆喝一声。


    大家皆都应了,满夏绕到板车后面爬了上去,他这车坐的大多是女人哥儿,他爹和他哥绕去了另一辆车,分开做,这样坐车的人都自在。


    满夏上车以后找了个角落坐着,裹紧身上的衣服,随后准备开始闭眼补觉,他昨晚上没怎么睡,今日精神不太好。却并不想让人为他担心,装好阿爹要交给布庄的货,随家里人去城里转转。


    他知道他阿爹的心思,估摸着是怕他窝在家里,心中烦闷,茶饭不思,这才赶他出来逛逛,买买东西散散心。


    便是再懒得动弹,他也不想辜负阿爹的心意。


    车上已经聊开了,东家长,西家短,柴米油盐酱醋茶,几个成了亲的妇人夫郎时不时低声笑了出来。


    “夏哥儿,你这脸色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一道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特有的一波三折,满夏抬眼一看,倒真是个熟人,正是前段时间拦路想硬抢菜的李小荷。


    若是平时,满夏高低要讥讽她几句,但今日,他实在是没什么精神,便面无表情转过头,权当这人不存在。


    李小荷的话丢在地上无人接,倒也不觉得尴尬,仍旧自顾自说话,“夏哥儿,若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这样你心里好受,而且车上这么多婶子阿叔,大家都是过来人,也能说上几句。”


    满夏和这些成了亲的妇人夫郎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能传什么经验给自己?这恐怕又是在点自己的婚事,满夏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真的不记打。


    他看到车上的人目光都转向他,两只眼睛咕噜一转,马上想了个法子。


    众人见满夏果然面色愁苦,支支吾吾,脸带羞愧,低声开口道:“确实是心里烦闷,不过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小荷笑着催他快说,安慰他不妨事。


    满夏似乎是被说动了,扬着笑脸看向车上好奇的人,情真意切说道:“我家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有些困难,正想着和大家借点钱,却不知如何开口。小荷,多亏你安慰我,刚好我就趁现在问下诸位婶子阿叔,能借多少?”


    什么?张口便是借钱!


    没钱!


    李小荷面色僵硬,其他人眼神躲闪,满夏坐直身子,一个个人盯过去,目光灼灼。


    好端端说什么借钱的事情!这车的速度怎么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县城啊?!还有,这夏哥儿能不能别再盯着我了?我要有钱我能借给你?


    一时间,说笑的都不笑了,众人安安静静坐在板车上,听着车轱辘声一圈又一圈。


    李小荷身边坐着一位哥儿,圆圆的脸盘,搭配着一双小眼睛,不笑时显得有些凶恶,他侧过身子,伸手拧了李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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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眯着眼睛瞪她。


    真是个蠢货,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李小荷向他投去求饶的目光,圆脸哥儿不管,又咬牙笑着狠狠掐了她一把。车上人多,李小荷也不敢躲,只垂着头红了眼眶,手藏在袖子里,指甲快把掌心掐烂了。


    陈花香这个贱人,总是让她出头得罪人,自己好在后面占便宜,要不是看在姨母的份上,自己早就不干了。等着吧,自己迟早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满夏察觉到有人目光不善,想了想,从记忆里把人找了出来,原来是陈小毛家的小哥儿,陈花香。


    陈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板车停在了城门口,村里的乡亲们陆续下车,刘大山多给师傅拿了三文钱,让他帮忙送城里的牛马行去。


    闲着也是闲着,师傅拿了钱,想着路也不远,便驾车带着刘大山几人进城。


    路过吉祥街,满夏喊停,这附近有家锦绣布庄,正是他今天要替阿爹交货的地方,刘大山叮嘱他办完事就在这条街上不要乱跑,等他们买了牛车再来接他一起回家。


    “嗯。”满夏跳下车,快步随人流往锦绣布庄去,刚过拐角,就见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匹胭脂色的布往前走。


    满夏左右瞧了一眼,偏身躲到了小摊后面,望着那人背影越来越远。


    进了锦绣布庄,掌柜的不在,他夫郎和五六个伙计正在店内忙活。满夏同张夫郎打了声招呼,从身上的挎包里依次拿出七张帕子,道:“最近的货都在这里了,您瞧瞧?”


    张夫郎接过帕子,眉心微展:“春日宴多,好多老客都问我要新帕子搭配衣裳,你阿爹这个配色看着就让人想带出去踏青。”


    “最近家中有点事,阿爹忙不过来,日夜赶工才做出了这些,说总不能失信于人。”


    张夫郎看他那双漂亮眸子下的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下尤为明显。他欣赏这个伶俐的小哥儿,不由得多问了几句:“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满夏摇摇头,挑起眸子:“我哥前段日子从西北回来了。”


    “那是好事,想必你阿爹十分高兴。”


    “杀鸡宰鸭,煮汤饮酒,好好热闹了一场。”


    “说得我都想见识了。”张夫郎在谈笑间验看完满夏带过来的帕子,绣工精细,纹样雅致,“帕子我很喜欢,这五条我给十五文一张。这两条就普通了些,我只能给五文一张。”


    那五文钱一张的,是满夏练手的作品。


    满夏对这个价钱没意见,很快就结算完了。他又提出想买匹布料回去做春衫,张夫郎给了推荐了几匹当下流行的平价布,满夏拿着阿爹给的银子给家里人都选了合适的颜色。


    随后,才好奇地指着柜台后面那一匹胭脂色的布料问道:“那匹是什么料子,光这样摆着就如此好看了。”


    张夫郎笑了,解释道:“今春新到的料子,是京中流行的样式,制成衣裳一上身,如霞披月映,每移一步皆是粼粼艳色,直教满室生辉。如今在怀安城,这一匹料子便能卖上二十两白银。”


    “这般贵?竟也好卖?”满夏诧异。


    张夫郎挑眉道:“多的是买来给小娘子小哥儿做喜服的,朱绫裁成衣裳,烛火跳动间,在有情人眼里就是人间绝色了。”


    “确实是人间绝色。”满夏点头回应,话中有些遗憾,“就是太贵了,想来我是没机会穿上了。”


    张夫郎将伙计包好的布递给满夏,笑着劝他:“哥儿好颜色,已无需这些俗物装点了。”


    满夏将布放到自己带来的背篓里面,同张夫郎告辞,想再去逛逛街上其他的店,顺便出去等爹他们来接他。


    刚出门几步,就见街边杵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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